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小姐与客人 一、小姐的概况B 镇的男人,凡是笔者访谈过的,都能说出一些小姐的情况。 总结起来,在男人的眼睛里是这样的: 找发廊小姐,主要是" 打炮".她们" 出台" 实行" 记钟".一个钟是45分钟,另 外15分钟算是小姐的休息时间。" 出台费" 直接交给发廊老板或者经理,一般的小 姐一个钟50元左右,姿色好的100 元。 发廊妹" 出台" ,她们自己一般要300 元小费。生意不好的时候,100 元也行。 有的时候,也会遇到50元的,都是自己条件太差的小姐。 如果是本地的客人,一般都不会给得太少。一方面是因为不在乎那么一点钱; 另一方面是因为发廊的老板都是本地人,客人太吝啬了,老板会说出去,让客人抬 不起头。当地男人非常在乎这一点。如果是外地客人或者海外来人,人生地不熟的, 也不敢太少给。所以讨价还价的余地并不大。 歌舞厅里的小姐,姿色一般要好一些,而且一般都是包夜。所谓包夜也并不一 定是一整夜,如果打炮超过两个钟,也算是包夜。歌舞厅小姐的包夜钱,没有一定 之规,讨价还价的余地很大。小姐开价至少是800 元,客人一般可以还价到500 元。 对于海外来人,小姐一般都开价1000元,至少也能赚到600 元。 发廊妹虽然也去歌舞厅,但是当地的男人都能看出来,不会要她们。妈咪也不 会把她们介绍给当地客人。她们主要是骗生客和海外来人。有一次,香港客人因此 跟妈咪吵起来了,因为据说在香港,发廊妹是不准进歌舞厅的。 价钱最高的是按摩小姐。正规的按摩是两个钟,小费200 元。如果要小姐出台, 打炮也至少要500 元。包夜则没有1000元不行。不过,去找按摩小姐的客人一般都 觉得值,因为那些小姐显然比歌舞厅小姐又高出一个档次,不仅更漂亮一些,而且 由于受过按摩训练,伺候客人也更周到一些。旁证是:肥妹小姐曾经在B 镇当过按 摩小姐,可是很快就被老板赶出来了。因为她做生意时太粗糙,被客人告了。 发廊小姐的日常生活是这样的:她们一般都是在镇区的边缘地带租一间私人房, 往往宁可远一些也要便宜些。干的时间长的,往往是三四个小姐合租一间屋子。她 们每天下午两点起来冲凉,3 点左右开始化妆,4 点左右就到发廊去了。她们自己 不吃晚饭,等着吃客人的。有的小姐甚至一整天都不吃饭,专门等着客人请。如果 没有客人,就在街头买些小吃,凑合一下了事。所以她们都特别馋,哪怕是打炮, 事先也要赖着客人请吃饭。所以当地男人都说,做小姐的女人都格外好吃懒做。 完事后,她们都再回发廊等下一个客人。如果遇到包夜,往往一直赖到早上天 亮,因为客人住的地方,一般都比她们租的房子要好得多。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每 个人都有一个很明确的而又不断加大的赚钱目标,至少要在此地赚到多少多少钱才 走。 当地男人和别处的一样,也普遍夸大发廊妹的收入。一般人都相信,她们每年 可以赚到20多万元。小姐们的主要消费是打麻将、吃白粉、赌博。她们用来买衣物 和化妆品的钱并不多,因为在发廊妹这个低层次上,客人要的往往只是打炮,才不 注意她们的梳妆打扮呢。 歌舞厅的小姐要讲究一些,按摩小姐则是最讲究的。她们由于首先要通过" 三 陪" 来拉客,所以必须在梳妆打扮上多花一些钱。她们也不能指望客人请吃饭,因 为客人往往是酒足饭饱以后才去歌舞厅,因此她们的饭钱要自己付。她们一般也不 能住在破七烂八的地方,因为这会影响自己的整体素质,结果房钱也比发廊小姐要 付得多。B 镇的男人都很清楚这些,所以他们都觉得,歌舞厅小姐和按摩小姐的成 本高,收费当然也应该高。 笔者在B 镇期间,也访谈了卫生工作者。他们反映: 许多小姐们都来医院做阴道冲洗或者放药,是为了预防性病。她们往往是歌舞 厅小姐或者按摩小姐,因为看起来和谈起来,她们的素质一般都比较高。她们一般 是包夜之后,早上来冲洗,尤其是星期一早上最多。她们经常抱怨:现在钱不好挣, 男人吃了药,一晚上三四次,特别有劲。