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说罢,老大哈哈哈大笑,还不时拍着邓恒的肩膀,把邓恒拍得一愣一愣的说, “是条汉子!什么时候干,喊哥……们一嗓子!哥们是两肋插刀,绝不是插 ‘细米’……” 对于老阚这挡事,老大不可能忘记,也绝不会善罢甘休。刚才老大没有说错, 满族人血液里除奔腾着豪放、侠义、豁达之外,还有争斗、残暴,仇杀在里涌动。 翻开满族历史,满目全是家族的仇杀,部落的火拼,以至于共同抵抗外来之敌的硝 烟比比皆是。那老大为何未急着去找老阚算帐?因为老大在为爸爸妈妈着想,不能 再给他们捅娄子了,不能再让他们为自己操心,老阚这事只能往后推一推,另外寻 找合适的机会。 正当老大玩味着刚才对邓恒的话时,忽然田亮蹦到饭桌上,敲着自己手中的洗 脸盆,冲大家扯开嗓子喊起。 “注意……注意!我提议,让……我们唱首歌吧!” “对!唱歌……” 大家哄然。 “唱什么?” 有人问。 “《大海航行靠舵手》……” “这歌实在太无聊!” 有人说。 “要么唱《山揸树》……要么就《小路》,不行就《喀秋莎》,还有《深深的 海洋》。” “好!肃——静!我给大家起头——” 说着田亮拿着饭勺拼命凿着洗脸盆,砸得洗脸盆的瓷啪啪直蹦。 “歌声轻轻……齐唱!” “歌声轻轻荡漾在黄昏的睡水面上,暮色中的工厂已发出圣光,列车在飞快地 奔驰,车窗内灯火辉煌……山查树下两青年已把我盼望……啊茂密的山查树……” 一夜春雨悄然而至。雨下得不慌不忙,有条不紊,所发出的声音也是不急不躁, 委婉而有韵致的。春天的雨与夏天和秋天的雨浑然不同:夏天的雨浓密而急促;秋 天的雨稀疏而凝重,然而,春天的雨却是如此轻漫、细腻和缠绵。 吃过早饭,老大扛着铁锹来到饲养所,准备出工。看起来,出工的大队人马尚 未到。饲养所院内,只有几个靠着墙根站着的社员,在等候着。在等候出工的社员 旁边,躺着两头吃饱喝足的猪。猪腆着肚皮,在晒太阳。看过这些慵懒的猪,老大 走了过去,蹲到一头猪跟前,用小棍为它挠痒痒。知事的懒猪自是受用不已,不时 主动抬起腿配合着,嘴里还不住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过了好一阵子,人们才陆陆续续像猪一样拱上来。这是开春以来全体社员的第 一天出工,看得出人们好像仍旧沉睡在猫冬那悠闲的日子里似的。每个人的脸上满 是润泽和懒散。三四十号人围在院子乱糊了半天,也不见关爷露面。 又等了一会,有人给裴三子捎来口信说,关爷到大队去开春耕会,让裴三子带 大家到稻地里去打苗床。得到指示后,裴三子就像往屠宰场哄猪一般,哄了半天总 算把大家赶出饲养所。社员们三一伙俩一群懒洋洋向田野里走着。 喷薄而出的太阳早已升腾起来,和煦的阳光洒满大地。天气似乎比昨日又暖了 一成。走出堡子,老大便隐隐约约听到公社广播喇叭里放送着《国际歌》。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不靠神仙和皇帝……” 不一会又响起《东方红》。 “……他是人民大救星……” 听了这些歌曲,老大不觉好笑,觉得有些滑稽,从逻辑上也有点说不过去。 上工的人群走出堡子口时,迎面走来推着自行车的绿色邮递员。快嘴快舌的富 二嫂,拿起嘴就喊了一嗓。 “哎,哎……有阿哈伙洛的信吗?” “有……一封是叫高高的,是从开原寄来的。” 邮递员停下自行车答道。听说是从开原寄给高高的信,老大猜想定是黄雪梅写 给高高的,因此老大便几大步行至邮递员跟前对邮递员说, “你不用往堡子里拐了,把信交给我吧。” “你可负责把信送到啊!” ---------- 中文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