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苦难 杨钢整理思路的时候有两点不会忘记。他看见的是妈妈趴在供桌石上头发遮着 脸,杨旭成趴在妈妈身上。估计当时妈妈不敢拒绝杨旭成又害怕惊醒儿子的极度压 抑的声音;他听见的杨旭成穿上裤子拍妈妈的屁股,真是30年河东30年河西呀。以 前的放牛娃子想破脑袋也没法子钻进洋学生的闺房闻闻香气。现在你心甘情愿把屁 股撅起来随便我摆布。这就叫无产阶级专政懂吗。杨钢在村小学上学。他不知道妈 妈在庄稼地里的辛苦和悲伤。他不知道妈妈在瓜地窝棚的屈辱。杏花村的男人们闲 暇的晚上偷偷谈论着杨丫。他们交流和形容杨丫的美貌。他们交流抚摸杨丫奶头的 感受。他们模仿杨丫叫唤的声音。他们争论从后面进薅住美人头发的刺激和从前面 进捏住奶头的舒服。有人说看杨丫撅着屁股干活是享受。他们过嘴瘾是因为敢怒不 敢言杨旭成独占破鞋。他们更不敢杵逆杨旭成的原因是担心自己的老婆。牛五子刚 娶了模样俊秀的新媳妇就因为杨旭成办完事骂了他。晚上民兵就把牛五子老婆从被 窝里薅出来五花大绑送公社专政队批斗。后来托了天大的人情才放回来。放回来当 天杨旭成就进了牛五子家门,牛五子赶紧找个理由出去。后来牛五子老婆一连生了 两个女儿,村里婆娘们看那眉眼像杨旭成也不敢明说。因为她们差不多都让杨旭成 弄过。虽然没怀他的孩子很幸运,但杨旭成弄了一走都心甘情愿的让自家男人用鞋 底子抽打屁股,忍不着疼的就杀猪一样叫。 每天晚上妈妈开完批斗会回来钻进被窝紧紧搂住杨钢就一句话,钟伟哥我对不 起你。等我们孩子长大了我就去找你。你要等着我。 杏花村以前有一条小河,河水潺潺清澈见底,他和小伙伴们天热的时候几乎天 天钻在河里摸鱼。有一个深潭他不敢去,伙伴们也不敢。他没想到这个深潭竟是妈 妈最终的去处。 他看到妈妈经常呕吐难受的样子以为妈妈要死了。更恐怖的是妈妈的肚子鼓起 来像个气球,他再也不敢趴在妈妈身上玩耍害怕压坏了气球。直到妈妈被批斗,他 才知道啥叫作风问题;直到妈妈的尸体被发现,他才明白生离死别的滋味。妈妈披 散的头发裸露的乳房和鼓起的肚子经常在他幼小的梦里翻腾。 杨钢和秋水说妈妈的时候,秋水把杨钢的头揽在怀里。她想用温馨的乳香稀释 掉思念的苦涩。她知道杨钢这种无坚不摧的厉害角色有时候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护士长的眼里没有男人,只有病人。 杨钢却非常了解秋水。她手里有一千万。那是他渴望已久的创业资金。他设计 不留痕迹的让秋水自己投怀送抱。他为自己设计别人心里很别扭,可西西为了公司 已经付出那么多他只有心里一横。眼神的碰撞已经不是病人和护士的交流。亢奋的 她再次陷入男人的漩涡。怀疑所有男人都是骗子的她感觉自己重重的壳张开了一点 点缝隙。杨钢像清爽的凉风透过缝隙浸入她的骨髓她的心脏她的盲肠。 一个电话过来的时候,她问身边的护士我去不去。去!她出门的时候,那个睫 毛眩人的护士问,姐去哪里呀? 蓝精灵咖啡室。杨钢的秘书不明白老板为何喜欢这种不上档次的地方。老板娘 林小平也不明白杨老板为何频频光顾她的咖啡室。她寻思得整理整理自己。虽然杨 钢来的时候总会不咸不淡的打个招呼,老板娘却是打扮得一次比一次光鲜照人。他 的寂静让他无法去除妈妈受苦受难的痛苦。他的嘈杂让他浮想杨丽屈体委身的欢快。 也许秋水是一味甘草在逐渐调和这种失调的情绪。他等待秋水期望自己疲惫的 头埋在秋水的怀里好忘记寂静的恐怖和不安。 杨丽在杨钢搅拌咖啡的时候已经在他的隔壁和一个朋友见面。这个朋友曾经是 上过她身的嫖客。和她第一次包夜因为药的缘故他几乎是不间歇的爬在杨丽身上。 想着此前其他妓女的不耐烦和恶言,杨丽的温情和顺从勃发了他压抑的激情。 后来这个性欲旺盛的老男人发觉自己对杨丽已经有了忘年的感情依赖。