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俄罗斯潜水员辉煌的荣誉何在? 尾舱口到底还是被挪威潜水员打开了……可是,在不久之前,俄罗斯潜水员的 声誉还威震四方。维克多。多恩大尉,瓦列里。日古恩准尉,你们在哪里? 1984年夏天维克多大尉和瓦列里准尉曾在保加利亚海岸下到失事的“III -204” 潜艇上,打开了指挥台顶端舱口,从那里放出了1941年的空气……他们身着潜水衣, 拖着长长的导管和保险带潜人舱内。潜艇上的鱼雷配套齐全,43年来的腐蚀作用可 以让艇体在受到任何震动之后,立即爆炸。潜水员进入中央舱,拿走了保存完好的 潜艇资料、领航图、日志和艇长H.格里岑科的保险箱,然后把艇长及其他人员的遗 体拖到了岸上。 我也曾看到CC-21救生船的潜水员、我的同姓人阿列克赛。切尔卡申中士怎样 下到沉没的“纳希莫夫上将”巡洋舰上!尽管他才20岁,但是他的动作就连许多王 牌潜水员都不一定敢做。当然,他也是一名王牌潜水员。我们站在阳光明媚的岸上, 看着他下到深不可测的水底,真是害怕!我还清楚记得他从乘客舱中发出的报告: “我看到亮光!有人朝我走来!” 指挥员断定这小伙子可能是精神高度紧张,出现了错觉。于是他就对着话筒喊 道:“阿廖沙!那里除了你,没有任何人!不可能有别人,别着急,透口气!” “他离我越来越近!” “他是谁?仔细看一下!请报告你的位置!” 报告之后,切尔卡申发现自己来到了船舱理发室,并且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标 灯的灯光。他从潜艇里出来时,脸色苍白。可是,在气压检查室检查之后,他夜间 又下水工作了。黑海舰队司令后来授予他“红星”奖章。阿列克赛退役之后,留在 新罗西斯克市当潜水员,有一次在汽车里他被一位高官的公子打伤,受到的外伤不 允许他再当潜水员了。他没有得到任何补偿。 他的命运代表了我们应急救生队伍的命运。CC-21救生船非常适于参加类似库 尔斯克号惨剧的营救行动,但是它却当作拖船卖给了保加利亚人或者是罗马尼亚人。 应该调查一下,是谁干的这件事情…… 我们的海军也曾有过潜水员,世界闻名的潜水员21937 年水下特种作业潜水员 谢尔巴科夫在英国参加比赛时,身穿轻潜水装具,下潜到200 米深水区,创下了世 界纪录!当然,在苏联时代还有许许多多其它世界纪录。以前,也有我们自己的潜 航学校,但是深水潜水员得到的只是每次下水给一张十卢布钞票。我们的经济理论 就是节约。 第一个在救生力量上搞节约的人,是前苏联武装力量最高统帅戈尔巴乔夫。艇 员们都记得,他在参观北方舰队的一艘潜艇时,不敢进入7 米深的通道。正是在他 的庇护下,在挪威海沉船事件前几个月,北方舰队唯一的一个海上救生飞机大队被 解散。那些飞机可以在一小时之内赶到“共青团员”号失事地点。但是,“经济需 要节约”,那么,营救落水艇员就是落水者自己的事情了。这个口号又轮到了库尔 斯克号潜艇。 “天青石”设计局工作人员悲愤地说:“以前在北方舰队和太平洋舰队都有两 艘‘细鳞鱼’号救生艇,不论发生任何风暴,救生艇都能及时抵达事故地点,通过 ‘普里兹’或者‘别斯吉尔’救生设备把艇员直接打捞到救生艇上。” 唉!可惜这些救生艇都已经退役了! “宣布营救”是谎言吗? 有一封从莫斯科郊区寄来的措词激烈的信,署名为伊戈尔,信中写道:“为什 么总向我们撒谎?明知无人可救,还要装模作样地请挪威人展开救援行动?