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伤至痛 又是一顿活跃的晚餐,吃饭时不讲出点故事或搞出点笑话是会被大家看不起的, 自己本来是那种不善言词的人,只是在这种气氛环境中,在晓晓和大伙地带动下, 偶尔也会讲上一两个。行业是一个复制的行业,故事也无非是那些讲了千遍万遍的! 正在欢悦中,门铃响了,兰姐去开门,雷大头穿着黄棉袄走了进来,他跟大家 打过招呼后就去了小房间。 接着吃饭讲故事,可晓晓已没了那份心情,照样是三两口后,她放下碗筷钻进 了小房间…… 我的心仿佛又被掉在了半空中,为了不让大家感觉到异常,带头讲着笑话,并 努力让自己的笑变得更加真实! 饭后,大伙见小房间里的门被关得严严实实,不便打搅,于是就各自在女寝里 玩起牌来…… 好难过!晓晓哪里有那么多话要和雷大头说?而雷大头的网下难道只有晓晓吗? 怎么每次来都和她探讨个没完? 时间慢慢地过去,都一两个小时了,门还是没有打开,我度分如年,坐立难安! 仿佛看见晓晓又坐在雷大头的腿上,用一种崇拜的眼神同他嘻戏着……孤男寡女共 处一室,门窗紧闭,是不是太暧昧了? 大伙们并不是傻子,从寝室里低沉的气氛中可以体会得到,他们也也想着许多 问题…… 气死了晓晓不自重,气死了自己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领导章眉由此时也没有了言语,他的脸色似乎还没有我伪装得好。其实我早就 从历次聊天中得雷大头是章眉由的妹夫,这一刻,领导仿佛成了我的知音,我静静 地等待着,期望他能结束这种痛苦! 章眉由打着牌,游离的思想恰似我一样,不知自己打了些什么牌,更不知自己 该胡什么牌……陡然间,他放下手中的牌,径直去推小房间的门……章眉由进去后 很快又退了出来,然后离开了女寝……我恍惚地看到晓晓同雷大头正在笑着,只是 并没做什么…… 半个小时又过去了,我一直心神不定地玩着牌……忽然方三按耐不住说了一句 :“有什么话不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说?都是老朋友了,还有什么不能知道地吗?他 们两个是不是有点什么哟!” 只感到有一团烈火堵在心头燃烧,火焰不断地向上涌,直冲向头顶,我再也忍 受不住了,丢下手中的牌:“不打了!” 走出女寝,正撞上兰姐,“章主任呢?”我恨恨地说。 “找他有事吗?”见我气冲冲的样子,兰姐小声地问。 “他在哪里?”我两只手紧紧地握住在发抖,眼神甚至张望了一下厨房里的那 把菜刀。 谁现在跟我讲什么放开大度,摆出什么心态的话,我就砍死他。 兰姐喃喃地道:“好像在男寝里。” 男寝没有开灯,一片漆黑,我自顾推门而入,发现在黑暗一个角落里,章眉由 正静静地躺在踏踏米上,我两步上前去:“你们这些领导是怎么当的?” “怎么啦?”章眉由一骨碌坐了起来。 “雷大头跟晓晓那个样子难道不算违规操作吗?”我就以行业的方式同他理论。 “怎么就违规操作了呢?”章眉由在装傻。 “这叫越级,晓晓的上手包括你在内有好几个,怎么可以直接同科长探讨?” “他们要谈,我有什么办法。”章眉由显得有些委屈和无耐。 “那你还做个屁的寝室领导啊!”我怒气冲天地责骂道。 章眉由似乎感到自己说错了话,纠正道:“他们没有违规操作啊!” “还说没有,我怎么没看到雷大头和其他人那么多事?”怒火与激动令我的声 音都有些走样。 “好、好、好,我俩在这儿说没有用,走,有什么事大家当着面说,可以吧?” 章眉由起身拉我。 “去就去……”我今天是豁出去了,这个样子还做个屁的百万富翁啊! 我们直接闯入小房间,大伙看在眼里,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雷大头和晓晓晓 正笑得灿烂,蓦然见我们闯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愣愣地望着我们…… “好了,有什么话现在说吧!”