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黄河黄土——真实的河南人 河南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致,除了黄河,除了黄土。 虽然五岳之中的嵩山名声在外,但实际上它也只拥有一个古迹名分,和其他风 光迥异的四岳相比就显得很不起眼。 人有时候的确像他所处地域的山水。 笔者所了解的普通的河南人大都十分朴实,就像平原上那些看上去普普通通的 花草树木,远的称不上是什么风景,近的也不会弓;来你太多的目光。他们不爱表 现自己,那种在公众场合刻意“招风惹刹出风头”的事大都和他们无关。 假使全国各省区都派出一个代表集合在一起演一出三国戏,那大概北京人会去 演刘备,上海人会去演周瑜,‘山东人可以饰关羽、张飞,东北人可以扮马超、魏 延,湖北人、四川人可以来演诸葛亮,江浙人可以演黄忠或姜维——河南人比较难 办,如果有人非要把鲁肃的角色抢了去,那他们适合扮演的就只能是满台奔走却没 有一句台词的士兵了。因为无论外表举止还是内在秉性,他们都是人堆里最不引人 注意的。 河南人为人平和,他们一般都知道“口不臧否人物”的古训,自省的时候多, 对别人的评价少。因为任何时候他们都不想为自己树立太多的敌人。 但是,不评价别人的人不一定不被别人来评价。 好事者所作的那篇《中国南北诸省区人印象》在网络上广泛流行,它的多个版 本被大约几十家同站所转载。其他途径无论大道新闻,还是小道消息,针对河南人 的文字也不在少数。有些话虽然刺耳,却还算得上直率,但有些就已经近乎在路边 捧着脚骂大街了。 大家可以再次回顾一下本章以前相关内容的关键词:“粗野俭啬”,“奸诈滑 头”,“刁滑”,“无赖”,“凶悍”,“肮脏”,“欺下瞒上”,“讲大话、说 空话”,“当面说好话、背后下毒手”,“粗暴冷漠、不负责任”,“河南佬”, “农民的狡黠、土匪的泼皮、奸商的毒辣、传统官僚的厚黑和流氓无产者的无所不 为”等。 真可谓林林总总、洋洋洒洒——包含这些词语的文章从寥寥数语到长篇大论, 从“理论短评”到“文学作品”,河南人就这样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了。 以上种种用词之刻薄、态度之武断、偏见之深远,读之使人惊诧。这些充满了 鄙视意味的语言让人想到了什么呢?难道我们从中没有看到德国人对犹太人的侮辱、 美国白人对黑人的歧视、暴乱中印尼社会对华人生死的漠然么?看到这些文字真有 如芒刺在背,笔者竟然一时间搞不清楚——诸如“河南佬”这样的语言和“中国佬”、 “支那猪”,甚至30年代上海租界里的那块“华人与狗不得人内”的牌子有什么天 壤之别。 实在不愿意这么想,但我又不得不这么想。 而且笔者以为——这种敏感的联想并没有错。 “众口铄金,销毁其骨”,舆论造成的偏见是可以杀人的——笔者相信它有这 个本领。 河南人是温良谦和的,假如这就是他们的所谓“德行”,作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笔者感觉自己必须站出来说话了。为此感到愤怒的当然不仅仅是本人,还有许多我 们这个公平自由社会里的许多正直善良的人。 身材单薄的部队作家周大新写了一部畅销小说《21大厦》。读者和评论家似乎 都没有注意到作者的真正意旨,仅仅认为这是一部同情下层劳动者、反映他们对京 城生活的向往以及农家子弟到大城市后复杂心绪的书。而周大新亲口对记者说,主 角实际就是河南人。有什么能比一个河南农村人与北京的白领世界对比更强烈?更 戏剧性? 写这部作品的时候,这位性情温和的作家是悲愤的,他说:中原很穷,很落后, 河南人已经受了那么多苦了。三年困难时期,河南人死得最多。大家不要笑话他们 了!河南人是最中国的,河南人身上的毛病中国人都有,他们不过是更集中更典型 罢了,你们笑他们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周大新说他的这种愤怒已经积存多年。