俞家兄弟 我们的另一个邻居是住在一排破旧、低矮瓦房里的俞家兄弟,他们也是队里为 数不多的本地人。由于血吸虫病作祟,贫病交加,村里的本地人死得屈指可数了, 俞家兄弟就是幸存者代表。 哥哥余寿早已成家,满脸胡子拉茬的,从来顾不得刮一刮,不善言辞,老实巴 交的,老婆静囡倒是个很能干、活络的农家妇女;家里也是三子一女,不过女儿是 领养的,小小的年纪照顾着三个更年幼的弟弟。 矮瓦房的中间住着弟弟朱寿(前文提到的“田鸡”),阿朱自幼得了血吸虫病, 三十多岁了,没娶上老婆,不免与嫂子关系有一腿暧昧的关系,招惹哥哥生气,有 时兄弟俩还打上一架,但不久后就恢复了平静。 在那排破旧瓦房的尽头,住着俞家另一个本家叫音祥,是一个矮个子,弯曲成 几乎是九十度的驼背,老婆是温州人,不知什么原因住在邻队,后来听人说他们俩 人离了婚。 音祥带着两个未成年的孩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看着音祥这副样子,真不相 信他还当过兵,去过朝鲜战场,我估计可能是挑夫吧! 每逢节日晚会,爱起哄的小青年总是要他唱歌,他也不推辞,五音不全地哼上 一段“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志愿军军歌助兴。 一天早上我出工去,走过他门口,看见爷仨还在津津有味地啃着一块似肉非肉 的东西,好奇心驱使上前瞧瞧,他的大儿子阿福笑迷迷地对我说:“嗨!阿地,这 是昨晚打到的老鼠肉,很肥的,你要不要也尝一块?”听到“老鼠肉”几个字,我 出于本能的恶心(虽然我在吃食方面不太顾忌,但对老鼠印象实在太差了),连道 谢都顾不得说一声,就慌忙溜之大吉了。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