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妈妈的眼泪 2004年5 月20日 星期四 晴 新一年的第121 天 上午,我从南油海王大厦站台乘19路公共汽车到深圳市公安局收容教育所接 一位未曾见面的帮教对象。她叫阿玉,四川人,今年21岁,因盗窃被收容半年。 阿玉是在报纸上看到关于我的报道后,委托朋友打电话给我的,因此我和她 有了书信往来。今天是阿玉新生的日子,10点半我就来到了位于西丽镇的收容教 育所,此时大门外已站满了来接人的亲属[ 奇` 书` 网` 整. 理提. 供] ,他们 手中都提着一个袋子——那是新生学员出来时要换的衣服和鞋子。看到这场景, 我的心有些泛潮。 在所有接人的亲属中,一位说话带西北口音,有些体胖的阿姨引起了我的注 意——在那些亲属中,她是年龄最大的。她不停地来回走动,让我跟着也有些着 急。真可谓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因收容所什么时间放人是没有规定的,所以来接人的亲属只能在大门外焦急 等待。那位带西北口音的阿姨也许是走累了,她挨着我在水泥椅上坐了下来。或 许是出于对一个母亲的尊重,我主动和她攀谈了起来。 经过交谈才知,阿姨是从西安来接女儿回家的。以前她来过两次,都是探望 女儿。女儿姓胡,和一位同学从家里偷跑出来,去年11月被深圳市公安局收容。 当她说到第一次接见女儿时,声音突然有些哽咽——接见时,她们都是激动得直 哭,哭完了接见的时间也就到了,结果什么话也没说。听到这里,我的心开始有 些痛。 阿姨继续告诉我,去年,得知女儿被收容的消息时,她感觉天一下子变黑了, 说什么也不相信是真的,为此她在床上躺了3 天,甚至想到了死。是儿子让她放 弃了死的念头——舍不得孩子。说着说着,阿姨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见阿姨有些激动,我连忙换了一个话题。我说如果小胡不愿回西安怎么办? 她说,正是因为怕女儿有心理负担,所以半年内,她来探监3 次——我突然有种 说不出话的感觉。 当阿姨问我来接什么人时,面对她的无私,我说出了自己的故事——我明白, 在一个母亲面前,必须讲出一个孩子的愧疚,否则我今天的努力就是一种爱的亵 渎。 为了表达对一个母亲的敬意,我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本在里面写的书《一个 情人的自白》,写上“因寒冷而打战的人最能体会阳光的温暖”的赠言送给小胡, 并附了一封短信。阿姨一遍又一遍地“谢谢”,让我又一次想起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