过去之所以没写,是因为他还不了解大 城市人的内心、北京人的内心。对于国人对河南人的无情嘲讽与歧视,他的愤怒一 经点拨便喷薄而出。因为他记得作家张宇说过的话:“河南人是中国人的娘。” 有一位记者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发出了“河南人到底招谁惹谁了”的疑问, 他从三门峡进入河南,经渑池、洛阳、郑州、开封、商丘,他眼中的河南从里到外、 从社会生活到言谈举止,相差的不过是方言及汽车车牌上打头的第一个汉字而已。 他连连质问:“朔州假酒夺去多少人的性命,但你听过有人拿山西人说事儿吗?” “克拉玛依大火中遇难人数多过洛阳,你挖苦别人时又会提新疆人吗?” 当然,这不是简单比多少的数学题。 在《妖魔化河南人应该缓行》这篇网络文学里,作者这样说:在北京这样的地 方,谁去了也揽不着什么好听的。 他的北京同事毫不客气地对他指出,北京之乱,就是你们外地人弄的,你们外 地人为什么不好好在自己的地盘上呆着啊?他哑然了,原来在北京人眼里,外省人 就是捣乱鬼。并且这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对他讲的话,竟然有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 于是,作者在《漂泊北京》里面反戈一击,把北京人很很地涮了一通。 作者还提到有一位北京青年女性在北京电视台做谈话节目时当场喊出“我坚决 不嫁给外地人!”作者在内心深深被刺疼的同时这样问道:作为一个知识分子,你 在妖魔化别人的时候,你的灵魂是坦然和宁静的吗? 和“妖魔化河南人”的声音相比,这些微弱的呼喊还没有使我们完全清醒。我 们中的很多人也许还没有明白“妖魔化”背后隐藏的到底是什么样的阴影。 事实上,世界范围内的许多事例都已经证明——地域文化歧视正是种族歧视的 前兆。 而种族歧视即有可能使一个统一的强大种群面临被分割的危险。 我们当然不愿意看到中国人被按照身份证上的籍贯划分为三六九等,于是我们 觉得有必要站出来为“河南人”公开正名不是遮盖真相,不是要用一个偏见打倒另 一个偏见,而是要客观地去了解河南人,了解他们平静外表下真实的人格精神。 一、中国人之中的中国人 河南登封城外有一座古观星台。 一个大雪纷飞的傍晚,笔者站在那座用青砖垒砌的高台旁边,仰头看着积雪的 台顶良久。台顶上是苍苍茫茫的天空,并看不到星星。但据说,这里是中国最古老 的观星台,解梦的周公和大科学家郭守敬都在这里对星象进行过很长时间的观测。 笔者当然知道区分雪花和星星的不同。来到这里的原因自然也不是为天上的星 宿,而是为了地上这座既不雄伟也不玲珑的高台。 现在,这里看上去不太适合进行天象观测活动。古人在这里建台观天的原因是 他们曾经把这里当成了土地的中心,至少是我们所处的这块土地的中心。所以,河 南才被称作中州、中原,我们的国家才叫“中国”。 站在中国的“源点”上四处眺望——远处雪野苍茫,一片萧条。 天下之大,有谁知道这里曾经是“世界”的中心呢?可我们就是这样从那里走 到了今天。河南这个东方古老文明的发祥地,现今中国人口第一、农业第一的大省 ——认识她,是应该具有透视中国传统文化和底层社会之标本性意义的。 在先前中国人的意识里,中国是世界之“中”,中州又是中国之“中”,那些 生于“中”长于“中”的河南人还将“可以”、“行”、“同意”这些话,一律下 意识地归结为一个“中”字并且一直沿用到今天。以“中”为核心,头脑里充满大 一统观念的河南人把这种思想带到了自己日常生活的每一部分,“中”是他们行为 的准则和规范。 如果我们把地处中原的河南称作“中国之中的中国”,那么,河南人实在就应 该被称作“中国人之中的中国人”。 