章眉由一下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 我的情绪仍在激愤之中,“你们这是违规操作。” “怎么啦?”雷大头堆着一脸的笑,而晓晓则对我变形的表情表现出一丝惊恐。 “你们在干嘛,是在工作吗?”我肆无顾忌地,“如果是工作的话,你们难道 不觉得越级了吗?” “没有呀,作为管事的科长,我有权力接见网络中的任何人。”雷大头申辩着。 我一针见血地反驳道:“这种接见是不是过于频繁,我们这儿可不是只有晓晓 一个人。” “这很正常啊。”雷大头狡辩着,“网络中谁有问题,谁有困难,我就会帮助 谁……比喻那个小女孩何霞,我曾彻夜陪她上网进行邀约呢!” “嘴巴长在你们身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带着绝不妥协地口吻!对,问 题出在晓晓身上,只要她愿意,我没有权力责怪别人,但绝不能这样不了了之,于 是又说:“好,现在我们再来说说另外一个问题,作为领导你们口口声声说什么在 这儿学会了心理学,还说要理解别人,帮助别人,而面对我这个加入不久的朋友, 却做得毫无顾忌,总是只劝我放开,劝我大度……很多事情你们做得到吗?没有经 历过,你们难道想像不到吗?天天还要我笑,我笑得出来吗,我……” 这只是横空扯出来的一套说辞,但在这里面还真需要一点蛮不讲理才行。 这里面其实最怕就是不讲道理,不听话的人。 “噢……”雷大头有些始料未及,牵强的笑容已很难覆盖住变形的双脸。 “这是我的错,我忽略了很多东西。”章眉由承担了过失,言语之中变相肯定 了雷大头的过错。 “所以,我今天要批评你们领导。”说时我转过头面向章眉由,“特别是你, 我就是要批评你!” “对,你批评得对,我接受。”章眉由点着头,眼神里彰显着无可耐何。 …… 待气氛稍稍平静些,雷大头再次拿出了他的杀手锏——真情告白,他极力掩饰 着自己恼羞的表情,温和地说:“老大,你该不会是认为我和晓晓之间有什么吧?” “我没有说呀!”他的这句话令我极为厌恶,这不是不打自招吗?这种话怎么 可以说出来?那样晓晓既使没有那个心思,也会产生一点叛逆。 果然,一旁脸色通红的晓晓开口了,“就是有什么又怎么样,与你无关!” 她的叛逆犹似在火上浇了油,仿佛一根钢针插进了我的胸口,伤痛令我无以言 表,怒吼着:“与我无关,你现在说与我无关!那你把我叫过来干嘛?你为什么不 早点说这种话?现在一句与我无关就了事……”好想上去打她一个耳光。 “我们真的没有什么。”雷大头强调着,“晓晓只是那种性格,她对谁都那个 样。行业有四大刹手,不到科长位置谁敢违规会被开除地。” 怎么越听越感觉雷大头在挑衅着什么,他根本不想了结这个话题,我警告着: “就是当了科长也不可以随便乱来。” “有什么不可以,只要你情我愿,别人管得着吗?”晓晓似乎要鼓足劲和我对 着来。 伤心呀!晓晓的话再一次刺伤了我,我咆哮起来:“谁愿意管你呀,我吃饱了 撑住了吗?你就是嫁给他又管我屁事……” “哎,还是不要这样说。”章眉由慌忙前来灭火,“你知道雷大头是我的妹夫, 怎么会有那种事!” “知道又怎么样,晓晓她……你……”我欲言又止,差点辱骂了晓晓,又差点 辱骂了章眉由——最终忍了下来。 ……晓晓脸更红了,眼泪仿佛要流出来,“我做什么啦,又没有人抓住什么… …” 看着晓晓委屈面容,我才发现自己太冲动了,沉默地坐了下来,稍稍稳定了一 下情绪,轻言细语地说:“不是说你做过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我们究竟为什么要加 入这个行业,口口声声不是说要提高个人修养,培养个人素质吗?可是你看……为 什么不能放下以前的东西,做得有尊严些……你把自己树立得高一点,不行吗?… …世界上没有神……” “……”晓晓无语。 “对的,你哥说地是对的!”雷大头摆出一副好人的姿态,“他确实是为了你 好!” “那我以后再也不和谁说话了。”晓晓和我赌着气。 “怎么可以这样呢?”