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我还得继续过日子,虽然这日子没什么意义,但我不想自杀,今天先凑合着过 吧,明天要死再说吧。 我依然天天上班,晚上和培培在一起。培培又馋又懒,又不好伺候,但我不介 意,只要她心眼儿不坏我就能忍受。发不了财,根本娶不到她;发了财,她不干活 也无所谓。先这么着吧,明天再说明天的事。 本来,在旧厂日子挺好,可没过多久,我们就全部被调回了新厂。 我先交待一下公司的情况: 我们所有人都住在旧厂,每天乘坐班车,去新厂上班,有30里路程。如果没赶 上班车,就得自己想办法去公司;上班还好说,下了班可麻烦了,因为这里很荒凉, 不好找公交车,打的也不方便,再说也打不起的。 公司定了一个制度:晚上加班,如果不到60分钟,一分钱不给,并且自己想办 法回家;晚上加班加到8 点钟,公司派车送你,只送三分之一的路程,剩下的路程, 自己想办法;晚上加班加到10点钟,公司派车送你,只送二分之一的路程,剩下的 路程,你自己想办法;晚上加班加到12点钟,公司派车送你,只送三分之二的路程, 剩下的路程,你自己想办法。 他们这些领导是怎么琢磨出来的?怎么自己想办法?那个时间已经没有公交车 了;打车吗?加了半天班,再赔上当天的工资? 并且,中午吃了饭,晚进车间一分钟,罚款100 块;摄像头抓住你没干活,随 机罚款,但不可能永远都干活,总有没活的时候,但公司不管,你必须一直在干着 活。 天天都有几个人辞职,公司一点儿也不在乎,天天去人才市招聘新人。我也想 辞职,但没有行动,能凑合就凑合吧,失业太危险。 这日子简直没办法过,车间里有很多班组,要能碰上个好班长,这日子还能凑 合着混,可我偏偏就是运气差,碰上了一个心眼又坏,事情又多的女人。 这个班长叫李广蓓,事情特别多,刚让你去拿瓶子,又让你去推车,你刚去推 车,她又把你叫住,让你去洗衣服。一会儿,你就晕头转向了。我们给她起了个外 号,叫“驴广事”。 这日子本身没办法混,所有班长都想尽了办法,让手下人日子好过一点儿。可 我们班长驴广事,总是不停地找麻烦,我本身老实,她更是喜欢欺负我。这日子没 办法混! 一天,她让我刷盘子,可已经没有盘子可刷了;要么就已经刷了,要么盘子就 被占着。你死也想不到她是怎么干的!她把几个盘子里的东西硬堆到一个盘子里, 边堆边说:“这不是盘子吗?谁说没盘子?” 我操她娘!大傻屄!去她娘的吧!我有几天没理她,想不到这娘们嫌我不高兴, 竟然这么说:“你摆脸色给谁看的?你再不高兴起来,这事就不好办了!” 操你奶奶!你还管得着我高兴不高兴?你娘的,老子不干了! 我又找了个公司,叫川花消防公司。我没敢辞药厂的职位,先请了几天假,去 川花消防上班;在公司呆了几天,感觉这里还算凑合,才回旧厂辞了职。 川花消防离药厂不远,我中午回药厂办手续,领导们倒是痛快地签了字;可财 务说:“加班凑够你这个月考勤就算了,剩下的一天10块钱,怎么样?”我说:“ 不行。我们养兔子,只一班倒,4 个小时就干一气,加班费都拖了多少时间了,现 在还这么结账,怎么行?”财务说:“那这样,你去找梁总签字,他同意了,就按 你的办法结账。” 我又去找梁总,他说:“公司怎么走,你就怎么走吧,不要搞特殊。”同事已 经嘱咐过我了:他要不同意,你就硬说不行。我硬着头皮,说:“当初不是这么说 的,这么干不行。”就这样,我和他磨了两个中午,最终,他按旧制度给了我加班 费。到这时,我打了一年工,才只剩下 1700 块钱。 这家川花消防也不好混,勾心斗角太厉害;每个礼拜都招聘好几个大学生,学 生们全受不了,都被这些老员工挤跑了。但我运气比较好,我分在了生产部,这个 生产部的负责人叫赵会欣,她人很正直,脾气虽然坏,但我能忍受;只要讲理,我 就能忍。 