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对国防工业部实行军管 聂荣臻接着说:“最近形势发展很快,快得叫人眼花缭乱啊!这么晚了,我把 大家请来,是有一个紧要的事情需要同你们商量,这就是我们科研部队到底应不应 该像地方那样搞文化大革命?去年8月的中央军委常委会上,我就曾经提过,部队 不能像地方那样搞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只能搞正面教育。这个问题目前 看来比较严重,有的基地把地方那一套搞法也搬进了发射场、试验室,使各项科研 任务受到影响。特别是第一颗人造卫星工程,现在冲击很大,如果再这样下去,后 果不堪设想。因此,针对这个问题,我起草了一个意见,请大家来讨论讨论。因为 明天中央军委就要开会,如果大家同意这个意见,明天我就提交军委讨论。” 聂荣臻刚一讲完,就让随他一起来的秘书将意见稿念了一遍。 听完意见,与会者都很激动,纷纷发表看法,认为科研基地是该有个规矩,尽 量减少干扰,保证试验任务的完成。否则,就会搞乱部队,影响国防科研事业的发 展。 最后,几十位老军人举手表决,一致同意聂荣臻元帅草拟的意见。 当然,在同意之余,有人也很担心:现在全国都在“抓革命”,而我们却强调 抓科研,抓生产,上面能通过吗? 聂荣臻说:“阻力肯定是有的,但我们必须自信。让中国的导弹、卫星早日上 天,为中华民族争光,这绝对没错。毛主席和周总理一贯都很支持,我相信军委大 多数人也会支持我们的。” 翌日晚,中央军委会如期召开。会议通过了聂荣臻元帅的意见,并在聂荣臻元 帅意见的基础上又形成了一个新的会议纪要。为强调此纪要的重要性和紧迫感,有 人提议每个元帅都签上自己的名字。 于是,叶剑英元帅率先站起,在纪要上第一个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接着,是聂 荣臻元帅的签名。尔后,6位元帅也签下了自己的大名,他们是:朱德、陈毅、徐 向前、刘伯承、贺龙、林彪。 据说,这是共和国成立以来,8位元帅第一次在一个小小的会议纪要上联合签 名! 第二天,经8位元帅联手签名的会议纪要印成传单,首先用飞机送往西北酒泉 发射基地。 不久,又以中央军委的名义,下发了一个关于国防科委所属基地不搞“大鸣、 大放、大字报、大辩论”,只搞正面教育的正式通知。同时,聂荣臻又和周恩来一 道,针对科研任务中存在的问题,签发了一系列的文件和电报,并向毛泽东主席提 出了如何稳定科技战线形势的建议。 于是,刚刚乱起来的国防科研部队,又开始趋于平静。 然而,科研部队平静了,中国科学院和科技工业其它各部门的形势又严峻起来。 这种动荡的形势不仅拖延着第一颗人造卫星的计划,而且还影响到氢弹研制任务的 进展,以致中央军委不得不根据叶剑英的提议,发布“特别公函”。同样,要进行 导弹试验时,由于种种干扰,根本无法进行,最后,只得让叶剑英签发“特别护照”, 才使运送导弹的专列在铁路运输秩序混乱的状态下,安全抵达试验基地。 为迅速扭转这种局面,保证第一颗人造卫星工程和其它科研项目的进展,聂荣 臻同周恩来商量后,于1967年3月给中共中央写了《关于军事接管和调整改组 国防科研机构的请示报告》。 周恩来对此报告表示完全赞同,同时又提出对六个国防工业部实行军事管制的 建议,尔后一并呈报毛泽东。 毛泽东接到报告后,当天便作了指示:“总理照办。” 不久,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发布了对各国防工业部实行军管的决定。 于是,有关科研单位纷纷纳入军管之下,“651”卫星设计院被编入军队序 列,中国科学院新技术局所属的47个研究所也全部实行军管。 接着,中央又决定组成国防工业军管小组,在国务院和中央军委的领导下,对 六个国防工业部实施全面领导,由粟裕任组长,王树声、向仲华任副组长。 这样,混乱的局势暂时稳定下来了,人造卫星的研制任务在形式上也相对有了 一定保障。 然而,这毕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文化大革命的性质,早已决定了中国科技知 识分子不幸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