我们累得厉害。 来医院的小姐,都已经具有预防性病的意识和知识。避孕套一般是她们自己去 买。但是也有的小姐会责问客人:你来玩,为什么自己不带避孕套? 这些小姐来医院的时候,都报自己是22-23岁,但是实际上许多人只有18-19 岁①,也有16岁就来打胎的。可是她们当中至少有一半是已婚而且生育过的人,妇 科检查可以确认。这是为什么,医务人员说不清。笔者推测,可能是因为在许多农 村地区,早婚早育已经相当普遍,而许多小姐就是来自这样的地区。 ①例如,笔者在医院访谈时,遇到两个四川妹子来看性病。两人都说自己17岁, 可是其中一个怎么看也不像。她为了表白自己,就说出,自己是12岁时就跟姐姐来 这里,只回过一次老家。现在都干了5 年了,还不是17岁吗?不论笔者还是医生, 都认定她们是小姐,不是打工妹。可惜,她们拒绝访谈。 二、对小姐的残害 一般公众对于小姐们的误解,不仅仅在于夸大她们的收入,还在于几乎根本不 了解她们所冒的风险,以为小姐们纯粹是干拿钱,一点也不用付出。 这是按照夫妻性生活来想象嫖娼卖淫了,把嫖客想象得太好了。再深说下去, 是因为不嫖娼的人无法理解,嫖客为什么要找暗娼,找到以后又干些什么。 其实,正像暗娼一般都多少仇恨嫖客一样,嫖客一般也都多少仇恨暗娼。暗娼 的仇恨只能埋在心里,嫖客的仇恨却可以发泄出来。所以,摧残暗娼的事情实际上 是司空见惯的。嫖客的施虐心理,又可以分成几种情况(主要依据mei 姐的叙述) : 一种是,在社会舆论的引导下,恰恰是许多老嫖客,比一般公众更看不起暗娼。 他们并不认为嫖娼是双方自愿的,而是不自觉地认为自己是被暗娼勾引了,暗娼才 是真正的祸水。所以他们总是试图加害于暗娼,以便证明自己只是好人一时失足。 mei 姐可能是因为见多识广,最明白这种嫖客心理。她说她从来不勉强任何客人, 而且总是离那些三心二意的客人远远的。因为他们干了事还会骂你。 另一种是,一些小气的嫖客,或者攒足了钱才敢来嫖一次的家伙,往往会翻脸 不认人。他们嫖以前,往往反复讨价还价,嫖完了又觉得自己很亏,所以喜欢用摧 残暗娼来" 找齐" ,或者觉得自己也是多捞了一把。mei 姐对此洞若观火,总是千 方百计地护着自己的小姐。她说,遇到这样的客人,她就会故意把价钱抬高,或者 把他吓走,或者事先就把他的赔偿费要出来。 再一种是那些仗势欺人的嫖客。他们在床上往往格外凶狠,以显示他们的权势。 有的还觉得不够,就会摧残暗娼。当地一些有头有脸的男人常常这样。可是这样的 嫖客,mei 姐觉得好对付,因为只要把他们奉承得团团转,小姐就会平安无事。再 说,他们常常因为摆阔而多给钱。可是新手小姐不行,所以mei 姐常常要格外照应。 还有一种就是各种心理不正常的嫖客。不过mei 姐这里还没有遇到过。如果遇 到了,也不难办,可以招保安来。因为B 镇的" 性产业" 已经有历史了,一般人都 已经建立了公平交易的意识,所以都会偏向小姐,不会同情那些" 性变态" 的家伙。 可是mei 姐也承认,摧残不仅是防不胜防,而且在生意清淡时,就是上刀山下 火海,小姐们也会干的。而且她认为,最害人的还不是肉体摧残,而是拉着小姐吃 白粉。阿1i就是这样下水的,所以每来一个小姐,mei 姐都教训她们说:什么都可 以干,就是不许吃白粉。 在医务人员那里,笔者了解到更多的摧残小姐的事实: 经常有小姐被客人把钱或者避孕套塞进阴道深处,自己取不出来,只好到妇产 科来取,每星期至少有两次。 这是最轻的。 1996年夏天,一个16岁的湖南打工妹,在B 镇被鸡头带走。卖淫还没几天,就 被鸡头当作人情送给了几个男人。他们轮奸了她十几天。她一分钱没得,被扔在野 外。她没钱,走了整整一天才回到B 镇。她的大哥和母亲都在B 镇打工,就陪着她 来检查、看病。医生看到,她的乳房还根本没有发育,可是她来的时候,脸全都青 了。还好,她的阴道撕裂程度还不重,医生给缝上了。但是她的哥哥和母亲最关心 的却是:她还能不能生育?而且坚决不肯报案。 同年秋天,公安局人员陪着一个小姐来看病。她是个四川妹子,原来是在歌舞 厅里干的。