这个公司,需要制图,必须会CAD ,可我没学过。正在发愁,就到了十月一, 公司放了一个礼拜的假。经理们都休息了,只剩下几个小跟班在这里呆着,我赶紧 买了一本CAD 制图书,对着电脑比划了一个礼拜,好!我学会了。 开了班,人们都回来了,公司又忙了起来。赵姐什么都教我,对我非常好,还 告诉了我很多公司的事,让我学会适应。我学会了审核图纸,帮着厂长审核从市场 部传递过来的图纸;并且,我还要亲自制作卷帘门。公司里人人都勾心斗角,很不 好混。 我知道,要想混得好,也得使手段,我手段使用的原理,但就是使不出来。有 的人,老板不在,天天打游戏,等老板过来了,干的比谁都欢;并且,三天两头到 老板那里,说别人坏话。老板特别喜欢这一套,谁要会这一套,谁工资就最高。 我和赵姐干这个都不行,我俩都是那种埋头干活的人,不管老板在不在,我们 都一样的干。日子虽然苦,但我咬着牙坚持。 在这种又受气又受累的工作之余,我还掏钱去学习吉他,我还想着我的音乐梦。 最终,我让吉他老师帮着弹了一下伴奏,去录音棚录了首原创歌。我先寄给了以前 那个郑金标,我向他描述了一下我是谁,他虽然想了起来我是谁,但并不想帮我出 唱片。他说:“我把东西交给编辑部,他们会和你联系的。”这事就这样泡汤了。 我还认识一个玩电脑的老乡,我托他把这首歌传到网上。本以为他能搞定,但 他搞砸了。我上网听了一下,发现他只传上去了一句,我赶紧给他打电话,他说: “不可能,MP3 是捆绑式的,不可能就一句。”我让他自己去听一下,他听了,又 传了一遍,但还是半首。 这时,我感觉已经不行了。即使这首歌好,人们听了一句没有了,就再也不会 回头听这首,我感觉完了。尽管他又上传了第三遍,我认为也完了。结果,真的完 了! 这该死的音乐梦!不!现在已经不是音乐梦了,这是我的手艺,我得用它来成 就点儿事业。我又寄CD去了很多家唱片公司,只有一家唱片公司愿意碰个面,叫起 飞音乐。 我请了两天假,赶到了北京,那个负责人叫张以帆,看了看我的其他歌。说: “你认为一首歌,怎样才能走红?” “感人的歌词,优美的旋律,动听的演唱。” “你说的对,那你的歌词感人吗?” “感人。” “艺术是美好的,你写的太悲观,你的曲子比你的歌词要好……” “所有人都认为我的歌词更好。” “你听着,你和人打交道,不要打断别人的话,懂了吗?” “懂了。” “说你的曲子好,只是跟你的歌词比较而言,并不是说有多么好。那么,先这 么着吧。” 这事就这么泡汤了,我又打电话给他,说:“我帮别人作曲吧,我自己不写词 了,行吗?”他说:“你先慢慢进步着吧,只要有持久地进步,我们会合作的。” 这事就这样彻底地泡汤了。 我去了音乐老师那里,他有一个学生,刚刚从北京搞乐队回来,并且是跟唐朝 乐队学的吉他。这个学生告诉我:“我们也投过样品,不行。你不给那些负责人送 几万块钱的礼,人家连看你的都不看,他们也是替老板打工的,只管捞钱!” 我没几万块钱的礼,连几千块都没了,录这首歌一共花了一千多块,并且我还 交了些吉他学费。 就这样混,过了年,我依然在这里上班,天天咬着牙,坚持着应付工作和同事。 同事们真他娘的不安好心,今天对着你笑,明天就去老板那里说你坏话;有的同事 还是八成火,干蠢事害了别人,对自己也没有好处,这样的人还不少。 管不了那么多,我没有依靠,做生意也没本钱,只能在这里瞎混;并且,因为 怕被解雇,我尽量多干点儿活。回头想想,这太愚蠢了,老板根本不吃这一套。 我每月就挣一千来块钱,油条突然就长到了四块钱一斤,又要租房,又要买日 用品,几乎剩不下钱,我仅有的一些钱,也花在了音乐上。 