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权威的象征
原来在狩猎中用于远射的弓箭,逐渐演变成杀人的兵器,与之同时转化的工具
中,最受人重视的是劈砍用的石斧。石斧在石器时代人们的心目中,几乎是一种万
能工具,砍伐林木,制作独木舟,狩猎和原始农业也都少不了它,因此它也是男子
们随身必备的工具。在许多原始氏族埋葬死者时,凡是男子都常随葬他生前的劳动
工具,一般总离不开石斧和弓箭,它们更是氏族中武士的象征。至于女子,则常是
放置纺织用具,例如纺轮等。随着使用目的不同,人们也有意识地在制作时改变石
斧的外形,如加大刃面,以增强杀伤效能,并逐渐成为专门用于作战的兵器。在山
东和江南一些地区发现的新石器时代遗物中,常见一种穿孔的石斧,它的形体比一
般石斧薄得多,刃呈半圆形,弧度较大,有的上端还作出双肩,显然并不适于砍伐
林木或用于农耕,它已经转化为专用的兵器了。这种阔刃的石斧一般被称为“钺”。
从山东莒县陵阳河灰陶缸上的石钺图像,以及江苏海安青墩遗址出土的陶制钺模型,
都可以看出石钺的柄并不太长,大约相当于刃宽的四倍左右,便于一只手握持以挥
舞劈砍,另一只手大约持着防护身体的盾牌,这样一来战士既可以进攻,又可以防
护自己。
专供用于战斗的石钺,制作得日益精致,常常选用最坚美的石材,逐渐出现玉
质的钺。玉钺坚硬锋利,色泽美观,自然受人喜爱,被人珍视,常常被送给氏族的
首领们使用,特别是军事首领,因此这种特制的玉钺逐渐成为权威和身份的象征物。
从浙江的良渚文化墓地中发现一些玉钺,足可以证实。
在浙江省余姚县反山新石器时代良渚文化墓地的发掘中,出土有一些琢制精美
的玉钺。除了玉制的钺体以外,还在钺柄的顶端和尾端装有玉质的冠饰和端饰。这
些玉钺都被放在墓中尸体的侧旁,多在左边一侧,或许原来是握在死者的手中。虽
然玉钺的木柄早已朽毁,可是从朽后的遗痕还可看出来,原来钺柄长七十厘米左右,
正适于单手握持。其中有一件青玉钺,在弧刃的上下两角都有精工雕出的浅浮雕纹
样,上角是一个“神徽”,刻出的神人巨目阔鼻,头戴饰有羽毛的冠饰。下角雕刻
出一只“神鸟”。玉钺上所刻“神徽”的造型特征,与这座墓地出土的“玉琮”上
的图像相同。那些玉琮雕琢精美,散发着浓郁的神秘色彩,应是与原始宗教信仰有
关。在余姚县的瑶山又发现了一处良渚文化的祭坛遗址,在祭坛下的坟墓中发掘出
土有玉钺和玉琮,它们的外形与雕琢的精美程度,都与反山的出土品相近似。由于
瑶山发现的坟墓被埋葬在神圣的祭坛处,故此推测死者的身份可能是专司祭祀的巫
师。他们当时已成为凌驾于氏族内一般成员之上的特殊阶层,身为巫师也可能同时
担任酋长或军事首领,因此死后在墓中放置表明身份的玉琮和玉钺。至于反山的墓
地,是用人工堆筑的“高台土冢”,动用的土方多达二万立方米,在原始条件下构
筑这样花费工力的建筑物,只是用作墓地,葬入的死者生前自然也是氏族中具有权
威的领袖人物,可能是军事首领或是巫师,那些雕琢精致带有“神徽”的玉钺,正
是权威的象征。拥有玉钺的人的身份,已高踞于一般氏族成员之上,他们形成了统
治其他氏族成员的权力中心。为了维护他们的地位和权威,扩大权势和财富,他们
便动用武力去威逼、征服别的氏族或部落联盟,于是原始战争日益残酷和频繁。在
已发掘出土的新石器时代遗物中,也不断可以令人窥知氏族之间原始战争的有关情
况;例如在河南临汝阎村新石器时代遗址出土的大陶缸上,画有一柄象征着军事权
威的石钺图像,石钺的木柄上顶端和尾端也都有装饰,在柄上还缠有绳索等物品,
类似后代缠在剑柄上的剑缑,既便于握执,同时绳索的色彩又具有装饰效果。在这
柄石钺的右侧,彩画的画面是衔着鱼的大鸟。大鸟涂成白色,高傲地站在那里,圆
目瞪视前方,用长喙啄着一条大鱼,那鱼的嘴部被鸟啄住,全身下垂,僵硬,早已
丧失了活力。有的学者认为鸟和鱼可能分别是两个原始氏族的“图腾”,这幅远古
的彩画的原意,可能是表明以鸟为图腾的氏族已征服了以鱼为图腾的氏族的史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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