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出生——发威 弹舱的门已经打开。 费雷比在回到美国训练并参加第509 混合大队以前曾在欧洲飞行,执行过63次 作战任务。战前他曾经想当一名棒球运动员,而且已经同一个主要联盟队进行过一 次春季选拔赛。他当时是24岁。 引线拉了出来,开动了“小男孩”的时钟。第一颗作战用的原子弹从飞机上蹿 了下去。 那时机头是朝下的,上面已被涂鸦,有些是脏话。有一句较为文明:“‘印第 安纳波利斯’号的士兵向天皇致敬!” 飞机少了四吨重量,跳动起来,蒂比茨操纵飞机俯冲而去。 他回忆道:我把自动驾驶器抛开,并使“伊诺拉·盖伊”转弯。 我把防护镜戴在眼上。但是从防护镜里什么也看不到,我成了瞎子。于是,防 护镜被我扔掉了。 一种耀眼的亮光充满在机舱里。第一批震波袭击了我们。 我们离开原子弹爆炸处的倾斜距离为115 英里,但是整个飞机由于被冲击而 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我喊道:“高射炮! ” 我以为是一组重炮打中了我们。 机尾枪手看到了第一批震波冲上来,在大气中有一种看得见的闪光,但是,在 击中以前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第二次震波冲上来时,他发出了警告。 我们回首观望广岛,城市被那股可怕的云层遮住了……那云层在沸腾,成蘑菇 状,那么骇人,并且达到不可置信的高度。 有一会儿谁也不说话,过后每个人都谈论起来。我记得刘易斯用拳头击了我的 肩膀,他说:“看那边! 看那边! 看那边!”刘易斯还说他能尝出原子分裂的味道。 他说它的味道像是铅。费雷比担心放射性会不会使我们丧失生殖能力。这时,蒂比 茨在机内电话上宣布:“伙伴们,历史上第一颗原子弹投掷成功!” 调转方向、俯冲、转回来观察等等,使“伊诺拉·盖伊”的机组人员没有看到 最初的火球。当他们再回过来观察时,广岛已在幕布下窒息了。刘易斯在战后的一 次采访时说:我不相信任何人会希望再看到像那样的景象,两分钟以前我们看到了 一个清澈的城市,我们现在再也看不到这座城市了。我可以看到在山的那一边烟和 火焰冒了起来。领航员说:如果你想用你所熟悉的什么东西来描写它的话,那就是 一罐沸腾的黑油… …我想到:感谢上帝,战争是结束了,我不致再被击中了,我 可以回家去了。 我想,这种感情正是千千万万美国士兵和水手即将表露的,也是得来不易的。 费雷比对这一景象做了一次冗长的说明:我不断地拍照并力图摄下这个城市的那一 团混乱。与此同时,我把这一切情况在机内电话中加以描述……蘑菇云本身十分壮 观,一团翻滚着的紫灰色烟雾,你可以看到它有一个红色的核心,它的内部一切都 在燃烧。当我们飞机稍远之后,我们可以看到蘑菇云的底部;再下面,我们可以看 到看起来似乎是几百英尺厚的残砖破瓦的堆积物和烟雾等等。 我正试图描述蘑菇云,这一团翻滚的东西。我看到从不同的地方冒出火来,正 如煤层里喷射出来的火焰。有人要我数一数有多少。我说:“数一数吗?见鬼去吧!” 我数到第15就放弃了,冒起的火焰太快,数不胜数。我现在仍可以看到它——那个 蘑菇云和那翻滚的一团——它覆盖着整个城市,看起来像熔岩,又像糖浆。它好像 正向外边流溢,一直流到山脚之下。在那里,小山谷直通平原,到处都起了火,没 有多久,因为烟雾的缘故,很难看清楚任何东西了。刘易斯把他看到的这一场混乱 比作海边出现过的一种景象:这座城市彻底烧着了。它看起来像是……噢,你有没 有到过海边去,在浅水的地方搅动起沙子,看它们滚滚而起?在我看来,那景象正 是那样的。“小男孩”在广岛时间8 点16分02秒爆炸,在它离开“伊诺拉·盖伊” 43秒钟之后,在志麻医院天井上1900英尺处,距离费雷比的描准点东南550 英尺, 能量相当于12500 吨梯恩梯。 刘易斯在他的机上日记里最后写道:“如果我能够活到100 岁,我也永远不能 把这几分钟从我的脑海中抹去。” 广岛的人民更不会抹去。 广岛有70000 幢建筑物被毁,其中48000 幢被夷为平地。许多重要的设施—— 县政府、市议厅、消防队、警察局、火车站、邮局、电报电话局、广播电台和学校 ——都完全被摧毁或被烧掉。电车、道路、电、煤气、水和下水道都遭到破坏,不 能再使用。 人员呢?估计是10万人,而历史记载,五年之内,这个数字上升到了20万。第 三十八章反响 “孩子”出生了,当然,带着可怕的威严——他的生,以20万人的死为代价。 对此,人们怎么看呢? 杜鲁门是从波茨坦回国途中在“奥古斯塔”号舰上吃午饭时听到了广岛原子弹 爆炸的报告的。他告诉一群同他同桌就餐的水手们:“这是历史上最重大的事件。 该是我们回家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