为什么 编造说有敲击声?……” 在刚刚听到事故的消息时,专家们推测,潜艇内活着的艇员不会很多,但是谁 也不知道艇内无一人生还。在最理想的条件下,幸存的艇员可以在尾舱坚持一或两 天。正是为了这些可能幸存下来的海员,救援行动才不舍弃最后一线希望。当打开 艇尾救生舱口,并确信舱内有水时,这最后一线生机也消失了。 通过对舱盖下面透出的空气进行化验,得知那里的含氧量才8 %(维持生命的 含氧量应该不低于19—20%)。8 %这个数字说明氧气不是呼出的,而是从舱内大 气中压缩出来的。因为在潜艇快速沉没的时候,盐分很高的海水引起许多通电的大 功率电器发生短路。 马上“吐露真情”,宣布无一人生还,无人可救吗?谁需要听这样的真话呢? 遇难者家属会相信吗?他们肯定不会相信,并且也要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维季亚耶沃 基地看个究竟。也许,这样做是对的,但肯定不是完全正确。 尸体打捞员 这些潜水员是名副其实的尸体打捞员,他们下潜到100 多米深的海水中,进入 扭曲变形的核潜艇隔舱内,那里遍地是横七竖八的尸体,然后他们抱着尸体浮出水 面。这需要怎样的勇敢精神和自控能力!世界上谁有过这样的经历? 2000年10月25日俄罗斯潜水员谢尔盖。什梅金和安德烈。兹维亚金采夫通过8 号舱的切口和隔板舱口进入9 号舱,找到4 具尸体,并打捞到岸上。在其中一名遇 难者的口袋里找到边缘被烧焦的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目前世人皆知的几行字: “这里很暗,我在凭感觉写字。看来,活着出去的希望没有了……” 我们知道在这张纸条上留言的作者就是德米特里。科列斯尼科夫大尉;知道潜 水员打捞上来的所有遇难艇员。但是,我们不知道冒着生命危险去水下地狱完成这 项工作的人是谁?为什么不公布这些潜水员的名字呢?北方舰队司令员波波夫上将 这样解释道:“我们将来一定公布。目前正进行救援工作,我们要考虑到他们的亲 朋好友。当我去车臣执行任务的时候,妻子知道我的具体行踪吗?她只知道我去了 新地岛。” 这些小伙子就像打过仗的老兵一样,尽管非常清楚战争的残酷性,但还是义无 返顾地走向战场。他们沉着冷静。严肃认真,不愧为职业军人。 只有一名记者,就是《红星》报驻北方舰队记者罗曼。福米申科大尉亲眼见到 了这些人。他向我们描述了他的所见所闻:……气压试验室像铁路上的油罐车一般 大小,圆形壁板上镶嵌着厚厚的双层玻璃,向里望去看见两名魁梧的男子正从床上 起来,他们微笑着,向我们礼貌地挥手致意。看得出来,潜水员的精神状态不错。 现场副总指挥瓦西里。别赫上校耐心地给我解释屏幕上所看到的内容。有一幅 画面是潜水员手持煤气喷灯,这是挪威潜水员在打扫隔舱,以便在耐压艇体上安装 专用设备,而在另一个监视屏L 显示的是整个隔舱画面,从那里能够很清楚地看到 非耐压壳体上的工艺窗口…… 我们看到,潜水员完成每一个动作都很困难,主要是过载太大,但是对他们的 动作要求却很严格,要精确到用毫米计算。 共有三名潜水员潜入海底:一名负责操作“潜水钟”的挪威潜水员和两名俄罗 斯潜水员,全部工作分为三班完成,每班12小时,每班都有自己的潜水指挥员、生 理医生和装备检查员。这些工作人员昼夜不停地观注着潜水员的安全,潜水员每完 成一次下潜,至少在水下工作6 小时。 