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就是扎不下根(1) 父母在六十年代末上山下乡的时候,那时流行“扎根”这个词儿。现如今我作 为后知青时代的子女,我们全家经历了千辛万苦的奋斗,终于办成了加拿大移民。 父母对所有送行的亲朋好友们说:我们这把年纪出国全都是为了女儿。 我今年十六岁半,在中国读高中一年级。我们家出国移民,首先是因为我们在 加拿大有亲戚的缘故。我的大伯在加拿大已经是公民身份。其次是我的父亲是技术 人员,母亲是医生,我们家办移民从我读小学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申请了,办出国就 像是马拉松长跑,我们经过了漫长的奔跑过程。 说起来真的不怕别人见笑,我们出国之前,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带上了。因为 走海运比较便宜,我们的行李箱有两大件,装了电视机、吃饭的桌子、五斗橱、冰 箱、一年四季的衣服以及锅碗瓢盆等。 我们乘坐的飞机在加拿大多伦多机场降落了,我大伯已经在机场举着牌子等候 了我们全家一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和大伯见面了。大伯开着他的美国吉普车,直接 把我们拉到了一家中国餐馆去吃饭。我们吃过饭,大伯又把我们送到了他事先为我 们租好的房子里。 我们一家分头行动。先是父亲雄心勃勃地拿出了他从国内带来的一大摞朋友的 介绍信和自己收集的国内新产品以及厂方委托书,兴冲冲地拿出了当年在农村下乡 时的革命干劲,他准备在加拿大开始自己人生的第二次起跑。父亲想在中加经贸、 文化等方面做点事,他开始筹划在加拿大扎根。 几经周折,父亲发现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到了这里显得是多么天真,所有在国内 的策划和努力,到了加拿大都是万难办到的!那些加拿大人见了介绍信,热情一点 的,请你吃一顿饭就把你打发了,遇上不热情的,连顿饭也不请你吃,就向你告辞 了。任凭你一腔的热血,再也没有人理睬你了。 第二个出场的是妈妈,妈妈在国内是一名内科医生,她找了半天工作,最后只 找到了一个服侍怪癖且残疾的老太太的活儿。妈妈语言不通,为那个怪癖的老太太 做护理,没过一周,就烦了,妈妈说这简直不是人干的活儿。妈妈一赌气就把这个 活儿给辞掉了。接下来,妈妈就再也没有找到工作,连洗盘子的活儿也没有找到。 第三个出场的是我,我找到了一个看小孩儿的差事,是给一个中国人家看一个 5岁的小女孩儿,一小时3加元。中国人本来就不富裕,看小孩儿时,还让我当家 教,教那个小女孩儿说中文。每周4次,但是一个小时3加元,给的钱实在有点可 怜。 父母给我看了两所学校,都离我们的住处比较远。我们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坐 大巴车上学父母也嫌贵,我的学校问题一直没有解决。 如果他们还是找不到工作,难道我就不能上学了吗?我心里很急,一看到父母 那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也就不敢多问了。 刚刚出国时的兴奋一扫而光。我们住的是半地下室的房子,房间很小,也就是 一室一厅,比在国内住房还窄。我们去过的商店是“一加元”购物商店,每件商品 都是0。99加分,很便宜,但都是一些针头线脑的小玩意儿,还有很多是中国货, 看着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们在加拿大惟一的亲戚大伯,自从接了机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过来看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