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慕绥新原妻贾桂娥和两个女儿贾桂娥暗暗看好慕绥新,自然到处收集、打听 慕绥新的信息。她得知慕绥新在大学时曾有一个女朋友,是慕绥新清华大学同学, 北京军区一位部队首长的娇小姐,那个女朋友分配在北京工作,母亲坚决不同意 她到东北去,并亮出了父亲遗嘱,迫使那位娇小姐父命难违,违心地嫁给一位父 亲老战友的儿子。面对“生米做成了熟饭”的现实,慕绥新鞭长莫及,也只得忍 痛割爱。 于是,她便抓住了这个时机,托人找到慕绥新。同时也利用她曾和慕绥新是 一个班组工友的优势,频频向慕绥新进攻。这些都曾使落难中的慕绥新感觉到一 丝温暖。他一想自己异地他乡,又是臭老九,有人爱就不错了,便和她有了来往。 但他们毕竟是不同出身、不同学历的人,相差太悬殊。相处一段之后,慕绥 新立即发现他们没有共同语言,也曾想疏远她。可是她太痴情,又要上吊,又要 寻死,得了什么癔病,使慕绥新一时慌了手脚,不知所措。再说那个年代讲政治, 他一想连毛主席亲侄毛远新都找一个上海纺织女工(那是当时择偶最时髦的标准), 他慕绥新还是个被改造对象,母亲还没有平反,他哪有资格去挑选工人阶级呀? 人家伟大的工人阶级没有嫌弃他,敞开了博大胸怀接纳他,他何德何能,为什么 不能找一个卷线女工呢?于是1971年3 月12日,慕绥新便与贾桂娥结婚了。 那一年,慕绥新29岁,贾桂娥23岁。 他们结婚时没有房子,尽管领导照顾他们,把集体宿舍一间10多平方米的房 间用胶合板间隔成三个小间,分给了慕绥新一小间。慕绥新曾自嘲: 我们当年 在清华学建筑时,建筑大师梁思成也没告诉我们一间10平方米房子可以改成三间。 这种小屋有三个不方便: 首先空间小,只能对着门搭一个炕,这个炕再小,也 得占据全部空间;其次不隔音,别说新婚夫妻间说点悄悄话,就是半夜放屁,邻 居都能听得一清二楚;1973年慕绥新大女儿慕洋降临时,他只得在火炕上搭一个 吊铺,把女儿吊起来,待到1975年二女儿慕芊来到人间时,那拥挤就可想而知了 …… 那时,他们生活非常困难,慕绥新非常有责任心,为了贴补家里,多挣一点 钱,晚上经常到夜校去给工人们补课。由于他身体不太好,每天晚上回来,都累 得嘴巴发青,腿肚子直哆嗦。本来蜗居在这样一种环境里,两个人应该互相体贴、 互相谅解,可是他们因为没有共同语言,两人难免不为柴米油盐吵嘴、打架。 有一次,慕绥新的几个同学从大老远的北京来看他,陋室再小,为了表示亲 近,总不能到外边吃吧,再说真叫他请同学下馆子,他还拿不出钱来。于是,为 了尽地主之谊,他在走廊生炉子,招待老同学。条件再差炒盐黄豆、喝老白干总 可以吧。况且在那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特殊年代,老同学见了面自然分外亲近,憋 在心里的话便一发不可收。他们从学校唠到“文化大革命”,从国家前途唠到个 人前途,越唠话语越多,越唠感情越热,一直就唠到贾桂娥抱着孩子下班回来了。 贾桂娥本来就比较讲究实际,对知识分子云山雾罩的瞎白话就看不上,再一 看慕绥新喝得红头涨脸,连接孩子都不管了,气就不打一处来,坐在一旁一声不 吱。慕绥新看贾桂娥撂下小脸子,觉得没有脸面了,急忙打圆场:“来,小贾下 班累了,咱们喝咱们的!” 没想到贾桂娥那酸溜溜的话顿时跟了上来:“哼,男男女女喝上大酒了,这 是过哪门子日子?”说完她摞下孩子,转身走了。这把老同学酒都惊醒了,无论 慕绥新怎么劝也不喝,就连夜走了。 那一刻,慕绥新伤心极了。 还有一次是1973年,当时誉为欧洲“一盏明灯”的阿尔巴尼亚国家歌舞团到 沈阳演出。作为文艺爱好者,慕绥新自然不能错过这难得的学习机会。于是便和 宣传队的两个主创人员坐大闷罐火车赶到沈阳中华剧场去看,晚上节目散场时已 经11点多钟了,没有回去的火车了。无奈,他们只得到站前旅客登记处登记,可 旅店全客满了,别无选择只好住进澡堂子,回报是免费洗了一个热水澡,要知道, 那时洗热水澡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当慕绥新他们刚刚进入梦乡,谁想澡堂子5 点开门,4 点半就把他们全撵出来。那个大清早天漆黑一片,慕绥新只得睡眼蒙 眬地像一个幽灵一样在大街上徘徊。那时,他根本想不到24年后,他会成为这个 东北最大城市的主角。 -------- 一米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