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长时间的流浪生活中,惠生厚曾经有过不止一次的艳遇,但那是好不容易得 着手干一下。女的图的是他兜里的钱,他也便像到商店买一件东西似地,过后便忘 得干干净净。蒋益清跟他相好了好多日子,却从来没有在他跟前提说过要多少钱, 他买点什么给她,她还嫌他花冤枉钱。他们之间似乎既不是那种性交易,也不是纯 粹的肉体需要,而是在潜意识里上升到了爱情。他爱她生得漂亮,爱她的一片痴情, 爱她的一颗善良朴实的心。上门女婿蔡忠烈五大三粗,瓷眉楞眼,一副山里人呆头 呆脑的模样,她和他的婚姻显然是那种纯粹瞎凑合起来的结合,毫无感情可言,也 十分的不和谐。因此,他相信蒋益清是一个心眼爱着他的。无论他过去有多少个或 者根本不曾有过相好的,都无损于她对他的衷情。 全木匠和蒋益清已经完全达到了如胶似漆难分难离的地步。大上午,全木匠就 盼着太阳落山,太阳落了山又盼着天快明,因为只有早上那一刻蒋益清才是属于他 的。 这天早上,蔡忠烈因为要到什么地方去办个事,直到全木匠从蒋家出门时还没 有起床,使得全木匠每天早上才拥有的那么一点儿幸福落了空。到了晌午头上,全 木匠实在打熬不住了,便向主家扯个谎,说是另外一家要他提前去看看木料,准备 这里做完就去那儿,一溜烟跑回蒋家来。聂彩连正坐在屋檐坎上剥桐籽,进门却不 见蒋益清。 全木匠转出门问:“哎,嫂子,人呢?” “人?我不是人?”聂彩莲眼睛斜看着全木匠,慢声细气地说。 全木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咋敢说嫂子不是人,我是问益清,做么事 去了?” “就只惦记着益清,嫂子在你心里就没得一点点念记?”聂彩莲说着,耷拉下 眼皮,神情酸酸的。 全木匠一愣,一下子全明白了。这一时只顾着和蒋益清亲热,没想到聂彩莲还 是一朵尚未开败的花。 聂彩莲人到中年,但那秀秀气气的脸庞仍还白中透红,眉宇间不乏妩媚之色。 虽无时髦衣装裹身,但那丰满诱人的形体却透过大襟衫子显露得清清晰晰。原 本为蒋益清积聚着一股子锐气的全木匠正懊恼找不到发泄的对象,此时一下子欲火 上身。 他立即换上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直凑到聂彩莲眼跟前。 “嫂子说的哪里话,没有嫂子担带,我能在这儿呆这么久?” “我老太婆了,能担带你个啥?” “嘻嘻!嫂子年轻的很哩!” “去,离远点,我不爱见听这话!” 全木匠说话时手脚并用,在聂彩莲祆襟下面乱揣。聂彩莲既不推托,又不当即 应承,两条腿交叉,手里还不停地剥酮籽。 全木匠越发不能自已,屁股坐在聂彩莲大腿上,两只手按住聂彩莲脸蛋,像小 孩子般哼哼唧唧:“嫂子,快点嘛……” 聂彩莲拿作够了,这才猛一下搂住全木匠脖子,在他脸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 姜真是越老越辣,聂彩莲干那种事技法娴熟,花样多变。全木匠从未感到过这 般舒坦、畅快、受活。他几乎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没命地翻来倒去,最后似一滩 烂泥般躺倒在聂彩莲怀里。 青天白日,暖暖的阳光下,就在屋外这房坎子上,一男一女恣意而为。山垴垴 上,老半天连个人影儿也难得见,用不着提心吊胆。有人把性解放视为一种进步, 倒是在愚昧、落后的地方先行了一步。究竟是进步还是落后,是现代化还是一种返 祖现角,恐怕值得严肃的社会学家深思。 聂彩莲心满意足,整好衣襟坐定,说:“你知道我们山堖堖上把这叫啥。” “把啥叫啥?” “既跟她妈好,又跟她女儿好。” “叫啥?” “叫砍竹子,挖竹笋。” “嘿嘿,说的还怪合窍,老的嫩的一齐收拾。” “还有哩,把跟兄弟媳妇好叫拈芝麻,把跟嫂子好叫上枣树,把跟你和他女人 好,他和你女人好叫换手抓背,把公公跟儿媳妇好叫扒灰。还说,妻姐是接早哩, 妻妹子是防老哩,表兄表妹少不了哩!” “哎呀,真还不少!” 逗了一阵子乐,聂彩莲说:“哎,给你说,你可小心点儿。今个儿忠烈去碾子 坪,硬把益清叫上去了。还说往后要她跟他一块儿去上坡,益清不上坡他也留在家 里,八成儿是疑心啥了。” “真的?”全木匠脸一下子吓黄了。 又一天早上,蔡忠烈要蒋益清跟他一块儿上坡去,蒋益清硬赖着不去,说她身 体确实有病,连床都起不了。最后,蔡忠烈只好和岳父去上工,还把聂彩莲留在家 做饭。半路上,蔡忠烈一摸口袋,说他忘了拿旱烟锅,跑步返回身来取。临近屋场, 他放轻脚步,贼似地走到大门口。刚要推门,聂彩莲出来了,手里提着泔水桶。 “你咋转回来了?”聂彩莲声音亮亮地问。 蔡忠烈说:“我把旱烟锅忘了。” 聂彩莲放下泔水桶,说:“先不忙寻你的旱烟锅,给妈把泔水倒到猪食槽去。” 蔡忠烈不吭声,要进门。聂彩莲横档在门槛上,说:“看你懒的,这点活儿都 怕做?” 蔡忠烈没办法,只好提起泔水桶到山墙边猪圈去了。 聂彩莲仍站在门外,转身对蒋益清睡的那边厢喊:“益清,把你女婿旱烟锅找 着,他回来取了。” 蔡忠烈倒了猪食进屋,全木匠扯着鼾正睡得香甜。到自己房里,蒋益清用被子 裹着身子没动弹。旱烟锅放在床头桌子上,他没有立即去拿,瞪着眼把蒋益清瞅了 大半天。猛地,蔡忠烈揭去被子,手伸到女人光屁股一摸,粘乎乎,白腻腻。他扬 起巴掌狠狠扇去,骂道:“卖×的婆娘!”蒋益清白生生的屁股上立即显出五个红 红的手指印。 “卖你妈的×!”蒋益清赤条条坐起身,理直气壮地回骂。 蔡忠烈把手伸到女人眼前:“这是啥东西?” “狗骨泉。” “谁的?” “王八蛋的!” 蔡忠烈辩不过女人。但是他心里明白,自己明明半夜干的活儿,怎么能这时候 还湿粘粘的?无奈,只好忍气吞声,拿起旱烟锅出了门。 聂彩莲站在屋檐坎上,望着蔡忠烈走远了,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转回身, 坐到全木匠床铺边,手指捣着全木匠额头,嗔恨道:“馋猫,你就一早上都不赶, 多玄乎!” 全木匠坐起身搂着聂彩莲脖子,把她拉上床铺。随即又两只手伸进聂彩莲祆襟 下,使劲地揣着大奶子,嘴巴对着嘴巴直巴匝。聂彩莲身子酥酥地躺在全木匠怀里, 乐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蒋益清从里间屋出来,傍着全木匠床边走过去。望着她妈和全木匠那一番动作。 竟也那般有趣,忍不住笑出了声。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