达到规定的时间之后,潜水员回到气压试验室,在那里就像在水下一样,一直 承受约为10个大气压的压力,这样潜水员就好像一直处于潜水状态。水下考察员基 本上也是按照这种一饱和潜水“的原则来完成考察工作。 “帝王”自主潜水仪有三个独立的6 座气压室,两个“潜水钟”与它们相通, 还有一个带气压室的救生艇(在紧急状态疏散水下潜水员)。“潜水钟”是一个将 潜水员从气压室送到工作位置的一部独特的电梯。这部潜水装置装备有独立的生命 保障系统。通信工具和其它控制两名潜水员行动所必需的设备。 “帝王”潜水仪的独特之处还在于,它从11米到刀米吃水量范围内能够自行下 潜。这项性能使它在遇到6 级风暴时都能保持稳定。另外,它在水下切割金属的能 力也是独具特色:在将近1000个大气压的压力作用下,喷射的水流在金属锯条的伴 随下能够钻通任何强度的合金。当导管挡住它前进的道路时,则先由液压剪刀冲锋 陷阵。此外,也使用普通的气焊切割。 北方舰队一名资深的潜水员说:“海水能够很好地保存尸体。尸体在浸泡一段 时间之后,按照我们的话来讲,一般为零浮力。也就是说,重量非常轻。因此,潜 水员们在打捞尸体时,在体力上并不太费劲。” 另外,在“帝王”潜水仪上还有6 名心理医生,他们每个人都专门负责自己的 一名潜水员。为避免潜水员精神受到强烈刺激而崩溃,他们建议潜水员不要去看遇 难艇员的身体,更不要去看面部。 潜水员看到了什么? 大概“普里兹”水下救生装置指挥员安德烈。肖洛霍夫少校是第一个见到沉底 的库尔斯克号核潜艇。他在几个星期之后回忆那次下潜时,这样说:“在对艇尾进 行了仔细检查之后,我们得到进入艇艄的命令。我作为指挥员,坐在潜望镜前观看 ……潜艇用15-20厘米厚的胶皮包边,胶皮相互搭接非常紧密,就连锋刃的利器也 休想插进去。可是,当时有的包边却破裂了,我的印象是能伸进2 ——3 个手指。 救生艇上有从类似库尔斯克号潜艇上来的艇员,他们准备继续向里深入,突然 间发现到头了!扭曲变形的导管和钢板都翘起来了……一个小伙子说:“1 号舱没 有了!‘就好像是用切割机切断了一样。 我们又在海底上方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得到上浮的命令。“ 接下来,俄罗斯深水潜水员从挪威的“帝王”潜水装置平台上进入库尔斯克号 潜艇隔舱。 女记者娜塔利娅。格拉乔娃在挪威“帝王”潜水装置救生平台上采访了潜水教 官尤里。古谢夫准尉:“当时尸体是在表面漂浮着呢,还是你们费力找到的呢?” “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这些尸体并费了很大的力量才把他们打捞上来,因 为这些尸体大多数在很难够到的地方。” “你在4 号舱见到了什么?” “那里散落着许多设备……我们在那里找到了一些文件。” “什么文件?是值班日志吗?” “我不知道是什么文件,但是从4 号舱肯定打捞出一些文件,但不知道里面是 否有值班日志。” 可以肯定4 号舱没有,也不可能有值班日志,它只能放在2 号舱中央操纵台上。 从4 号舱找到的资料很可能是“无关紧要的信息”,它无论如何也不会解开爆炸之 谜。 “你们是触摸着寻找艇员,还是能看见什么东西?” “开始是触摸寻找,后来9 号舱被清理干净之后,就有一定的能见度了。” “您说,尸体在9 号舱集中在一起了,但是艇员们的穿着打扮像是准备冲出去。 您看,他们是在准备上浮时聚集在一起的,还是牺牲后被海水冲到一起的呢?” “搞不清楚……有可能是在牺牲后被海水冲到一起的。