一天晚上,她不小心被一个客人瞒着妈咪骗走,拉到一个小山丘上,填 上嘴,捆在树干上进行肛门强奸。然后那个家伙走了,却不给她掏嘴解绳子。她就 那样被捆着冻了一夜,又晒了大半天,直到下午3 点左右才被人发现。来医院时, 她已经昏迷了。 三、小姐阿ying 阿ying是新来的小姐,在×le歌舞厅里,她的相貌、身材和气质都足以与mei 姐相媲美,因此最招客人喜欢。 她是四川一个历史上很著名的县的县城人。她的父母都是中学教师,父亲在当 地已经很有名气。她曾经有过一个哥哥,可是他患病4 年夭折了。所以她只有一个 姐姐,1997年时已经结婚,有一儿子," 好玩得很" (阿ying的评价)。她在家里 很娇惯,全家人都喜欢她,所以很有些小脾气。 高中毕业以后,她先是去农村教小学,后来又通过父亲的后门考进了本县的中 等师范学校。她不太爱学习,而是非常喜欢体育运动。她认为,中师的教育水平, 还不如原来的高中,所以考进来就等于是有机会玩两年。 中师毕业,她工作了一年;又通过父亲的关系,考上了地区的教师进修学院中 文系,又玩了两年。毕业后,本来可以分配到中学教书,但是因为太远,她自愿去 教小学。 在这个小学里,她爱上了一个男同事。两人私下已经性交两年之久。可是他还 是娶了校长的女儿。她气极了,就带上1000元钱,连行李都没有,只告诉姐姐,出 走了。 她的姨表兄叫×yi,来B 镇已经3 年了,先后在两个工厂当过保安。她就来投 奔他。第一夜,阿ying睡在工厂女工的木板铺上,难受了大半夜。她决定,自己不 能当打工妹。于是她就去考文员。试了两处之后,第三个老板看上了她,甚至打算 炒掉现在的人而要她。可是她不会讲广东白话,终于告吹。 她通过表哥,在B 镇又认识了几位老乡,都是开饭馆的或者卖服装的。她就给 人家帮忙,可以混口饭吃。可是刚刚几天她就看出来了,其实人家根本不需要什么 人帮忙,纯粹是看在老乡的面子上在帮助她。这肯定是长不了的。 她出来的时候,没想过自己会当小姐。可是现在1000元已经花光了。而且表哥 和表嫂也都认为,她根本受不了苦,干不了打工妹。于是表哥就介绍她认识了mei 姐。 mei 姐一开始并没有讲任何关于卖淫的事情,可是她自己并不是不知道有这种 可能性。因为在老家的时候,她有一个最要好的女友叫娟妹,就是跟上一些不认识 的男人去拉萨做小姐,后来就没有音讯了。人们都说,娟妹卖淫被抓起来了。 刚到×le歌舞厅的时候,她自己想:" 出台不出台全在自己。" 第一个晚上, 台湾来的阿华点她坐台,后来又让她送他回家。到了阿华的家门口,她已经很清楚 将会发生什么,就不肯上去。阿华当时没有勉强她,可是肯定向mei 姐告了状。第 二天,她听到mei 姐似乎无意地说:" 出来做小姐,就不要扮淑女。客人包夜是好 事,多积一些钱,回去做事情?quot;(阿ying转述的原话) 她又拖了几天。第五个晚上,她被包夜了。是阿华。 以下,笔者尽量忠实地转述阿ying零零散散、断断续续的话。因为她是笔者所 访谈到的第一个具有实足高中以上文化程度的小姐。她能感受,能表达,而且笔者 已经进行过测谎。括号里的话,是笔者的推测式分析。 "mei姐的话是说给我听的,可是那并不是主要原因。表哥和表嫂虽然什么都没 说,可是他们的意思我懂。我没有任何谋生的本事,这里的情况又是这样。跌下来 的凤凰不如鸡。" (在一个人的重大选择中,她现有的社会网络里那些离她最近的、势能最大的 人的意见,才会发挥最主要的作用。而且对她的选择发挥首要作用的因素,表面上 看来是生存的需求,其实上则是她以往的自信的崩溃。表哥和表嫂的态度,其实只 是对于她目前的自我评价的一种认定?quot;合法化".) " 我也想过回家。可是怎么向父母说呢?他们连我跟那个男人的事情都接受不 了,非跟人家打架不可。再说,我们小学就在家门口,我可不想再看见他。" (其实,很可能并不是简单的失恋,而是因为她过去心高气傲,现在觉得丢不 起人。这,很可能在她离家出走之前,就已经摧毁了她以往的自信,成为她现在的 选择的基础。) "mei姐说的也有道理。