除了上述地理的原因,还因为世界上迄今为止没有哪一个国家像中国这样依然 把农业作为自己国民经济的坚实后盾,中国也没有哪一个地方能像河南一样和土地 仍旧联系那样紧密。实际的逻辑似乎应该是这样的——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农业国, 河南是中国最大的农业省。 中国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河南是中国人口最多的省份。 所以,河南拥有世界上人数最多的农民。 “农民”——既然是河南人特点的概括,就也应该是中国人特点的概括,但它 在今天好像又是很陌生的一个概念。 这是一个由概念构成的时代。 从“流行”、“时尚”、“前卫”到“摇滚”、“快餐”和“奔腾4 ”,从 “韩流”、“美眉”、“新新人类”到“减肥”、“伟哥”和“F -117A”,我们 已经陷入到概念的重重包围之中了。但我们听到太多的是诸如:“网络经济”、 “营销策略”、“WTO ”、“MBA ”,而“农民”这样一个在当今商业社会中几乎 被人遗忘的词汇在现今中国人的口中不仅出现的概率很低,而且还包含了太多的贬 义——经济上的落后、政治上的昏聩以及文化上的愚昧。“你可真农民广这是在首 都大街上可以随便听到的玩笑话。 “小农经济”、“农民心态”、“农民意识”——笔者敢说,在和“农民”有 关的词汇里甚至找不出几个中性意味的。 一次笔者应朋友之邀和几个场面上的人一起吃饭。席间大家谈得兴奋,百无聊 赖的我竟下意识地将掉落在桌面上的一块儿青菜夹起来放进了嘴里。聚会散后走出 酒店很远,朋友突然扯住我的袖子指责我刚才的行为:“你呀,也就是一个河南农 民!” 自知理亏的我当然知道他话的意思不是赞美,但也由此明白了“河南农民”一 词在现阶段已经从农业社会过渡到了商业社会的中国所包含的更多的含义。历史上 养育过中华民族无数儿女的河南衰落了,衰落到了甚至连其名字都成了人们在相互 侮辱时使用的泛指名词的地步。河南衰落和现在农民阶层的衰落是同步的,河南人 人格精神特征的逐渐淡化所代表的似乎也正是整个东方农业文明的逐渐消失。 河南作家张宇曾经这样说:“从形象上看,由于我们河南人向四处输血,就像 一个最初的怀春少女,先变成一个多情博爱的少妇,再变成一个无私奉献的老妈妈 一样,等到她养育过无数的儿女们成人,也就耗尽了自己的全部精力,最后只留一 口气微笑着桔坐在家门前,永远地等待着儿女们来看望她。但是,儿女们自有儿女 们的生活,慢慢地就把她忘却了。这难道不是我们河南人的形象的变化过程吗?” 他还把河南地位的变化比喻为“就像鸡蛋孵出了小鸡,就像小鸡离开巢穴以后 只把鸡蛋变成了一只空空的蛋壳”。 蛋壳也许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可我觉得它大概还不应该被诅咒,尤其是那些 被它哺育过的人或者鸟兽。 在河南的乡间,一年四季你都会看到有农民在辛勤地劳作。假使我们把时间回 溯到几百年、几千年以前,你还能看到——站在田间劳作的依然还是他们。只是现 在他们老了,面对飞驰而来的高科技时代,他们古铜色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失落。 “河南农民”创造了一个文明,但当这个文明被后继的文明代替了之后,他们 也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散了自己结实的影子。这个名词词义的变化使他们这个群体 的命运就像为了种子降生而最后凋谢成泥土的鲜花的命运一样——生命的轮回,不 愿意接受也必须接受。 可是,“落红”尚且有情,种子怎么就会那样的无情呢? 现在你再到大城市里的幼儿园去向小朋友们作调查:粮食是哪里来的呀?那么, 有一多半的孩子会这样回答你:在商店里! 孩子的幼稚可以原谅,但问题是教育孩子的那些大人。 每当这个时候笔者都忍不住想慨叹一句——中国人,上查三辈儿差不多都是农 民的中国人啊! 