我必须想办法,我还得找个郊区的媳妇,培培还没离开我,但已经明摆着告诉 了我:“我不和你结婚,我爹也不愿意,你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我必须得瞒着 培培找一个,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无依无靠,不能耗着了,再耗着到40岁我必然 会走投无路! 我又向车间里打听郊区女人的事;终于,有一个女工愿意帮我介绍一个。我们 认识了,她叫曹雅玲,比我大好几岁,长相一般,快要瘦死了,一点儿胸脯也没有。 算了,就是她吧,先试试吧,总比将来饿死要好。很快,她就被我勾引上了, 我俩还一起接吻。但是,当时是夏天,我因为自杀时把胳膊烫了,不敢穿短袖衬衫, 雅玲非要揭开我的衣服看看,她看到了,我骗她说:“这是帮我叔叔炸油条时,被 煤渣烫的。”但是,她仍然认为我不是好人,和我吹了。 这事要再晚一点儿就好了,当她得知我有烫伤时,早就爱上了我,必然不会在 乎,就像培培那样。不掺水分地评价我自己:我依然很有魅力,身体强壮,胸肌发 达,弹琴唱歌更不在话下,我也非常幽默,并且博学多才,只要她能多认识我几天, 她必然会舍不得我,再说她年纪也有点儿大了。 说这些都没用,上帝硬是这样安排了,听从命运吧! 生活本来能凑合着运转;可是,我很快就被调到了市场部。 刚开始,老板的意思是让我帮着小曹出图纸。可是干着干着,所有的活儿就都 到了我手上,我既要画图纸,又要打标签,还要计算工人资。 单凭打标签,就得耗一个人,可这个部门经理,硬是把那些学生们都赶跑了, 这些活儿全到了我手上。还有,工资本来不难算,老板不知道从哪儿找了点儿灵感, 吩咐我这样算:计件到个人。这怎么计件到个人?公司的原则就是怎么活都揽,根 本没什么规律;并且,工人们干活都是混着干,无论工作性质,还是工作时间,都 无法准确记录,而且工人们压根不记录。所以,只能按天数算。 可老板不管,硬要这样算;并且,他开发了一个软件,只要一把数据输进去, 图纸和标签就自动生成了。计划的太好了,但他对公司的政策一天一个样,天天都 有新命令,这套软件根本没用! 一天,他看到我在打标签,生气地问我:“怎么还手工打?”我说:“不行, 这个软件和现在的方法不配套。”“告诉那个软件师,让他改。”我确实告诉了那 个软件师,他只改了两次,就不来了,说:“谁能跟上你们这个形势,一天一个制 度,要改,我得天天跟着你们。” 当然,我干不过活来的事,市场经理比谁都清楚,可这娘们儿只顾自己,根本 不管我。有一天,她还走到我身边,很不高兴地说:“又没打完。”我说:“这怎 么能打完,一种活儿就差不多耗死我了。”她不屑一顾地说:“人家谁不是干好几 种活儿。”这个娘们真他娘坏!你们确实是干了好几种,哪种像我的活儿这么耗时 间?明知故问,装他娘的蛋! 我总算不出工资来,天天加班到晚上10点钟,仍然不行。一天,老板碰到了我, 说:“你已经骗了我几个月的工资了,怎么工人这点儿工资都算不出来?”我无话 可说,按说应该和他谈谈,可他特别喜欢张口骂大街,我不敢跟他说。于是,我又 天天加班到12点,当然没加班费,但依然干不完这些活。 赵姐劝我:“你的活儿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活儿,累死你,你也干不完。这事, 你只能找老板,谁也不管你,你找老板吧,单凭打标签,就得耗一个人!”我去找 老板谈这事,老板来了一句:“应付完这几个月,收了尾,我让财务直接算,不经 你的手了。” 终于应付完了那几个月的工资清算,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被解雇了。 老板并没有真正解雇我,他说:“你这个人不聪明。你下车间吧,看个图纸, 怎么也比车间那些人强。”我没答应,我说:“我找好了一个安装队,打算去他们 组干。”