我感到一阵乏力,“活泼开朗的性格当然好……不一定 非要说那些不伦不类的话,做一些不三不四的动作……何霞也是个乐天派,可她的 言行举止既招人喜欢又令人尊敬呀!” …… 晓晓不再说话,不满和委屈印出一张让人爱又让人恨的脸!不一会儿,她起身 出了房间…… 雷大头和章眉由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留下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小房间里… … 本以为这几天伤心的晓晓会有所顾忌,想到她伤心的样子,我甚至为自己当时 的冲动懊悔不已,可就在第二天,才知道自己错了。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走进课堂,推开第一道门时,里面有几位老朋友在聊天, 远远地我看见晓晓正坐在雷大头的椅靠上,他们正在嘻笑。晓晓发现我进来立即弹 跳起来,假装和别人说着话…… 我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越是在意一个人,他就会越是看不起你! 再没有什么能形容我此刻难过的心情!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我精心呵护的人 呵,你怎么能把我当成你的敌人?是什么成了我们沟通的障碍?是什么让我对你构 成了伤害?所做的一切难道只是这要一种结果? 晓晓把我对她的爱看作是邪恶的,我过激的举动让她更加证明了那一点——我 的目的无非与许多嫖客一样,就是为了得到她的身体而已……她一直生活在这种阴 影时里——简直要疯了!好想离开,那样至少能让她有一点反思!然而每每想起某 些东西就后怕,他们会让晓晓丢财丢色还失去自己呀!……头都要爆了,那个既无 法恨又不能爱的人! 这段时间里,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精力枯竭的时候,还是不能在浑浑耗 耗中睡去,恶梦不离不弃地伴我到天明! 行业中许多人都说,当自己极度压抑的时候不要待在寝室里影响其他人,可以 一个人跑到辽河边上,对着宽阔的河水高声呐喊!以前一直不能理解到这句话的原 由,如今自己有了这种需求!只希望找个地方渲泄一翻,能够尽情地流泪,大声地 哭泣! 迎着寒风,我走进了辽河公园。蹒跚在辽河堤上,寒冷的冬天把宽阔流畅的辽 河包裹得严严实实,被冰封了的河水在厚厚的冰层下呻吟,外界岂能看到它挪动的 身躯在桎梏的冰层下痛苦挣扎!因水结冰,人们在痛恨冰冷酷的同时,也会责怪水 的无情! 无论自己对行业是多么厌恶,可事实上我现在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辽河堤是一条长长的,走不完的岸,我的思绪沿着岸边向前延伸……自己一向 是那么乐观与自信,那么在意亲情和爱情,可这儿粉碎了我的乐观,击垮了我的自 信,还把一切都建立在金钱之上这个现实赤裸裸的摆放在眼前,不但否认了我的所 作所为,还彻底推翻了我赖以生存的价值观! 我该妥协吗?那样,是不是就做了金钱的奴隶?那并不是我要的生活啊! 努力寻找自己的理想,寻找自己那份执着与快乐,再次拾起自己的所需所想… …尽管它不能被这儿所接受,但那是我的生活,如果失去了它,也就失去了自己! 不可以放弃!绝不给他们提供用来给晓晓洗脑的教材,让晓晓更加坚定地跟着 他们走……我心中坦荡,什么也不怕,晓晓良心未泯,一定会理解……哪怕不理解 ……我做完该做的,剩下的就交给老天了…… 望着长长的辽河,我低声吟唱: 高山下的情歌是这弯弯的河 我的心在那河水里游 蓝天下的相思是这弯弯的路 我的梦都装在行囊中 …… 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 我爱你 就象山里的 雪莲花 ……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