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可贵
夫妻携手经商,“蝴蝶牌”热水瓶畅销南洋。忙里偷闲重返影坛,可惜风光不
再。人间最是真情可贵,她握着丈夫的手伴他走过生命最后时光……
1946年,胡蝶和潘有声携一双儿女来到香港。
潘有声回港后,创办了以生产“蝴蝶牌”系列热水瓶为主的兴华洋行。
胡蝶倾注了全力,与潘有声一起频繁往来于南洋各地,参加展销洽谈会和各种
商业应酬。在公司的大幅广告上,胡蝶的玉照为各种造型的“蝴蝶牌”热水瓶所环
绕。
在繁忙的商业活动之余,胡蝶对电影仍然难以忘情。抵港不久,大中华影业公
司的朋友向她发出拍片邀请,她不由怦然心动。“有声,我现在还能不能演电影? ”
胡蝶问丈夫。
“你呀,真是本性难移,难怪有人说你生来就是拍电影的。现在‘大中华’邀
请,我若不让你去,你肯定整天跟丢了魂似的,我真让你去吧,这生意……唉! ”
潘有声慨叹地说着。
“知我者,夫君也。我这个人吧,一提电影心里就痒痒的,你说怪不怪? ”
于是,胡蝶忙里偷闲,为“大中华”主演了《叶夫人》和《春之梦》两片,可
惜这两部片子在影坛上未激起多大反响。胡蝶顿感兴趣索然,便一心一意地帮助丈
夫做起生意来。
她越来越觉得离不开潘有声了。昔日的奋斗、光荣和屈辱均已过去,她已经看
破了人世沧桑,惟有这份纯真的感情让她倍感珍惜。然而,不幸却悄悄向潘有声袭
来。平日身体强壮的潘有声开始感到身体不适,胃口变差,上腹部也隐隐作痛。这
天,他在胡蝶的劝说下,到医院做彻底检查。
医生对潘有声做了详细的检查和化验后,单独约见了胡蝶。胡蝶怀着忐忑不安
的心情走进医生办公室。“他怎么样? ”胡蝶紧张地问道。“潘先生的病情已经确
诊……”
胡蝶呆呆地看着医生,“肝癌晚期”四个字如雷轰顶,令她几乎晕倒。不用医
生说明,胡蝶也知道肝癌乃是不治之症,到晚期更是回天乏术了。她曾亲眼看着病
魔是怎样无情地销蚀着父亲的身体。今天,这悲剧又要在自己的丈夫身上重演,怎
不令她悲痛欲绝。
在潘有声住院的日子里,胡蝶强作欢颜,心灵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她不敢告诉
潘有声真相,总是装出轻松的样子劝导他。1952年的一天,胡蝶说: “有声,我昨
天在报纸上发现了一条广告,有一家公司开办了去欧洲旅行的专线,只要把钱交给
他们,一切吃喝住行都由他们安排……”
她又说,“等你的病好了以后,我们全家可以去旅行一趟呀。你可是从来没有
出过国呢。”
潘有声笑着说: “我这一辈子,怕怎么样也不会有你当年出访欧洲时那么风光
了……”
“那是两回事,我还是想和你一起出去啊。”“那好哇,我好了之后,一定陪
你逛遍欧洲。”
“好了,别说话了,睡会儿觉吧。”胡蝶柔声劝道。
潘有声听话地闭上眼睛,一会儿便沉沉入睡。看着日渐消瘦的丈夫,胡蝶背过
脸去,两眼又涌出了泪水。她想用爱创造奇迹,留住潘有声的生命,然而死神依然
那么残酷……
这天,胡蝶握着丈夫的手,突然感觉到一阵冰凉……她像失去了知觉一般,木
木地呆住了。孩子们扶着她走出病房,她没有放声痛哭,只是任泪水不断地从眼眶
里涌出。她觉得心在流血。恍惚中,她仿佛看见潘有声在向她招手,他似乎只是要
出趟远门,很快就会回来……但是,潘有声永远不会回来了。过了几天,她整理潘
有声的遗物。在一件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
虽然你一直竭尽全力地瞒着我,但我早在你带着红肿的眼睛从医生办公室回来
的那一天就猜出了一切。这么多天来,我也像你一样小心翼翼保守着这个秘密……
我不愿伤你的心,让你失望,一如你想在我的脸上看到希望,看到信心的那种心情
一样。
人生自古谁无死? 当你读到我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只希望你不要太难过。我潘
有声今生今世能够与你相亲相伴几十年,已经非常满足了。惟一遗憾的是,这一切
来得稍微早了一些。我这辈子是一个没有太大出息的男人,没有给你带来太多的幸
福……
泪水早已模糊了胡蝶的双眼。
潘有声去世后,胡蝶再也无心继续经商,开始一心一意地操持家务。然而她摆
脱不了孤独和悲哀,又思念起电影来。她这一生只有两个最爱,一个是潘有声,一
个是电影。
1959年,胡蝶加盟邵氏公司,回到了阔别十年的电影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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