老板虽然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我心里明白他在想什么:总算把我甩了。 事实上,老板所了解的大部分事,都是假的。所有事,人们都不告诉他真实的 情况,能瞒过去,就绝对不告诉他;只有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人们才会把真实情 况告诉他,让他拿主意。老板只爱听好话,只要不是好事,他就大骂人们一顿,这 就导致了恶性循环,人们不到万不得以,不会告诉他真话。 到这时候,我算是明白了,我当初没变成正常人之前,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实 际上是正确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应付;现在这世界已经摆在了我眼前:大部分人确 实靠不住,都非常坏;只有少数几个人靠得住,珍惜你的正直与老实。 我怎么会有良心?按照我被饲养的方式,我应该成为坏人才对,可我为什么没 变成坏人?我为什么连个手段都使不出来?当然,我并不是绝对使不出来,我半被 动地使用过一次,但我感觉不合算。 一次,我去买菜,一群人围着那个卖菜的,都挺着急。我突然想使个手段,让 她多找给我钱。我买了菜之后,让别人先插进去,没要求她立刻找钱,故意等她一 会儿;我估计着她没忘记该找给我钱,而又记不清我给了她多少的时间,对她说: “我等了半天了,你还不找我钱吗?”我说的心平气和,她果然上了当,说:“哎 呀,把你忘了。”她赶紧找零钱,我估计,她一定会问我给了她多少,我必然会在 合理范围内,给她一个结果。果然,她问我:“你刚才给了我多少?”我说:“十 块。”她立即找给了我钱,并且,还连声说不好意思,让我等这么长时间的话。 我从从容容地离开了,并且感觉还挺美。一到家我就后悔了,我怎么干了这事? 万一她要记得住呢?可能性很小,要记得住,她也必然不会问我,只要是问我,就 至少说明她没把握,只要我装得像,钱又没说太多,她必然会上当。就算她忽然明 白了,也奈何不了我,人人都这么干,有的商贩明摆着告诉客人:“我刚才多找了 你一块钱。”客人也不还她。我这种情况就更不用说了,她既没把握,我也愿意把 钱还她,一点儿危险也没有,可我为什么这么难过?我坑她五块钱,对她的生活影 响不大,可我怎么这么内疚?为这件事,我后悔了有一个月。 从那天起,我就明白了:我干不了损人利己的事;要是硬干,我得不偿失。后 来,很多次都有人多找给我钱,我基本上都是当场就还给人家。即便是一块钱,我 也不敢要,这种事太让我难受了。 我当然不只试过一次,每次,都是一样的感觉。我再不敢这么干了。并且,通 过这种小事,我明白了,我更干不了坑害同事的事,我连陌生人的五块钱都不愿意 坑,对熟人怎么下得了手?我这种人,只能老老实实过日子,求个心理踏实。 我永远也弄不明白我怎么会是一个好人。我爹算计所有人,包换亲爹娘和亲兄 弟,甚至是老婆和孩子,怎么我一点儿也干不出来?毫无疑问,好人要想在这个世 界上活下去,是非常不容易的;人越坏,越会使手段,并且使用后不会良心不安, 就像我爹那样,才会混得越好。即便我明白这个道理,也足够聪明,但我仍然使不 出来。看来,我注定是一个傻老百姓。 还有,我一点儿也不愿意伤害别人。伤害过我的人,我也不愿意报复;对于我 喜欢的人,我更不愿意让人家难过。我总是自己受点儿委屈,让事情平息掉。这可 不是什么好事!这个世界可是残酷的!必须得损人利己,并且理直气壮,这才是生 存下去的道理。我什么都懂,也知道怎么巴结别人,但我就是不愿意干,我反复思 考过很多次,但就是干不出来。甚至有人算计我,我都能发觉,我也不愿意反咬一 口。 