站在观星台脚下远眺,如果没有飞雪的阻挡就可以望见挺拔的嵩山,这里应该 还有一所闻名世界的建筑——嵩阳书院。中国历史上曾经有两个很有名的大人物在 这里讲学,他们一个叫程颖,一个叫程颐。 南方出才子,北方出圣人。 与南方灵秀的山水相比,北方单调旷远的景观的确更容易让人参透人生的意义。 “一览众山小”之后的山东人孔丘孔夫子创建了儒教。战国春秋风雨稠——历 尽磨难的他虽然已经大致理顺了天地人伦的条理,但时间已不再给他任何施展本领 的余地、程颖、程颐,这两个宋代的河南人经过精心研究,对孔子的理论进行了具 体的阐释,使它和人们的具体生活实践相结合起来,从而最终进入人们的具体生活 行为和思想意识。 从此,中国人的生活行为和思想意识都有了统一的标准,中国人终于进入到了 一个大一统的生活秩序。这是一个相当完备的道德伦理体系,它几乎融合了所有东 方式的智慧,目的是把散乱的棋子收进经纬分明的棋盘,把四处汪溢的水收进中规 中矩的容器。 河南人将儒教发扬光大,并且推广给了所有的中国人。 儒学不是假货,它带给纷乱的时代一个崭新的秩序。 存在就是合理。 没错。即使现在来看,我们也应该肯定儒学在中国历史上的积极意义和巨大贡 献。 两个河南人就这样在嵩阳书院并不豪华的房舍里,用浓重的河南口音讲述着社 会人生的真理,以一种异常简单的方式把一盘散沙一样的中国人的心灵紧紧地联系 在了一起,也把中国辽阔的疆土归拢到了一起。 “仁、义、理、智、信”的思想就此在东方扎下了根,在中国扎下了根,在河 南扎下了根,在几乎所有黄皮肤黑眼睛的人的内心扎下了根,从过去一直到今天— —这不能不说是河南人的一个伟大的创举。 由于历史积淀的原因,也由于在中原衰落之后而长时间处在相对封闭的社会底 层,和大部分的北方人相比,河南人对儒学的尊崇显得特别的固执。他们坚持着从 古人那里继承下来的“中庸”思想的同时,大一统的社会观念使他们也敢于融合并 修改一切外来的东西为自己服务,就仿佛他们敢于在餐桌上将所有外来的菜肴改为 适合自己口味的河南菜。 至今,你随便走进几个河南人的家庭都可以发现——他们有着几乎相同的教育 子女的方式,他们也有着几乎相同的社会行为和生活习惯。不论是寻常待人接物还 是和外地人、外国人进行谈判,他们也都明显地带着自己的地域文化特点。 如果你有幸在河南乘坐县城与县城区间的公共汽车的话,你一定会听到车上农 民对中国时政发表的最朴实的议论。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向人讲述自己治理国家的 “方针大计”,言谈话语中往往流露出对“国家兴亡”的责任。他们表述的方式既 直接又委婉,表述的内容既正统又略带叛逆,言谈之间你不由得也会加入进来。 记得80年代末曾经有一位国内知名的大学教授到河南作报告,讲话中他不无幽 默地调侃河南人——“常香玉是你们的精神食粮,面条儿是你们的物质食粮。”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来到河南看看你就会知道——中国的国粹不止有京剧一种,还有一种,那就是 豫剧。二者所不同的是:京剧是贵族式的国粹,而豫剧则完全属于平民。 在河南乡村的露天舞台上今天还在上演的依然是《包青天》、《花木兰》和《 穆桂英挂帅》,“忠、孝、节、义”的故事不仅可以换来台下雷鸣般的掌声,还能 够赚取热血乡民的眼泪。不大被关注的河南卫视有一个在河南观众中很叫得响的栏 目——《梨园春》,看看里面那些农民抑或农民子弟们情真意切的表演,你当真会 发现:这里才是中华民族文化中最深、最茁壮的根。 各类讥讽河南人的段子,包括专门针对河南人的新闻报道,“听罢看罢便会让 人想起隐藏在”农民“后面的另一个更加恶毒的词:”刁民“。 是的。 