我出来就是想闯闯世界,并不完全是因为那件事(失恋)。 我爸爸妈妈一辈子太苦了,现在两个人一个月才收入400 元。我过去小,不懂事; 现在出来了,应该让他们过得好一些。" (一个人在做出重大选择的时候,总要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总要首先说 服自己。这个理由也要符合社会的道德标准,才不至于自卑和自我矛盾,才能坚持 做下去。阿ying出走时其实只是因为失恋,可是在她准备投入" 性产业" 时,就不 得不袢显吹恼媸登榭龊驼媸档某鲎呃碛桑坏貌徽页?quot;养父母" 这个理由 来说服自己。如果她继续在" 性产业" 里干下去,以她的文化水平,很快就可以制 造出许许多多令人泪下的理由,来证明自己是误入歧途或者被推进火坑的。最后, 连她自己都会坚信不移。这,笔者见得多了。) " 那个阿华对我挺好的,再说我也不是新娘子了。" (这也是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而且也符合" 失贞就没好女" 的传统观念。) " 不过第一次跟别人这样做,我还是接受不了,所以没跟他说话。他好像不高 兴了。管他呢!可是他只给了我700 元,好像还很大方似的。(我)想想又觉得很 没意思。" (这就是一个普通女性向暗娼转变的心理过程。她一方面还在按照普通的男女 性生活的标准来行事,来衡量对方,另一方面又已经开始按照卖淫职业的标准来衡 量自己的经济收入。) " 以后我不能老干这个。我白天还在老乡的饭馆里帮忙,我不能失去这个落脚 点。我想好好学习广东话,学好了还去考文员。我觉得我适合做一些管理工作。我 的书也不是白念的。" (这其实只是新手不适应本职工作而产生的普遍反应。每个小姐都经过这一关。 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笔者后来跟踪到她的老乡开的饭馆,去观察她在歌舞厅之 外的日常生活;结果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去学广东话,而且B 镇也根本就没有这样的 培训班。她在饭馆帮忙,仍然只是为了解决中午和晚上的两顿饭而已。) 阿ying自己的述说就是这些了。她不肯说以后她又接了几个客人。但是她到× le歌舞厅已经一个月了,如果仅仅是坐台,收入肯定不会太多,恐怕买不起她当时 来回换的三四套相当好的新衣服。 不过,阿ying的前途还在两可之间。mei 姐觉得她对客人还不够主动,心思好 像也没有稳定下来,所以正在积极地笼络她。因为阿ying毕竟是她手下最有姿色、 最有素质的小姐,mei 姐舍不得她走掉。另外几位小姐则跟阿ying有些隔膜。阿li 认为,阿ying是干不长的,因为她这样的很容易被一个有钱人包走。搞好了,她很 快就可以当上" 二奶".当然,这话里面可能有嫉妒的成分,也可能是由于别的小姐 希望阿ying走掉。可是阿ying跟她们毕竟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向其他方面发展的 余地也比她们大得多;所以,阿ying有可能成为" 性产业" 里的一个匆匆过客。这 并不奇怪。大多数暗娼虽然" 失足" ,却不会成" 千古恨" ,就是因为她们最终都 转业了。那契机就是结婚,哪怕当" 二奶" 也罢。 四、其他小姐 在×le歌舞厅里,阿li的从业资格比mei 姐还老。 她是昆明附近的农村妹子,基本上没有念过书。她15岁就出来,在云南、广西 都打过工。后来不知道怎么来到B 镇,在镇边缘的那?quot;娱乐有限公司" 当了 两年按摩小姐。据她自己说,那时她很招客人喜欢,有个城里的男人还想包她做" 二奶".可是她一时糊涂,想赶快赚足了钱回家,就没有答应他。现在她还非常后悔。 后来,她因为吃白粉被娱乐公司开除了,流落到前文所述的那个湖南坏鸡头手中, 直到mei 姐把她救出来。 