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画眉山庄黑幕 北京西北方向有一处景色宜人的风景区,风景区内有一座设计新颖,碧瓦雕檐 的庄园,这就是名噪一时的画眉山庄。据当地群众介绍,画眉山庄过去一直是市属 某单位的一处干部培训中心,经常召开一些会议,组织集中培训和学习。然而,随 着时间的推移,培训中心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培训活动,昔日喧闹的门面顿时冷清了 许多。令人费解的是,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从午后到深夜,却有各种车辆频繁出人 山庄。有人注意到,那些欲进入山庄的车辆必须在山庄大门前停下接受检查,来人 要向保安人员出示有效证件(山庄发的一种卡片),或是通过电话请示总经理,经 确认和同意后才获准进入山庄。保安将大门随时关闭上锁,由于没有“证件”而被 保安挡驾了的各种人物不在少数,紧闭的大门为山庄内部的“活动”蒙上了一层神 秘的面纱。进过山庄的人曾透露,山庄里面充满调人胃口的各种“活动”。因此, 慕名上门、人托人的“瘾君子”不断前来,远道而来的“回头客”,们日渐增多。 这种神秘兮兮的现象,一直持续到1999年11月。 1999年11月19日中午,一辆白色的切诺基驶向画眉山庄,车内虽然坐着几位派 头不小的客人,但因为没有卡,山庄保安照例将人车挡在了庄外。来人见状当即拨 通了庄内主管经理的电话。既然来人认识庄园老总,保安便放心地将人放进庄园。 那几个人将车停靠在餐厅的大门口,随即进入餐厅点菜吃喝起来,饭毕交款离去。 望着远去的汽车,山庄的副经理巴心头泛起疑虑,他对身边的保安说“这车可能是 警车。” “你怎么知道?”保安警觉地问他。 “凭我的直觉。”S 副经理语气肯定。 保安知道S 经理过去当过侦察兵,颇有这方面的经验,于是边点头边追问该怎 么办?S 副经理吩咐让他和其他的保安讲一下这件事,到晚上注意点安全,自己则 迅速向凡学勇总经理汇报。很快,庄内所有人员接到凡学勇总经理的指示,晚上可 能会有警察来检查,到时候把庄园内所有的灯都熄灭,各项活动可以照常进行。 一保安请示S 副经理“那辆白色的切诺基,今晚如果再来了怎么办?” S 副经理眯着眼睛,想了想说:“不用怕,你值勤时告诉他,晚上山庄不营业, 让他走人。” 保安应诺。 这就不免有人背地里琢磨,既然警察可能夜查,为什么还要照常营业?大概是 凡学勇总经理社交广泛,关系纵横,并不在乎?在此之前,山庄已经历过数次突击 检查,结果都是安然无恙。因此,人们不再说什么,遵凡学勇总经理嘱咐分头行事。 夜幕低垂,一切隐匿在黑暗之中。一道灯光远远射来,保安发现,白天那辆曾 被怀疑过的白色切诺基又来了,转眼驶到山庄门前,从车上跳下来几个人。保安刚 说了一句“晚上不营业……”耳边便听到对方威严的四个字“别动!警察。”他顿 时两腿发软,随即被对方干净利落地擒获。当天夜晚,北京警方对画眉山庄进行了 突击检查,当场抓获了正在卖淫嫖娼卖淫女23人、嫖客7 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 原重庆市城市建设规划局局长),同时将涉及此案的庄园内所有涉案人员一并抓获。 又根据掌握的线索,警方将在外躲藏的画眉山庄总经理凡学勇及其他外逃人员分别 抓获。 一个单位的培训中心如何沦落为藏污纳垢的犯罪场所? 事情还要从6 年前说起。 早在1994年以前,画眉山庄一直是北京市某单位的培训中心。后来,该单位出 于经济收益上的考虑,决定将培训中心对外承包。当时的第一家承租单位,是市属 一家装饰工程公司,经过交涉,双方谈妥的年租金是每年90万元人民币。结果,这 家装饰工程公司仅仅经营了一年多就干不下去了,于1996年的3 月将画眉山庄转给 了另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然而,这家开发公司也仅仅经营了一年的时间,也是由 于经营不善,又转租给凡学勇经营。就这样,画眉山庄几经周折,承包单位你走我 来,一换再换,内部的经营“项目”也随之“花样翻新”。 