尽管杨丽的 年龄比3 个女儿都小,他觉得杨丽的温情恰似他过世的爱妻。他引她回家做的时候, 杨丽往往先在他爱妻的遗像前燃上三注香然后拿出水果摆上磕头之后才脱衣服。老 男人搂住杨丽讲述自己的时候感觉衰老的生物钟已经静止不动。 有一次他发现杨丽不对劲。杨丽说吃药了不管用她回忆可能是她被强奸过的那 一次。她到房间脱了衣服,那人说戴套感觉不爽。她说不做了结果是那人像捆绑粽 子让她没办法挣扎。她已经不再愤怒只是祈祷。她重新踏入魔鬼之门时那盏高傲的 心灯已经熄灭。老男人说,我来想办法。 这是进口的干扰素,一个疗程的你先用着。有效果的话我再去买。我有钱你别 担心。过几天你病好了,我送给你一个惊喜。杨丽看着这个身材臃肿的老男人,心 里百感交集。她已经不在乎什么惊喜。她对他一笑。知道你的事情我心里很矛盾。 我想帮你做点事又害怕你不接受。我一个老家伙作践你一个小姑娘,我觉得不 公平。 治病期间你别出台了,你的损失我来补偿。别说了咖啡都凉了。 后来出了一次车祸。他死的时候包里的几盒针剂全碎了。在一个很正式的场合 举办了一个很隆重的追悼会。他的电话里存有她的电话号码,她被告知了时间地点。 她站在能望见会场的地方手捧一束红玫瑰。她知道她不能进去。她期望他没有 走远的灵魂能看到红玫瑰的含艳欲滴,能感觉到一个女人真真切切的伤心。 杨丽质朴的悲伤或许对老男人是一个慰籍,但显然不能传递给现场的人们。 白沙作为老三女婿谦卑地守在岳父的灵前,不间断的给前来吊唁的人行礼。岳 父的旧友不多,大部分人显然是冲着小女儿肖瑶菁肖市长来的。肖瑶菁已经不顾风 度的哭红了双眼。她知道自己对父亲的亏欠太多。她更想到自己仕途的磕磕绊绊越 发的大放悲声。她的助理远远的看着她心里有一种别样的温馨,没想到新领导是如 此感性的一个女人。他惴惴的揣测不知道新任市长如此亮相会给社会一个什么样的 印象。 中纪委的介入把排在末位的副市长肖瑶菁推上了前台。那几个在酒后过嘴瘾吹 嘘摸过肖瑶菁屁股摸过肖瑶菁奶头甚至肖瑶菁和他上床的领导们已经灰溜溜的进去 了。虽然他们的骚扰曾经那么厚颜无耻也让她对白沙有说不出的尴尬,但她一个人 静坐的时候仍然为他们叹一口气。据说中纪委的内部通报有一句话:一个腐败窝案 的定性凸显了肖瑶菁同志对党的忠诚和坚定。 厌恶政治的白沙发现了政治的聪明和智慧。那些有关媳妇的谣言不攻自破。他 感到了一种羞愧。源于这种谣言和杨蕊的自由落体凸显自己的浅薄无知。 他拨通了电话说,喝红酒吧姐。 小馋猫想办坏事呀你。等等吧乖。等陈书记来了我就有时间了。赶紧去洗洗睡 听话。有人来了,别闹。挂了啊。 助理走到肖市长办公桌前递过去一摞材料刚要说话,肖市长抢先说了。星期六 下午星期天早上老兄不要安排任何事。那尽量吧。 白沙翻看手机的时候发现小妖精的一个短信没读。 明天你去找王平律师看有何事。地址是天平酒店1212房间。 白沙到了王律师办公室发现大姐二姐坐在沙发上。看见两个姐姐一脸的不高兴 简单问候之后也坐了下来。 王律师有一个不苟言笑的表情。他的认真或者说固执据说曾经给了不少法官难 堪。很多接触他的人都感觉过他的肃穆庄严给人的压力。 原来是岳父的遗嘱。 杨丽?杨丽是谁?他狐疑地看两个姐姐,她们正悲愤地看着他。他们又把疑问 投向王律师。 遗嘱上有她的电话号码和身份证号码。房产证和存折按遗嘱约定由我代为保管 并由张律师监管。你们有不同想法可以向法院起诉。我也可以为你们推荐其他律师。 电话通了没人接,白沙说。 大姐说,我去查身份证看杨丽究竟是哪里的神仙。二姐说,我去查电话记录。 白沙说,我等你们消息。 听说杨丫怀了自己的孩子杨旭成心里高兴。他正寻思保护她和孩子的办法传来 公社已经派民兵来抓人的消息。他慌了手脚顾不得追究谁在告密赶紧召开群众大会 批斗杨丫。站在台上的杨丫听到拉到台下的呼声心里想自己到今天为止吧。