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存了60年的讨饭篮 从2005年11月开始找到第一位烈士亲属开始,好消息陆陆续续从湖北、湖南、 安徽、河北、四川、贵州等地汇总至山西省博物馆附近那间阴冷潮湿的办公室里, 可是这间逼仄阴暗的办公室内的气氛却始终是热闹的、热烈的,甚至是忙碌的。忙 碌得有些混乱。要知道,那是一间还不足10平方米的小屋。 越来越多的媒体聚焦王艾甫发起的为烈士寻亲活动,越来越多的人自愿加入到 为烈士寻亲的行列中来。王艾甫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名人”。可是,只有他 和他周围的同事和亲人才明白这一事件是怎样把老汉推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上。他 走在这条路上,义无反顾。 从各地传来的消息最后几乎都要汇总到他这里。这个程序说起来很简单,但做 起来,对他这一位退休了的老人,一位普通的太原市民而言,里面要费尽周章,甚 至还有许多难以言说的苦衷。 先找出原始资料,核实实际情况和资料记载;然后按阵亡通知书和烈士登记册 所记信息找到烈士遗骨安放地;最后,再与太原市民政局取得联系,为家属办理相 关烈士证明手续。当然,还有接待来访和祭扫墓地的烈士家属。 别的不说,单说查阅、核对原始记载,整理那84份未发出的阵亡通知书和登记 着866 名烈士姓名的登记册,当初,王艾甫动用家里所有的亲属前来帮忙,费了很 大力气才将这些资料分门别类造表完毕,应该说,查阅起来是非常方便的。可是, 自从许多省份的报纸和电视台将王艾甫所在的太原市收藏协会的电话公布之后,一 个电话过来,人家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要在三五分钟之间将要找的人翻腾出来, 那种忙乱劲儿就可想而知了。 王艾甫简直穷于应付,可又怎能敷衍塞责?身边尽管有几个工作人员,但是一 个民间协会,无编无制,说散伙就散伙了,能把这些人聚拢到一块,全凭大家共同 的收藏爱好和共同的志趣,最忙的除了他,还是数他。 这时候有人说,应该搞一台电脑,把这些资料录入Excel 里做一个数据库,查 询起来特别方便。 一个年近七十的人,电脑对他已是畏途,Excel 、数据库更是天方夜谭,一辈 子何曾想过这些洋玩意儿? 更重要的,为烈士寻亲,寻找烈士安葬地,说起来是民间行为,落实到王艾甫 这里,那就是自己花钱的事。此前此后,王艾甫已经贴进不少钱,仅电话费一项, 一个月就是300 多元。别人说起来,他还做着文物生意,那可是大生意,可在行的 人都知道,所谓生意者,不过是给自己收藏找一个理由,挂一个幌子而已,出多进 少,300 多元,对一个退休的老者而言,就是一项不小的支出。长期循规蹈矩的公 务员生涯,还给他留下一个毛病,抓起电话就打,一个长途拨过去,10分钟、 20 分钟就出去了。别人说他是人老话多,他说,不信你试试,这种事摊在身上,不给 人家一个明确的答复,人家能不着急? 买电脑建立数据库立即列入议事日程,还有,要添置一些其他办公设备。这是 一笔不小的开支。 谁都想不到,过了几天,这些东西居然都买回来了。 他贷了款。贷了7 万元。用自己的单元楼房作了抵押。 家人、朋友们知道之后,都目瞪口呆!这不是自断后路嘛!老汉在太原工作了 这么长时间,所有的财产,除了自己认为那些宝贝的藏品之外,就只剩下这一处不 动产。谈起贷款这一节,王艾甫没有多说,我猜想,这肯定是他一意孤行瞒着家人 办的。因为,早几年间,他承包了太原市文物旧货市场的经营,说是一个承包者, 起早下夜打扫卫生什么都干,一家老少,祖孙三代早就搬离原住的单元楼,在市场 附近租了一间古旧民宅住下。 这里头有一个空间差可打。我虽然没有点破,稍稍提了一下,王艾甫马上像孩 子一样脸红了。他说,哪能呢?夫妻双方都签字才能办下来呀! 他岔开话题,讲述了一个竹篮的故事。你说,我能停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