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长征号”竖起等着毛泽东批准 历史的脚步终于跨进了一个非凡的日子:1970年4月24日。 北京古都的这个日子,算得上是个好天,若与寒气森森的戈壁滩相比,则完全 就是名副其实的春天了。只是,这时的北京,包括上海、南京、天津、重庆、西安、 长沙、武汉、昆明等全国各大城市,仍处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如火如荼的热潮之 中。 然而,这天忙于发射中国第一颗人造卫星的有关人员,对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 命似乎有些熟视无睹。无论是航天专家,还是普通工人;不管是火箭司令,还是发 射官兵,一心想着的,除了火箭,便是卫星。而且,从北京的中南海到戈壁滩的发 射场,上上下下都在万分焦急地等待着一个极其重要的消息:敬爱的毛主席能否批 准和何时才能批准今晚的发射?! 遗憾,这天早上包括整个上午的毛泽东,情况不明,懒惰的历史没给后人留下 任何可供透视和判断的文字依据,今天的我们也就难以猜测或者说不可猜测。然而 有一点却肯定无疑,那就是,这一天的毛泽东也绝对不会轻松。理由是,由周恩来 亲自呈送给他的关于今晚21时30分准备发射“东方红1号”卫星的报告,此时 此刻就捏在他的手上;而这份报告对于即使是气壮山河的毛泽东来说,也绝不可能 仅仅视如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片因为,卫星一旦上天,“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 了个毛泽东”的乐曲不管是否响彻宇宙,都是一个令他无法轻松的问题但这天周 恩来的行踪却有据可寻。周恩来这天起得很早,准确地讲是凌晨5时,这是有关工 作人员后来一致的说法。 其实,这一天的周恩来同样一夜未睡,也不可能入睡,只是在沙发上靠了一会 儿。卫星发射在即,国内国外都在拭目以待,上上下下方方面面的事情千头万绪, 他不能不思考、不忧虑。从1958年毛泽东主席提出“我们也要搞人造卫星”到 今天为止,一眨眼便过去了12个年头,在这变幻莫测、动荡不安的12个年头里, 周恩来对中国的这第一颗人造卫星,可以说做到了尽心尽职,鞠躬尽瘁。三年前, 当有人提出不准备要“长征1号”火箭这个型号时,他立即组织召开了中央专委会, 指出“长征1号”火箭是个重要的型号,应坚持抓紧研制、试验,不能动摇,要加 强总体工作。他批准将“长征1号”火箭的研制任务集中由七机部运载火箭研究院 负责抓总;在火箭不能试车时,他召集两派有关人员,反复进行耐心的说服教育, 并亲自确定组成指挥部;22天前,即本月2日,他还组织中央专委会议,对卫星 的发射准备情况做了全面仔细的检查,并在会上提出要求:要把各种可能出现的问 题都想到,都研究透,确保发射的一次性成功! 周恩来深知,历史创造者和改变历史者,总是大有人在,最辉煌的历史常常最 有可能被人改变近一时期来,某些相当高层的人物,已经有了一些行动,其目的 显而易见,都想利用中国发射第一颗人造卫星的机会,争夺政治筹码。尽管他已下 令,对某些已经派去基地的人员必须撤除,但一些迹象依然令人担忧。何况“东方 红1号”卫星毕竟还没升空!所以,4月24日这天在周恩来所有的日子里便显得 极为重要,而且等待——等待毛泽东主席批准发射卫星的消息,更成了他这一天的 重要内容之一。于是,当“起床”后的周恩来坐在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前,与毛泽 东保持了多年联系的红色专用电话以及另一部与国防科委罗舜初将军有着紧密联系 的军用电话,便成了他今天格外关注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