杨旭成 在考虑对策挥挥手表示同意。那些平常不敢走近杨丫的人用一种革命的情绪围着她 大呼口号想趁乱模她的屁股和奶头,而他们的女人看不惯自家男人对杨丫的垂涎上 手围了过来。她们揪着杨丫的头发发泄着对杨旭成和自家男人的不满。杨丫倒在地 上踹几脚再拉起来又掐又拧。她们撕掉杨丫的上衣用锅灰涂抹她的奶头。她们脱掉 杨丫的裤子露出她的大肚子。蛮力而疯狂的女人们把已经没有人形的杨丫举起在半 空。她们扩张她的两腿让她无力掩饰的羞耻展示给已经瞎了眼的苍天看。她们以暴 虐的形式告诉自家男人地主家的臭小姐也没有镶金贴银。男人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 个曾经那么美丽的女人被自家女人折腾。真是天下最毒妇人心啊。赶到现场的民兵 们十分震惊。领头的公社干部脱下衣服给杨丫穿上,又到台子上扯了桌子布围在杨 丫的腰里。他用手点着黑压压的人群半天没说出话来。杨旭成照例接待,他拿出多 年珍藏的两瓶酒才换来写检讨的处理。万念俱灰的杨丫却趁押解民兵不注意投河自 尽。第二年小河再没有水流。 听说男人和杨丫搅在一块还弄出个孩子她都要气疯了。他回到家听女人絮叨破 口大骂,你个驴日的没听说大人孩子都死了。不敢和男人顶嘴的女人跑回娘家生闷 气。她自怨自艾自己的肚子不争气。住娘家的时候,老妈劝她搁以前不生养的女人 叫夫家休掉还不是稀松平常,女婿再不好他也没说啥,抱养一个引引吧。她很无奈 的天天和老妈偷偷在送子观音的供奉前烧香磕头。娘家住的长了就开始想自家男人。 恐怕猪也掉膘了。心里一急也没和妈打个招呼她一溜烟就跑回了家。 被男人放倒在床上她浑身软的像面条一样。她已经不在乎男人铁钉一样的彪悍 和粗野带给她肆意的放荡。她在感觉和幻想自己干涸的麦田有源源不尽的清泉滋润, 然后是籽粒饱满的麦子收缸。杨丽被杨旭成抱回家的时候,杨旭成媳妇老大不高兴。 听见孩子在哭,她犹豫了半晌还是把孩子抱在怀里。换了尿布的小杨丽满意的 咂着小嘴儿。看着小杨丽粉嘟嘟的小脸她感到心疼起来。 杨丽还不到3 岁的时候,弟弟出生了。杨丽还不到5 岁的时候,妈妈难产死了。 刚懂事的小杨丽哭得很凄惨。不懂事的弟弟看着姐姐也咧开小嘴哭。 杨丽想着再过几个月弟弟就毕业了心情好起来。 杨丽无事可做的时候就会拿出弟弟杨小麦的照片来看。她能想到弟弟童年很多 的拙笨和轻狂。揽着弟弟睡的时候弟弟总能发现姐姐和自己的不同之处。小手被推 开但总是倔强地探寻自己的好奇。放学回来总能看见弟弟坐在门墩上的守望和他踉 踉跄跄的迎接。 她同屋的燕子睡眠不好,她抱怨杨丽梦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弄得她好恐怖。电 话铃惊醒了她。她很不高兴的说你好。老板告诉她杨丽出事的消息。她看见桌上杨 丽忘带的手机赶紧拿了过来。电话号差不多都是客人的。她翻看信息的时候,有一 条信息是“急事找你你如果不放弃270 万的话白沙”。她记得杨丽问过她,有人给 你270 万信吗?骗子!大骗子!她和杨丽为此抱笑一场。她不管不顾给白沙发了个 信息“杨丽被警察抓了”。 她到上班的地方刚换好工作服,有人走了进来。一个女警察问,你就是杨丽? 杨丽还没有回答,老板说她是。看看你的身份证。女警察看了以后拿出一张纸 说,你被拘留了。老板赶忙拿出电话。你不用找人,局长亲自批的。你最好掂量一 下自己的生意别自找没趣。 杨钢放下电话后点了一支烟。秋水倚在他身上,没啥事吧?一个警察抓了一个 妓女。很平常的。我想问为啥是她不是别人。妓女是可怜呀。你看我是你的妓女, 只不过我没有公开叫卖属于专款专用。那些领了结婚证的妓女,那些立过贞节牌坊 的妓女也都可怜。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