海水涌进舱内,有些箱 子就被泡起来了,然后失去密封,下沉之后压在艇员身上。有这种可能……” 潜水员队长、俄罗斯英雄阿纳托利。赫罗莫夫又补充道:“我们潜水员在精神 上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以前在训练时,经常带我们去太平间,看到的场面有时比这 还要吓人。最令我们吃惊和痛心的是,生活舱内一片狼藉;另一个舱内的东西都被 烧焦了,上面覆盖着一层油乎乎的絮团,可能是化学反应的结果潜水员在4 号舱费 了近一天半的时间,才前进了3 米,在那里找到了一件带有肩章的上衣,口袋里还 有文件;但是不知道是谁的上衣。 检察官和调查人员一直站在‘帝王’潜水仪救生平台上,开始有些书面资料还 让我们看一下,后来就不让看了。 当潜水员谢尔盖。什梅金进入保持最为完好的8 号舱时,他大吃一惊,里面清 洁整齐,仪器都在原位,艇员工作痕迹清晰可见,只是没有人,与9 号舱局面截然 相反。 我们原来指望能在4 号舱找到一些个人用品,但是没有想到4 号舱损坏严重。 乍一看,觉得非常奇怪:3 、4 号舱隔板完好无损,舱门被掀开,舱内像是压路机 压过一样。我们将这个情况向‘红宝石’中央设计局总设计师伊戈尔。斯帕斯基做 了汇报。他说,这种结果是正常的,因为爆炸的冲击波是沿着通风系统未被损坏的 管路传递过去。“ 今天我们知道了具有大无畏精神和高尚职业道德的几位潜水员的名字:谢尔盖。 什梅金,安德烈。兹维亚金采夫,尤里。古谢夫…… 以瓦西里。韦利奇科上校为首的俄罗斯潜水队于2000年9 月8 日从彼得堡机场 出发,抵达摩尔曼斯克。在海上工作了19个日日夜夜。 瓦西里。韦利奇科上校说:“我的队员个个都是精兵强将,他们都能完成各种 深水作业,比如:焊接、切割、爆破等。一半成员是军官,其余是准尉。” 女记者玛林娜。塔宁娜向我们介绍:“第328 应急救生队已经成立7 年了。这 支队伍的建立是瓦西里。韦利奇科上校的功劳。当时俄罗斯海军司令部授权他组建 这支队伍,由于我国深水潜水员数量不多,总共100 人左右,所以瓦西里只好从前 苏联各加盟共和国招募优秀潜水员。” “为什么在库尔斯克号失事后,没有马上请他们来?”有许多人疑惑不解地提 出了这个问题。 这是因为那时需要另外一种救援人员,即自主潜水器具上的水下考察员。实际 上这些水下考察员也是最早抵达事故现场。只有利用这些潜水器具,才能将可能生 存下来的艇员打捞上来。 我们的潜水员能否打开9 号舱的舱门呢?我决不怀疑他们具有打开舱门的能力, 因为他们打捞艇员尸体的难度要比打开舱门困难多少倍。那为什么让挪威人打开舱 门,而显示我们自己无能呢? 我想主要原因是出于军事外交上的考虑。第一,我们不畏惧外国的援助;第二, 向独立的调查专家们证明9 号舱舱门确实不能打开;第三,让外国人亲眼看到爆炸 后闸舱被淹没的事实。 世界上任何一个舰队的专业人员都明白,在这种条件下无法进行救援工作,何 况已经无人可救。 11月11日潜水员从挪威乘机返回圣。彼得堡。在机场他们受到热烈欢迎,之后 各自回家休息去了。后来,根据寻找潜水英雄的记者们反映,来自彼得堡的潜水英 雄们居然谁家都没有电话,并且有些人没有自己的固定住所。 在俄罗斯一切都保密,任何内容都是秘密。潜水员也不能够让记者采访。其实, 这根本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