她是mei 姐的心腹,而且常常可以观察到,她确实对mei 姐感恩戴德而且佩服 得五体投地。最突出的表现是:由于她吸毒,面色灰暗,身形憔悴,所以客人很少 包她的夜。但是mei 姐跟她说:男人不包你,正好跟我一起睡,省得我一个人害怕。 阿li讲到这里时,确实是很感动的样子。笔者也相信她的真诚,因为她是在私下里 讲这些话的。 阿li虽然外貌欠佳,但是她拉客和陪客的本事却是最大的。她很善于撒娇耍嗔、 打情骂俏;但又并非如此单一,而是看人下菜碟,对男人的心理掌握得简直是炉火 纯青。 例如,一天晚上,一位比较拘谨的男人跟别人一起来这里。mei 姐一开始都没 有察觉到什么,还想给那男人介绍肥妹。可是阿li却跟mei 姐咬耳朵,然后抢上前 去陪那个客人。只见她一反常态,前半个晚上一直都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后来不 知怎么的,那个男客开始摸阿li的手了。虽然他直到离开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举动, 可是小费却多付了一些(具体数目阿li不肯说)。 这次反常的陪客非常显眼,所有的小姐都注意到了。后来mei 姐向笔者转述道, 那天事后,别的小姐都问阿li是怎么调教那个客人的。阿li说:没什么难的。我只 是在陪到一半时间时,轻轻地对他说:" 我比你还好。" 他过了一会儿就开始摸我 的手了。mei 姐对此也非常佩服。 阿li的性格和情感表露都很双重。有时她会在包厢里狂笑,连外面大厅里的小 姐听到后都说:又是阿li. 可是有一次,她居然问笔者:" 你看这蜡烛像什么?我 是说那火苗。" 然后就默默无言很长一段时间。这样反差极大的表现还有许多。直 到离开B 镇,笔者也没有弄清楚,她的表现里,究竟哪些是职业习惯,哪些是内心 的流露。笔者问过mei 姐,她只是淡淡地说:她(阿li)就是那样。 肥妹是典型的村姑作派。她的外部条件可以说是最差的,可是她那种傻乎乎、 直愣愣、胸无城府的陪客方式,也许在高度商业化的B 镇很奇特,所以她的客人并 不少。据mei 姐说,她被包夜的次数一直是最多的。 肥妹是湘西山区的苫妹子,从来没有想过要念书。13岁就嫁人了,当然名义上 是被人家认了干女儿。她丈夫也在广东的什么地方打工,可是两人早就各奔东西了, 只是都觉得没有必要去离婚而已。她很喜欢说话。只是笔者分身无术,没有过多地 记录下她的故事。 她的最突出的一次表现是:前一天晚上,一个原来被mei 姐和所有小姐都认为 是不肯出血的客人,最后带×yang去包夜了。第二天那男人又来了。肥妹竟然忘乎 所以,使出浑身解数(在她的水平上)直扑上去。结果不但把客人吓了一跳,还被 mei 姐好好训了一顿。 小姐×yang,笔者了解不多,只知道她也是湖南乡下妹子,也结过婚,也是被 mei 姐从那个湖南坏鸡头手里救出来的,也吃白粉,只是不像阿li那么厉害。 可是,笔者却从另一个渠道听到了×yang的一个故事。 B 镇的一位医务工作者告诉笔者,他也去过×le歌舞厅。里面的一位小姐对他 说:你如果不给我1000元(仅仅是坐台),他们就要打我。这位医务工作者懂这一 套,就对她说:告诉我他们是谁,我来替你出气。结果那位小姐就再也不提此事了。 据医务工作者的描述,那小姐可能是×yang. 也许因为这位医务工作者是第一 次去,所以×yang就来欺生。可是,×yang也不是新手了,她怎么会看错人呢?是 急等钱用,气血攻心;还是劳累过度,老马失蹄?笔者当时想不出来。几个月以后, 笔者在别的地方的考察中发现,那些奴隶主式的鸡头们确实常常这么干,小姐挣不 到一定的钱数就狠打狠罚。而×yang是有过这样的悲惨经历的。不过,她显然把这 当成赚钱的办法了。可惜她又忽视了,在B 镇,绝大多数小姐是工作在自由雇佣制 度下,所以那位医务工作者完全有理由不相信她。 ---------- 好书大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