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帝师”庄士敦 李淑贤:溥仪曾跟我说过,特赦回到北京之后,原来最早安排他去故宫劳动。 周总理听说这个方案后,认为:“这样不合适。故宫那么多游客,许多人认识他。 都过来看他,他还怎么劳动呀?”于是,在周总理的直接关心下,溥仪被安排到了 北京植物园劳动。溥仪跟我说:“我和溥杰两人,都在植物园劳动。不同的是,他 在景山,我在西山那边……” 二妹夫郑广元常来我家里串门聊天。有时候,溥仪一听他讲从前的旧事,就叫 我过来,让郑广元讲给我听。因为郑广元曾经在英国住过,还曾经长时间住过溥仪 的洋师傅庄士敦的家里。溥仪总是对我说:“这些故事讲起来呀,很有趣……” 随着溥仪当上了全国政协委员,他的交往渐渐增多了。一次,一个戴眼镜的老 人来到了我家。溥仪叫我出来,介绍说:“这是老舍先生,著名作家……”我给老 舍先生沏上了一杯茶,溥仪与他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呆了不长的时间,老舍先生起 身告辞,溥仪一直送他到门口。 回来后,溥仪跟我讲,因为老舍先生是满族人,平时经常在一起开会,所以, 彼此之间很熟悉。据溥仪跟我说,他那部《我的前半生》出版之前,老舍还审阅了 书稿,提出修改意见呢。 贾英华:老舍与溥仪这两人,同是满族而身份迥然不同。按老舍夫人的说法: 一个是奴才,一个是“皇上”。“奴才”为“皇上”改书,已成历史佳话。“文化 大革命”中,老舍投水自杀;溥仪被“造反”送上了绝路。同在“文化大革命”中 身亡,却留下了值得回味的不同思索。 老舍夫人曾饱含激情地写道:“有一次,总理宴请溥仪及其家人,因为老舍和 我是满族人,总理就把我们请去作陪。席间,总理说:”一个溥仪,一个老舍,都 是满族人。过去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穷旗人,非但不能坐在一起,就是见了面大家 也都得给皇帝下跪。今天,我们三个人都坐到了一张桌旁,变化真大啊!“ 客观地看,溥仪晚年仍曾多次追忆起的英国洋师傅庄士敦,无疑是对溥仪前半 生影响极大的人物。他写的那部回忆录,中文译作《紫禁城的黄昏》,曾名噪一时。 他在宫中的那些日子里,既在西方观念上潜移默化地“左右”着溥仪,也在生活习 惯上影响了他。 进宫后的庄士敦,带去了一股“西化”的时髦旋风。无论是思维方法和生活方 式,都对溥仪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他教溥仪打网球,甚至在“火场”建起了球 场。自行车、照相机、墨镜、绅士帽……刮昏了溥仪的头脑。然而,替代中药的阿 司匹林并没医治好溥仪的痼疾,反而使他陷入了“中西对撞”的无所适从之中。 反过来说,庄士敦一直以“帝师”自居而骄傲。据住过他家的郑广元回忆说: 乃至他在英国苏格兰买下而居住的小岛的房屋上,竟赫然插着清朝的“龙旗”。 十几年前,我产生了想探究庄士敦是何许人的想法,在访问英国期间,我去了 爱丁堡,调查了解他。因为,此地是庄士敦的出生地。通过调查,我不禁大吃一惊 :据说,庄士敦可能是一个同性恋者! 而且,当地人告诉我,爱丁堡曾是英伦最早的同性恋者闻名之地。因为,往日 爱丁堡的众多苦役犯,造成了同性恋的土壤。的确,庄士敦终生未娶,独身而居直 至逝世。然而,这个结论必须有确凿的记载才能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