我只能这么总结:从小到大,我受惯了伤害,知道这滋味不好受;但我没变成 坏人,我不愿意让别人难过。我敢说,如果我是一个坏了,我必然是个大恶人,因 为我很聪明,人生经历也复杂,我也懂心理学,用计的书我也看过无数本,我必然 会坑害身边每一个人,不管他是谁,我必然会把所有的聪明才智用在坑人上面。没 机会的话,我肯定会先坑害我的亲人。 就这样,我不去上班了。去哪里干体力活,也不能在这里干,我不愿意在这里 丢人。并且,除了赵姐,他们全都冤枉了我,我其实我是个聪明的人,我的脑子非 常好用。 我女友培培,也是个大专生,刚毕业时上了几天班;之后,她一直在家歇着, 已经歇了两年了。家里饭要好吃,她就吃几口,吃了就来找我做爱;要不好吃,她 就直接到我这里吃,我尽量让她吃好一点,自己受点儿委屈,然后,我俩就做爱。 我俩经常做爱,我很有技巧,她特别喜欢;做爱的时候我也尽量让自己受点儿委屈。 尽管培培不如人意,对我也不忠诚,但我瞒着她和别的女人见面时,仍然心虚, 非常难受。同时有两个女人,我确实能玩转,但我心理承受不了,我太内疚了,我 再也不这么干了。 我我叔叔和婶子建议我抛弃培培,并且想介绍别的女孩子给我认识。但我不愿 意抛弃培培,我没那个心理承受能力,我干不出抛弃女人的事;即便我有了钱,我 估计也干不成。我爷爷家的人,干这种事最拿手了,几乎每个人都坑过,可我就是 干不成。 算了吧,一切爱怎样就怎样吧,这不是最糟糕的时候。现在出了事,多少还有 人能帮助我点儿,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个时候,我依然还爱着李姗。我感觉,我已经丧失了再去爱上哪个人的能力。 不管某个女人多漂亮,我都无法再产生那种感觉。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的经历让我丧 失了这种能力,还是因为我学会了分析这个世界,总之,我再也不会爱上谁了,我 只想着我的李姗。 我又找了一家公司,还是做消防工程,叫浩渺消防公司。 一上班,我就觉得不对劲。这个采购员,叫刘学飞,长得肥头大耳,贼眉鼠眼, 一看就不是好人。他果然不是好人,他来的比其他人时间长,一心只想着当厂长。 但他并不是这块料,他非常地不聪明,既不懂技术,也不懂与人交往,见谁欺负谁。 老板知道他没本事,压根没想过让他当厂长,他竟然还蠢蠢欲动,天天琢磨这 事;当然,在他琢磨的过程中,已经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老板找了个叫老靳的,当厂长。老靳有技术,但水平不够,但毕竟是有经验, 他能凑合着运转这个工厂。可这个刘学飞,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蠢货,天天想 把老靳排挤走,好自己当厂长。我们谁都清楚,即便老靳走了,老板也不会让他当 厂长。这个刘学飞非常缺心眼,他不知道要讨好别人,才能拉拢人心,他认为要拉 拢住人,就得向人家耍威风。 他知道我有技术,天天缠着我,一会儿也不让我离开他;当然,他没讨好我, 办事的方法非常腻歪人,不停大声叫唤。 他一点儿能力也没有,白天没活的时候,他不找人办事,等到一下班,他就来 事了,对工人说:“都别走,跟我去干点活儿。”工人们快要被他腻歪死了。 他还没蠢到家,知道有技术才能站稳脚跟,他缠着我,让我手把手地教他技术。 我不想教他,我快被他腻歪死了,但我没办法,我感觉我还没站稳脚跟,我强忍着 不痛快,教了他几天。他竟然自以为学会了,还把我画的图纸署上他的名,把我也 不放在眼里,看他那意思,有点儿想解雇我。 他算个屄!试了两下,他就明白自己是什么玩意儿了,他狗屁不会!说白了, 他是那种教也教不会的白痴。