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新年就要到来,工作没有找到。我蜗居在南园新村一间每月花三百元和别人分 租的五平米的房里,打算孤独度过这个让我沮丧的新年。其实我很想回家过年,想 和日夜思念的妻儿一起过个热闹的新年,但我不舍得花掉来回近千元的路费,也不 愿让家人看到我这副落魄的样子。 春节就是团圆喜庆,是亲情的汇集和融合。不管我们身处何地,都无法拒绝家 乡亲人发出的无声召唤。此时对于我们这些在外漂泊的人来说,一张回家的车票就 是一切的一切。 深圳是个移民城市,外来人口占90% 以上。随着春节一天天临近,路上的人和 车也在一天天减少。这里的人们就象潮水,年初汹涌而至,年底则无声无息悄悄退 去。深圳的春节尽管也张灯结彩,想极力营造一种祥和热闹的气氛,但终因少了人 气而显得冷冷清清。 年三十了,我怕在屋里憋死,下午出去走了走。走在空旷的街上,走进冷清的 商场,正是这种空旷中的冷清使我感到无聊中的无奈。我买了点年货,不是爆竹春 联,而是一点熟食和两支啤酒。一个人过年省去了很多程序和形式,简单了许多。 回到住处,同屋的其它人都回老家过年了,只有隔壁的四川小伙没走。下午五 点多还听到他房间里的动静,而此时却无声息不知到哪儿去了。 鬼子几天前回上海过年去了。老干部之前打过电话给我,问我在哪过年。我骗 他说买好了车票要回家过年。我怕他叫我到他家去过年,怕我这个外人影响他一家 过年的气氛。 晚上七点了,我打电话给家里,先向父母问个好。母亲显然很难过,声音明显 和平时不一样。之后又装着高兴和老婆说了些互相问候的话。最后是儿子接的电话, 电话里儿子用他稚嫩的声音对我说:“爸爸,我很想你,你在外面多买点好吃的。 我很高兴,你在外面也要高兴……” 我说:“好,好,爸爸也高兴,爸爸一定--高--兴!”说完,我把手机丢在了 床上,双手紧紧捂住了脸,但仍然无法捂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泪水还是从我的指缝 中一滴一滴流落下来…… 不管我有多么伤心,今天这个年我还得过下去。于是,胡乱喝口酒,胡乱吃口 菜,没有糖果点心,没有春晚,也没有掌声和笑声。 望着空荡寂静的四壁,唯有喝酒吃菜,吃菜喝酒。慢慢的,脑袋开始虚幻迷糊, 这是我等待的感觉。在虚幻和迷糊中我倒下了,倒在了一米来宽的小床上,渐渐的 进入了梦乡。我希望今晚能做一个好梦,只有梦里我才会露出灿烂的笑容。 不知睡了多久,反正我醒了,是渴的难受醒了。我爬起来找水喝,热水瓶空空 的。我走到卫生间用嘴对着水龙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感觉舒服了很多。 回到房间接着睡,可怎么也睡不着。干脆睁着眼在漆黑中任思绪无边无际的游 荡。我想起了顾城的诗:黑夜给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我的光明 在哪里?在深圳?是,在深圳!此时我就躺在深圳这片曾经晒满咸鱼干的土地上, 企盼着我这条咸鱼能够翻一翻身。黑夜总要过去,太阳天明就会升起。 就在我胡思乱想中隔壁的四川小伙回来了,是两个人的声音,另一个是他女朋 友。他女朋友我见过几次,清秀,文静,有点腼腆,也带有农村女孩的朴实。他们 的声音打乱了我思绪,冲凉、换衣、上床、聊天--牵着我的注意力在走。其实我们 三人的距离也就三四米,只是中间的一层薄薄的三合板神奇的成就了两个互不相干 的世界。三合板虽然神奇却也无法阻挡声音的传递。 四川柔柔的说:“怎么还不脱?” 女孩调皮的声音:“你先脱我就脱。” 突然女孩哇的一声,估计四川乘女孩不注意,突然袭击把她的裤子扒了下来, 因为女孩说他坏。 这对狗男女平时很注意的,可能误认为这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了,是个放纵的好 时机。这些和我一样租不起好房子的人也挺可怜,在自己所谓的家里,象吃饭一样 平常的做爱,也的顾及隔壁的人,平时他们做爱一定很压抑。 嗦吧嗦吧吸吮的声音,不断嗯嗯的声音。 慢慢的,女孩发出低低象小猫一样的声音…… 显然四川受到她的刺激和鼓励,声音粗重了许多:“你叫我什么?” 女孩娇娇的:“哥,哥哥—” 四川很会调情:“叫老公,叫我一声老公!” 女孩:“老公,老公--,你快点,我痒痒,受不了!” 四川在逗:“你说说,哪里痒痒?” 女孩:“不说,我就不说。你快点进来嘛。” …… 之后女孩就随着进出的节奏毫无顾忌的叫喊。 一场高质量的性生活在一声狂叫后偃旗息鼓。 期间我想大声地咳嗽一声,但我知道成人之美也是一种美德。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