1998年10月,看上了这块风水宝地的凡学勇,正式签订合同,承包了北京画眉 娱乐有限公司,并出任总经理,承包金定为每年一百万元。如果按照他所领取的营 业执照限定的经营范围来看,他只能经营中餐、快餐服务、桑拿浴、垂钓服务、美 容美发、销售百货、包装食品以及包装饮料。照此经营,如何还本赚大钱?这里远 离市区,实际上他暗地里早就打起了从“黄”的主意。为此,他首先对山庄内外进 行了全面装修,给客房安装了空调等硬件设施,并添置了餐厅、厨房设备。与此同 时,由他亲自挑选。任命了副总经理、会计、领班、保安队长等一批下属人员。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低下腐朽的思想伴随社会的残渣此时乘虚而人。果不 其然,第一个来山庄“毛遂自荐”的女孩是来自湖南的1 ,她同时带来了四五个老 乡,加上几学勇招聘来的几人,一共有八九个女孩,这就是凡学勇走马上任后组建 的第一批坐台小姐。凡学勇对她们的要求很明确,搞“三陪”就一定要把客人们陪 好,否则,就要用他制定的各种惩罚手段加以制裁。庄内的“腥”味很快引来庄外 贪婪的嫖客,同时也带来了几学勇梦寐以求的大把大把的钞票。三陪女大都是些外 地人员,家居农村的多,岁数小、思想幼稚,文化水平低下,法律知识淡薄。女孩 们来到画眉山庄以后,先后在凡学勇等人的“开导”、“教唆”、“高薪”以及胁 迫等手段之下就范,按照凡学勇的安排,先后操起了“三陪”生意。从每天的午后 到深夜,甚至通宵达旦接客,画眉山庄从此变成腐化堕落、藏污纳垢的阴暗场所。 从起获的小姐花名册上看,这个犯罪团伙招募的“三陪女”人员众多。参与画 眉山庄卖淫活动的前后有七八十人,这些人具有流动性大的特点,大多数卖淫女已 离开画眉山庄。至1999年11月19日被查抄时,被抓获的卖淫女有23人,年龄在15岁 到28岁之间。名为“领班”实为“老鸨”的胡开英供述,有些人是凡学勇从以前开 的饭馆和公寓转来的,有些人是经卖淫女相互介绍来的,还有些人干脆就是骗来的。 直接被胡开英以“介绍工作”为名骗来的就有3 人,平均不到17岁。据三人证实, 她们在1999年11月12日被胡开英以到“北京某服装店帮工”的名义从四川骗至北京, 到了北京以后,胡开英却把她们带到了画眉山庄,劝导她们陪客,被她们拒绝。其 中一人还是胡开英的表妹,她证实说:“我是1999年11月15日进入画眉山庄的,当 晚和其他三人共住一个房间。第二天晚上大约7 点多钟,胡开英为我介绍一个男朋 友。我不同意见面,她板起脸说,你要是不去我就不让你吃饭。我在北京就她一个 亲人,我又没有钱,最后只得听她的。”胡开英为什么这样做?事后查明,做为三 陪女的总负责人(老鸨),她承包了所有的“三陪女”,每人都要向她缴纳不菲的 接客“小费”,她每月的承包金额是10万元。因此,她必须赚到10万元以上才有赚 头,这也是她想方设法、甚至不顾亲朋乡友,胁迫、教唆三陪小姐频繁“接客”的 目的。 从起获的证据上看,这个犯罪团伙的非法收人令人咋舌。时任总经理的凡学勇 每月要从“领班”胡开英的手中收取“承包费”10万元;卖淫妇女的生活费约4 万 元(以20人计,每人每月1750元至2150元):“义务台费”1 石万元(以40人计, 每人每月400 元)。这就是说,每月能从卖淫活动中获得16万多元的巨额收人。10 万元的“承包费”需有1000人次的卖淫活动(胡开英每次提成100 元)才能维持。 从起获的胡开英个人的记账本上看出,为了交够这笔钱,有的卖淫女每天卖淫多达 5 次以上,卖淫时间较长的G 女于1999年9 月到画眉山庄卖淫,在不到3 个月的时 间里卖淫达到100 余次。据司法机关核实并认定,京郊画眉山庄的卖淫嫖娼活动人 数之多,规模之大,时间之长,后果之重,实为罕见。 发生在画眉山庄的特大卖淫嫖娼案件中隐含着一幕幕悲剧。三陪女只要被选入 庄,都要被严加管理,限制人身自由,缴纳各种“高额费用”,并随时面临“管理 人员”的各种严厉的惩罚…… 首先,所有被选人庄园的三陪女要向她们的“顶头上司”凡学勇上交各种名目 繁多的费用,还要向她们的“总管”胡开英上交每次“三陪”的提成费,否则将受 到各种惩罚。 每一位三陪女在画眉山庄每个月都要交付住宿费、伙食费。服装费、义务台费 等各种费用共计2100多元。罚款数额为500 至数千元不等,全由“总管”胡开英具 体掌握。一些三陪女怕她,她怎么说就怎么做。