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金发的儿子(1) 放暑假,肖楠从澳大利亚回国,爸妈到机场接他。在机场出站口,爸猜测儿子 在国外吃西餐长胖了;妈说儿子从小吃东西嘴刁,不瘦成麻秆儿打狼才怪。夫妻俩 一人把住一个出站口,翘首等待着儿子的出现。 陆续出站的人都快走光了,就是不见肖楠出来。只看见,一会儿父亲跑到母亲 这边,一会儿母亲又跑到父亲那边,两个人就像地下党接头。然后再像跑接力赛那 样交换场地。夫妻俩瞪大双眼,生怕从自己这边漏掉儿子。 “爸妈,你们眼睛真的花了,我都在你们身后看了半天了,你们连自己儿子都 认不出了?”肖楠笑嘻嘻地出现在父母的面前。 “你的头发怎么染黄了?我们还傻乎乎地在找出国前的儿子呢。”爸爸用诧异 的眼光打量着儿子说道。 “出趟国,还不兴有点变化。我是回国前一天才将头发染黄了的,就是为了给 你们一个惊喜。” “你的意外惊喜让我们看着不舒服。”妈妈好像还没有醒过味儿来。 “妈,看习惯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就怕你爷爷奶奶看了受不了。”妈妈说。 “咳,那些老脑筋,管他们干什么!” “今晚全家请你吃饭,要给你接风洗尘。” “我总不能为了一顿饭,再将头发变黑吧。” “那倒不用,甭管别人怎么说你,你就只管给他们一个耳朵,吃你的饭。” “谁说不是呢!”母子大笑。 晚饭订在全聚德饭庄。肖楠出国,在他父亲的这个大家庭中,是一件大事情。 爷爷奶奶大伯大姑们早早静候在全聚德饭庄。这是肖楠第一次回国,他只想在 今晚与全家人见上一面,然后在他的时间表里,就再也没有闲工夫和爷爷奶奶们闲 扯了。 他的父母还都不知道,肖楠此次回国给自己的时间安排得非常紧。他要一头扎 在电脑上,买书、买软件,学习安装电脑等等。 肖楠今晚作为主角隆重出场。他穿了一身藏青色的牛仔,衣服的颜色就仿佛是 一种背景,更加衬托出他那一头金光灿烂的头发。肖楠出现在大家面前时,在座的 人都惊呆了。大家就像看着怪物似的盯住肖楠那一头金发。看后,反应最大的是肖 楠的奶奶。虽说改革开放,让老人们思想解放了很多,但是,对孙子的一头金发, 还是令他们难以接受。关键是这一切,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突然了,没有丝毫的 心理准备。肖楠的奶奶看孙子变成这样,认为这孩子出国学坏了,成了流氓了。当 时精神一紧张,心脏病突犯,奶奶感觉胸口很不舒服。毕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大 家怕奶奶有什么意外,就打电话给120救护车,送奶奶去医院了。 肖楠回国第一天,就差点闹出人命来,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其实真的不能以貌取人。母亲陪肖楠逛书店。肖楠路上口渴了,妈妈给他买了 一听可乐,肖楠喝完手心里一直攥着那个铁拉环,直到他的手心儿流汗了才对妈妈 说:“妈,帮我拿一会儿,可能前面就会有垃圾桶。” “你扔了啊!”妈妈不解地说。 “不能随地乱扔东西。”肖楠和妈妈争辩。 母亲带儿子进了一家“天府老妈”火锅城。热辣辣的羊肉片,吃在嘴里确实够 刺激。肖楠边吃边不停地用餐巾纸擦嘴,冒了满头的大汗。这样,肖楠就要用很多 的餐巾纸。在以往,肖楠的桌前肯定是被搞成一片狼藉,可是现在,肖楠却将擦过 嘴的餐巾纸,每一块都叠好工工整整地放在桌角。这样,反而倒显出妈妈的桌前杯 盘狼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