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篇 在国内的话,他可能就没有机会和那些一起搬家的中国人交往,知识分子的优 越感太强,所以不会和搬家的人一起混的。有一次,他说经过这段时间搬家的锻炼, 学到的更多,对他的人生更有帮助。 一位开公司的朋友,在日本已经十年多了。他告诉我,在日本的前五年,在外 面再渴也舍不得买一罐饮料,忍到回家才喝水,五年中喝过的饮料可以数得过来。 每个在日本的人,都尝过贫穷的滋味,每个人都忍受着最艰难的那一段时间, 坚持着,等待自己的努力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去日本的人,也有不少属于“另类”。 在搬家公司时,有一个福建人,他自己说他是日本残留孤儿,大家都不关心别 人的私事,所以也没人去证实。这个人取了个日本人的名字,叫木村。木村日语很 差,总带着手机,经常在工作时,电话响了,就对司机说要接电话,很多人都不喜 欢他。 木村经常介绍一些老乡到搬家公司工作,在那打工的老乡经常换。有一次,我 和另外几个中国人和他的一位老乡X 先生一起干活。 助手也是分派的,但中国人在一起工作时都会照顾新人。 有人问X 先生:“谁介绍你来的?”X 先生:“木村。” 接着我问:“你和木村是一个语言学校的吗?” X 先生:“是,我和他还是老乡。但是,他介绍我来,我每干一天,要给他两 千日币。” 有人又问:“那你还来干。” 在场的中国人听后,都很生气,还有这种人。刚去日本的人什么都不懂,没人 介绍的话,很难找到工作,有的人就靠给别人介绍工作收取介绍费,但一般都是一 次性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像木村那样,别人干一天就收一天手续费,这和卖身奴 有什么区别。 几个中国人很生气,想要教训木村,过了没多久,木村也不来了。 我上语言学校时,一位据说在国内一个省级干部的公子,名叫大伟,和我一个 学校。这是一个典型的花花公子,家里就他一个小孩,所以不去打工,家里给他寄 钱。在90年代初,即使是中国人的有钱阶层,可以寄到日本的钱还是有限的。 大伟很爱面子,爱穿着打扮,爱以花花公子的形象炫耀自己。打工他不打,书 又不好好念。家里寄给他的钱根本不够用,只有借。 借别人的钱,也马上花光。有一段时间,每天连方便面都吃不饱,但是,不知 他从哪里搞了条狗。那段时间日本的手机刚出来,很贵,他也毫不犹豫地买了一个。 每天放学后,右手拿着手机,左手牵着狗,在学校附近遛狗,回家后,他经常 连方便面都吃不饱。 没过多久,借别人的钱也还不了,没人借钱给他了,每天还有人向他讨债。去 日本大约一年左右,他就不去上学了,非法滞留在日本,整天和一些狐朋狗友胡混。 有那么一些人,专门去弹子机房玩,然后对机器做一些手脚,几个人互相掩护, 靠此赚钱。大伟最后就以打架和搞弹子机为生。 和大伟失去联系了很久,听说大伟在弹子房作假时被别人发现,人家叫来了警 察,过后他被强制送回国。 在搬家公司的不少人都是非法滞留在日本,签证已经过期,但又不想回国。很 多人说自己是学生,每天都在那里干,根本就不去学校。但大家谁也不会去打听这 些,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介绍我去搬家公司的老赵,语言学校毕业后,没能考上大学,最后非法滞留在 日本。 老赵来日时已30多岁了,在国内他没上过大学,所以想在日本上大学。 在语言学校呆了两年后,像他那个年龄,没有学校能够收他了。两年的语言学 校生活,辛辛苦苦打工赚的钱除了生活费和学费外,所剩无几。他又不甘空手回国, 最后选择了非法滞留在日本这条路。 老赵有个女朋友,两人感情不错,当时她在日本的一家从事中国贸易的公司工 作。老赵非法滞留后,就和她女朋友同居了,这样对非法滞留的人来说,住处的地 方就安全,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老赵女朋友的公司要求她回国工作,正好她的工作主要是翻译,需要有人来顶 替,这样她就介绍老赵去应聘这个工作。由于有人介绍,没费多大事情,就谈成了, 老赵连签证都没有,每天西装革履,像日本的工薪阶层一样,昂首挺胸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