河南的所谓“刁民”是会在领导视察的时候拦道喊冤的,因为《包青天》里就 是那样演的;河南的所谓“刁民”是会在亲人处在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的,因为花 木兰就是这么做的;河南的“刁民”是会在身边所有的中国人都在外国老板面前下 跪的时候挺直身子站着的,因为穆桂英的儿子杨文广也是这样的个性。 每每想到这些的时候笔者都会激动得落泪,因为受着最“中国化”的教育而有 着最“中国化”身份的河南人应该同样是我们民族危难到来时最坚实的中流抵柱之 一,那个时候,他们当以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证明——自己也是这块黄土地上优秀的 种群。 在19世纪中叶,美国人对中国移民的偏见、暴行和负面的刻板印象随着经济竞 争的变化而大起大落。例如,当中国人试图在加利福尼亚寻找金矿时,他们被描绘 成“邪恶和堕落,全是贪婪之徒——嗜血而野蛮”。然而,10年后,当中国人愿意 接受横贯美洲大陆铁路的危险而艰苦的工作——白种美国人不愿意从事的工作时, 中国人就被描绘成朴实、勤劳、奉公守法的人。的确,参与修建西部铁路的大财阀 之一的查尔斯。克洛克写道:“他们和白人一样的优秀——他们令人信赖,富有聪 明才智,信守合同。” 凡歧视和偏见就一定是文化和精神意义上的。 农业文明可以被工业文明所取代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那么,不同地域人们的 文化根基呢?我们的儒家文化是不是还能够在社会现代化的进程中找到适合自己的 土壤? 笔者以为——经济全球化的问题就好像是地球漫长的历史演化:蕨类植物可以 代替地衣苔藓占领主导,人类可以代替恐龙成为世界的主人。但文化全球化的问题 却好比地球上同一时期动植物的分布:我们绝对不可以因为喜欢大树就将所有的青 草拔光,也不可以因为需要粮食而砍掉世界上所有的森林。 真正茂盛的文化一定是多元共生的文化。 如果这样,西方文化有什么理由看不起东方文化呢?中国人又有什么理由来歧 视文化上同根同种的“中国人之中的中国人”? 我们可以喝“可口可乐”,可以看“东芝”彩电,可以吃“麦当劳”、坐“林 肯车”、用“摩托罗拉”、品“麦思维尔”。抽“万宝路”、抹“丹芭碧”、穿 “皮尔卡丹”、欣赏“泰塔尼克”,但你还是你——一个骨子里带着农民血统、眼 睛含着儒家平和的黄皮肤的中国人。“拿来主义”已经不需要再宣传了,但“拿来 主义”之后的“丢掉主义”恐怕我们还必须慎重对待,因为弄不好文化这东西也会 翻船! APEC的唐装是不是很刺眼啊? 黑头发的颜色是不是很难看啊? 戏曲是不是很落后啊? 中药是不是很荒诞啊? 过春节是不是很老土啊? 吃狗肉是不是很野蛮啊? “中庸”是不是很可耻啊? “贫穷”是不是很可怜啊? 中国人是不是很愚昧啊? 河南人是不是很讨厌啊? 笔者实在不愿意再说下去了,因为我实在见不得那些为了出国定居移民签证而 恨不得将自己DNA 都改掉的中国人。 观星台的所在地登封距离河南省省会郑州不远,在它的两侧有两个中国乃至于 世界闻名的古都——西边的是洛阳,东边的是开封。 洛阳的牡丹依旧开放,不过它不再是那个“春来开在帝王家”的牡丹了;开封 的龙庭仍然屹立,不过它也不再代表那个多年以前的繁华汴梁。历史上几经沉浮的 河南人活得还算是坦然,最起码他们在遇到洪水灾荒的时候没有撒泼骂娘。这些中 国人之中的中国人有足够的耐性等待机会,尽管他们已经等待了很久;他们也有足 够的力量走出泥坛,尽管他们走得如此艰难、如此痛苦,尽管以后的路还很长很长。 离开观星台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四周一片寂静。雪还在下着,而且越来越大。 没走出多远,并不巍峨的观星台就消失在我们回顾的视野中了。 白茫茫的大雪把观星台给埋了,埋在了我们民族久远的记忆里。 前面苍茫一片——一切都仿佛在有形和无形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