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淡经营的“自我感觉” 他卧薪尝胆,发愤苦读……他像一个在险道上徘徊的疯子,一步一步朝着那个 目标逼近,然而,他还是失败了!梦醒时分的那个晚上,他放声恸哭…… 从拉板车做起 1989年,江苏省淮阴市皮革厂来了一位个头不高的年轻人,他就是方强。毕业 于常州市轻工学校的他,在厂里只干着一份拉板车的活。他上班时不言不语,也不 与周围的人交往,默默地将一车车弥散着动物腐臭的牛羊皮拉到车间,将一车车烟 煤拉到锅炉房。休息的时候,工友们三五成群地闲扯,他捧着一本英语书在角落里 看。在周围人的眼里,这个年轻人怪怪的,甚至让人怀疑他神经有毛病。 其实这个年轻人心里燃着一团幽暗的火。 1992年,方强以出色的英语成绩成了淮阴市外贸粮油进出口公司的外销业务员。 他的业务能力和熟练的电脑操作技能也得到了领导的器重,不久,他荣获淮阴市外 贸系统“十佳外销员”称号,后又升任外贸土产部经理。 天衣无缝的杰作 1995年初,方强在连云港结识了瑞典奥利海派克公司业务代表、新加坡商人徐 某。当时徐某正在大陆考察向瑞典出口大虾、虾仁产品的业务,方强向徐介绍淮阴 著名的洪泽湖,以及这个湖里所产的虾。双方在进一步考察与谈判之后有了合作意 向:由瑞方提供加工出口大虾、虾仁的机器设备和生产技术,在淮阴加工大虾产品。 大虾货源由淮阴市外贸公司出资组织,加工出来的大虾、虾仁经检验合格后由淮阴 市外贸公司出口至瑞典奥利海派克公司。 在公司领导的眼里,方强贡献大,但不居功、不自满、踏实、沉稳,虽然有时 不尽人情、不拘小节,那更说明他是一个事业型的人才,而方强也在他苦心营造的 雾障掩护下开始了他蓄谋已久的计划。 办事情需要钱,方强的计划尤其需要钱。他从其纯熟的国际贸易业务操作中找 到了窍门。 在国际贸易惯例中,就一般具体贸易而言,由卖方报出确保能够盈利的价格, 买方还盘后开出信用证价格,这就是常规的国际贸易价格结算方法。 但信用证结算方式不是惟一的,有时买方根据业务伙伴的特殊要求,也会采用 电汇部分货款至对方账户的方式结算,不过这种方式一般用得比较少。方强看准了 国际贸易中两种结算方式中的漏洞,实施了他截留、占有巨额公款的犯罪目的。 然而,要使这一切做得天衣无缝并不那么简单。为此,方强做通了外商代理人 徐某的工作,与徐私下协议:在向瑞典出口大虾、虾仁的外贸业务中,只保证淮阴 市外贸公司在大虾、虾仁业务中获得占总货款1.5 %的利润,计划将超出1.5 %以 外的利润款侵吞。 经过一番准备后,方强即向外方瑞典奥利海派克公司提出“一票两汇”的要求。 1995年6 月16日,在淮阴市外贸公司给瑞典奥利海派克公司关于第一笔18吨虾 仁贸易的要约中,方强私自提出要求瑞方采用信用证加电汇的付款方式。按照双方 此前达成的售货合同,虾仁运抵瑞典斯德哥尔摩港口的到岸价为7665美元/吨,方 强要瑞方以7100美元/吨给淮阴市外贸公司开出信用证,余款565 美元/吨共计1.017 万美元电汇至其控制的新加坡达森公司在淮阴市工行的账户上。 就这样,从1995年5 月淮阴市外贸公司与瑞典奥利海派克公司第一笔大虾业务 开始,至1996年12月仅一年多时间,方强利用“一票两汇”共截留、占有电汇部分 的美元达23.7万美元,折合人民币190 余万元。 难圆的出国梦 对方强而言,孜孜以求的是出国,到他梦想的自由世界去翱翔。 方强要出国是铁了心的,在他多次出国申请未果的情况下,一次他出差到湖南 长沙,邂逅了一位宾馆女服务员黄小姐,他突然灵机一动,想借黄小姐的帮助,把 户口弄到长沙,再从长沙办理出境手续。 去年4 月,外贸公司纪委收到了外商徐某关于方强截留、侵吞公款的举报信后, 立即向公司领导汇报并找方强谈话。因为方强是外贸业务上的干将,从公司利益出 发,当时只让他讲清问题,把钱退出来,其余不予追究。 然而,方强却突然向公司递了一份辞职报告,然后就神秘地失踪了。 艰难的调查取证 方强还是很快落入了法网。 讯问室里,方强沉默不语,面对直视他的检察官做和尚打坐状,讯问就在这样 的态势下开始了。 “……钱是我收的,但我收的钱全部给外商徐某了。在我的电脑笔记本上有我 每次给钱的记录,不过我怕你们乱动,已加了密。在我的电脑上有徐某每次收到钱 后发来的电子邮件,已被我储存起来了。” 证据除必须具备真实性、客观性外,还要具备排他性。现在方强陈述其握有证 明他没有侵吞国家财产的证据,是真是假,都必须在侦查终结前搞清楚。但他拒绝 提供打开电脑笔记本的密码,这无疑给侦查人员设置了一道难以逾越而又必须逾越 的深沟。 就在侦查工作陷入困境、检察官准备在电脑高科技上与方强再作一搏的时候, 到邮局核查方强上网电脑往来讯息的检察官经仔细核对有关信息资料,发现了一个 重要信息: 根据邮局提供的资料表明:方强电脑上网的时间为1997年11月1 日,而他交代 给外商徐某钱的时间均在1997年11月之前,当时他的电脑还没上网,何来电子邮件? 方强的谎言不攻自破! 方强关于电子邮件的谎言已被戳穿,他涉嫌截留、侵吞淮阴市外贸公司巨额公 款的行为已构成贪污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检察机关在方强一案侦查终结后, 依法移送审查起诉。 1999年底,江苏省淮阴市中级法院公开开庭审理,法庭认定,方强在代表淮阴 市外贸公司与瑞典奥利海派克公司进行大虾、虾仁出口贸易中,要求外方公司采用 “一票两汇”的方式,从中截留属于淮阴市外贸公司的销货款23.7万美元,方强实 得18.74 万美元,折合人民币155 万余元,构成贪污罪。为保护国有财产不受侵犯, 一审判处方强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财产10万元。方不服提 出上诉,近日,江苏省高级法院二审作出裁定:驳回方强上诉,维持原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