如果在她面前说个不字,后果将可 能是血本无归,搞不好反而会欠她一屁股债。其中,有的人因“点名”晚到被罚数 百元;有的人外出晚回被罚数千元,还有的人不懂“规矩”被成倍罚款。 据胡开英交代,仅在1999年8 月份,她就交给几学勇10.5万元钱,其中的5000 元钱就是对三陪女的罚款钱。到了9 月份以后,凡学勇和胡开英又向所有的三陪女 增加了每月上交1.6 万元的“义务台费”任务。按凡学勇的规定,每个小姐每月要 上交400 元的“义务台费”(特指小姐对老板指定的特殊来客卖淫,不准许收取费 用)。为了能让凡学勇的“重要客人”在画眉山庄吃好玩好,谁出义务台一般由凡 学勇亲自“看色”指定,被指定的三陪女不许推托和讲价钱,更不得打听“重要客 人”的任何情况,必须将对方陪好。为此,在三陪女当中,有的人因“色好”,在 短短的几天内就出了七八次这样的义务台。 其次,庄园各个出口处的大铁锁将所有的三陪女禁闭在大墙内,庄园里面由 “总管”胡开英等专人控制;庄园外面由装备警具、配以现代化通讯器材的数名保 安负责,里面所有的三陪女终日受到全天候密封式的严格管理。 按照规定,每一位三陪女要在下午一点钟准时到“值班室”签到(等待派活儿), 迟到将被罚款500 元。每天上午,只允许一至二人请假外出,外出仅限几个小时的 时间,中午必须赶回来。欲出山庄的人必须提前写好请假单,由“总管”胡开英签 字批准才能生效。被批准的请假人走出山庄前会受到门卫保安的严厉盘查,核实验 证请假人和请假条,得到确认后,保安取钥匙开锁,打开大门放人。随后,保安要 将开门放人的情况通知庄内的负责人。 保安证实道:“这里的小姐不可以随便出人。按照规定,要有胡开英的亲笔签 字假条我们才能放人。并且,这里的老总还立有规定,就是凭胡开英的出门条,也 只能放出去两个人,多一个人,有她的条子也不行。” 保安证实,这种对三陪女限制人身自由的做法。一方面是老板担心到手的三陪 女流失,影响庄园经济利益。另一方面是为了防止警方发现庄园内的蛛丝马迹,前 来查抄。 正是出于此因,他们将几十名三陪女牢牢控制在大墙内。一个因事外出的三陪 女晚回来几分钟,“总管”胡开英勃然大怒,当众予以训斥。终因视其初犯,而决 定“从轻发落”,令该女上交“罚金”2000k 整,以明示山庄“纪律”。 俗话说:“善恶终有报”。1999年11月6 日下午,警方接到两名不愿透露姓名 的男子的举报。两人反映的问题主要是:位于京郊的“画眉山庄”内存在着严重的 组织卖淫嫖娼问题。该山庄集歌厅、桑拿、客房于一体;集黄、赌、毒于一体;集 各种非法收人为一体。该组织有计划地组织容留、强迫妇女卖淫,现该场所内仍有 卖淫女近30名,最近该组织又从四川境内带来女孩数人。举报人称:来此消费的客 人包括外国人,以国内人最多。此场所监管非常严密,非熟人不予接待。另附有庄 园内小姐的求援信一封,及各种卖淫记录单据三张。 那封标题为《救救我们》的求援信上写道:我们被一个名叫胡蓉(化名,实为 三陪女的总管胡开英)的坏女人从家乡骗到京郊的画眉山庄,说是做服务员工作。 进来以后才知道叫我们接客卖身。她每人每月收我们2000多元钱的住宿费,让我们 统一穿红旗袍。每接一次客,这个坏女人就抽取我们100 元到200 元的介绍费。山 庄里面现在有20多名三陪女,这个坏女人每月榨取我们的血泪钱就有十七八万元之 多。我们想跑也跑不了,从院内到院外,24小时都有保安站岗、巡逻,没有那个坏 女人的条子,根本就出不去。 我们不从,坏女人就打骂我们,不给饭吃,甚至…… 我们这里抽白粉的、怀孕的、得梅毒的姐妹有好几个。看到她们的悲剧,我们 好怕呀! 快来人救救我们吧! 快来惩治这个坏女人吧! 我们要回家! 警方根据群众的举报迅速作出部署。 1999年11月19日晚,警方对位于京郊的画眉山庄进行了突击性检查,当场抓获 正在卖淫和参与嫖娼的卖淫女23人,嫖客7 人。同时,将庄园内涉及组织、胁迫、 容留妇女卖淫的有关人员全部抓获。 今年1 月6 日上午,画眉山庄总经理凡学勇在京落网。 6 月7 日,北京市检察院第一分院就“画眉山庄”案件依法提起公诉,此案卷 宗多达20余册。涉及此案的9 名犯罪嫌疑人等待的将是公正、威严的法律判决。 洪章、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