就这种人还想当厂长,至起码也要把身边的人巴结好 了再说。但他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办事仍然相当腻歪人。 他仍然天天缠着我,什么事都要我帮他,目的是和我结成伴,把老靳排挤走。 就你这样的傻屄,我会和你结伴?我快被腻歪地辞职了。 一天,我受不了他的死缠烂打,跑到工人那里呆着。他又大叫大嚷,让我回去。 我刚走到他身边,他就嚷了一句:“你有病吗?”我强忍着,没和他一般见识。我 已经决定了:不干了。我操你奶奶!你个大白痴!做你娘的厂长梦去吧! 我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说:“干不了,那个刘学飞太腻歪人,就像个土皇帝一 样,到处瞎折腾。”老板说:“我知道他缺心眼儿,他开过颅,怎么说他,他也记 不住。有什么事,你都对我说,我帮你解决,先干着吧。”我又说:“我的工资说 的是1200,怎么给我开1000?”他说:“没问题,我解决这事。” 通过工资的事,你就知道了这个刘学飞有多蠢,工资待遇是他向老板传的话, 他故意少传了200 ,竟然还想拉拢我,帮他当厂长!我这一辈子,已经见过形形色 色的人了,这是我第一次遇见这种人。这种人不是坏透了,而是蠢透了。 他弟弟还干过一件更蠢的事。 他弟弟买了两包烟,回家一抽,发现是假的,又回到小卖部,要求退货;人家 不退,他弟弟就找了几个人,一起来到小卖部,抢了人家两条烟。人家立刻报了警, 他被抓了。法院将两条烟一折价,判了他五年有期徒刑。 老板训了刘学飞之后,他立刻老实了,想巴结我。我不理他,他竟然想请我们 一群人吃饭,说:“这事在厂子不好说,咱们酒桌上说。”请我吃顿饭,我就帮助 你这种白痴当厂长?与其这样,我还不如自己当!我没去吃,他把其他几个工人请 了一顿。 这个公司的秘书,叫马倩,人长得特别高大漂亮。可是她也太他娘的腻歪人, 比刘学飞稍微强一点儿。我一进办公室,她就让我去车间帮忙干活;我一动电脑, 她就进来抓我,看我是不是在玩游戏。他娘的!没完了是吧?你一个秘书,管得着 我吗?这个厂子不大,怎么专出这种人?老板从哪里找到的这些人? 我计划好了,和她吵一架;别人吵架,都是即兴发挥,但我必须得计划。终于, 我和她吵了一架,什么情面也没给这个傻屄娘们儿。爱你娘的怎样就怎样!不就是 个接电话的秘书吗?怕你做什么?我有的是技术! 不只是这两个人腻歪,厂长收拾地我也够呛。 他不停地挑我毛病,但他挑的毛病都没用,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有些事, 根本就是他想的不对。工人们对他都挺有意见,知道他的主意根本就不行。 这些都好忍,有一件事,不好办:老靳技术不行,但死认一门,他就要按他的 办法干,他总是更改我的图纸。门扇与门框的竖缝,不能低于3 毫米,否则,必然 打不开门。可人家老靳认为公司实力雄厚,一定要改成2 毫米。我们所有人都不同 意,但人家是厂长,人家说了算。 我跟老板说了一下这事,老板这么说:“你们沟通吧,不用较劲,沟通,啊?” 沟通!行,我已经沟通完了,你等着赔钱吧! 就像我预料的一样,门根本关不上;并且,老板为了省钱,没找专业安装工人, 找了些手下的杂工当安装工。本身门就不行,工人也不懂,并且工人特别懒,都是 些50多岁的老滑头。这批门,干的狗屁不是。老板竟然埋怨我,说:“你这技术怎 么当的?”这是有理说不清;再说,我提前跟他打过招呼。说什么也没用,老板永 远都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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