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冒险 损失了一条船及许多船员之后,尽管精神上受到了创伤,但国家安全局和海军 部门对此都未能吸取足够的教训,所以不到一年时间竟发生了更大的人员伤亡,又 一艘船失事。 在“自由”号被袭击之前,海军对整个国家安全局的远洋规划已失去信心。海 军人员几乎成了安全局远洋轮上的驾驶员和雇工,而且只有在不影响安全局中心任 务时,他们才被允许窃听对海军有利的有关消息。为了听到外国海军发出的各种信 号,海军人员不得不在令人难受的顶棚装有天线的车里艰难地辨别信号。这些车被 放在驱逐舰和护航驱逐舰上,然而,这样做就意味着这些舰艇不能参加军事演习等 任务,也无法完成正常的沿海巡逻任务。把一个里面十分拥挤的铁盒子式的最不能 发挥收集信号能力的汽车放在造价昂贵的驱逐舰上来完成海上任务,其效率是太低 了。 “海军更愿意建立自己的海上作业计划。”中央情报局信息收集部K 组的前组 长吉恩。谢克曾说。吉恩负责调动信号情报行动计划的飞机、舰艇和潜水艇的位置。 “海军的主张是很清楚的,那就是他们要拥有海军自己控制的海上平台,以便海军 可以对某些事件做出反应。”海军表示他们需要自己的舰队,不仅是因为能收集到 情报,而且还可以更好地从事各种情报活动。他们还说,拥有舰队肯定有好处,因 为这样可以分析不同海域的含盐量以便更好地追踪苏联的潜水艇。 但是中央情报局并不买他们的账。谢克说:“这完全是信号情报行动计划,当 他们试图告诉我们所有其他的搜集过程时,包括一条绳、一个桶、从海中提水…… 我说:”你们不是到此来清除垃圾的,关于在信号情报平台计划中你们要干什么, 国家安全局局长有很多话要跟你们讲。“‘然而,尽管国家安全局十分担心对海军 失去控制,海军还是展示了自己的电讯情报舰队的宏伟计划,”我们曾谈到……关 于小型情报船只……要造200 艘“,一位有关的海军上将说。美国船”旗帜“号被 选为海军间谍艇队的第一艘间谍船,这是一条一直在马里亚纳群岛周围环状珊瑚岛 中奔波的不起眼的小艇,后来回到美国退役。该船重906 吨,长176 英尺,已使用 21年,它要与1.06万吨455 英尺长的”自由“号相比就成了小矮人。 “旗帜”号就像一个小个子橄榄球队员要想弥补个头小的欠缺一样,立即被派 往远东。它的第一次巡逻是1965年在波沃罗特内海湾西伯利亚角4 英里之内的海域 里侦察苏联对它闯人12英里界限的反应。当时美国对苏联声称的海域提出质疑。当 “旗帜”号嘎嘎地向北部的西伯利亚行进时,一场寒冷的风暴使艇的上部积满了冰 块,再向前行驶时,苏联的驱逐舰和巡逻艇开始了骚扰性的演练。它们不断向浮动 的拖船进攻,有时攻击距离到25码才转向离开。但是又一场风暴即将来临,由于艇 上积冰过重而有可能产生倾覆的危险,“旗帜”号船长罗伯特。比绍普用无线电与 设在横须贺的总部联系,然后调头180 度向日本基地行驶。几个小时之后收到了总 部给的答复,命令它立即返回并警告它不要惊慌。比绍普执行了命令在风暴中返航。 但在接下来的24小时里,“旗帜”号只走了2 英里就无能为力了。 在接下来的两年多的16次使命中,为了参加战争“旗帜”号成了一个被拍卖的 “姑娘”。到俄国海域周围巡逻时常会发生战争。它曾被苏联的米格飞机攻击,几 乎整个船体受损,苏联的直升机从它上方低空掠过,还遭受炮火的威胁,每一次, 它都能从爆炸的危险中摇摇晃晃地逃脱。 山姆。托马是这艘船上的一位普通的海洋学者,他受到美国海军海洋学办公室 的雇佣,在执行这些任务期间,他做了各种各样的记载。他回忆:“在2 月份时, 我们行驶在距离苏联港口海参截至少12英里的海域,大风以凶猛的速度将我们吹离 了大陆。天下着雨,夹着雪,上帝知道还有什么……我带着眼镜,眼镜上挂满了冰, 脸上的其他地方也是如此,很久才到达一站。不知道有多少次我曾想过如果地狱是 世界上最糟糕的地方,那么我此时就是在地狱里。我的一生中再也没有比待在‘旗 帜’号甲板上收集海洋学资料更痛苦的了。” “我们不断地受到苏联的袭击,”托马说。他需要频繁地同船长讨论如果船只 遭到袭击或被拖曳到海参成港,将会发生什么情况。“如果它们做出像那样的愚蠢 的绝技,备用船上的飞机已经做好了起飞准备。”他被告之。“我们的飞机将毁掉 那个海军基地,也将毁掉这艘船。”3 月的一天,托马站在船桥上,这时一艘苏联 船直奔“旗帜”号。一些站在船上观看的人情绪激动开始高声叫喊,“疯狂的俄罗 斯人,”他说,“船长命令舵手保持航向。根据国际航行规则,我们有权在这儿行 驶。此时,他们与我们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直到我想我们注定要完蛋了,我们继 续保持航向。就在这最后的一秒钟,船长命令舵手向右转舵。我很高兴他没有再等 下去,因为我们的船仅受到一点擦伤,船头舱门的前部留下了一个细微的凹痕。” 后来,托马接到命令,决不允许再谈论此次事件。 “旗帜”号的使命在间谍领域中几乎成了传奇之事。大量被截获的发往华盛顿 的情报超出了人们的预料。美国国家安全局要求这条好战的间谍船到中国和北朝鲜 碰碰运气。这种任务调整被批准,“旗帜”号又投入战斗,最严重的事件于1966年 发生在中国上海附近的东海海域,当时有11条金属外壳的中国拖船包围了“旗帜” 号。然而经过2 个半小时战斗,比绍普上尉巧妙地摆脱了危险,没有遭到意外。 “有时也会遇到一触即发的形势,”退役的舰队副司令埃得温。胡用说,“有时该 艇被中国人击退,偶尔美国第七舰队派驱逐舰在远处的地平线等候。”“旗帜”号 是相当成功的,以至于当时的华盛顿总部想增建两三艘。第一艘就是“普韦布洛” 号。第二艘可能是美国船“棕桐滩”号。“普韦布洛”号是在1944年作为一艘美国 军队的供给船而建造的。最初她在菲律宾服役,后来1954年在朝鲜退役,停留在朝 鲜直到1966年4 月12日被召回执行任务。在后来的一年半时间里,她经历了由一个 被遗忘的生了锈的铁桶到一个秘密的电子间谍船的转变,这种转变是在华盛顿布雷 默顿的皮吉特海峡海军造船厂内完成的。1967年5 月它又被使用。 “‘自由’号的船队被国家安全局占有了很久,它们被设计。改装以便适应它 们的作用,严格地为国家安全局收集情报。”斯蒂芬。哈里斯上尉说,他是哈佛毕 业生,被选来管理船上的信号情报的运转。“普韦布洛”和全体船员应该是对舰队 的战术上的支持,虽然我认为不是这样,所以我们为支持海军正在这样运作。然而, 所有我们收集到的资料都送到了国家安全局,由他们进行更详细的分析。“在他被 派到”普韦布洛“之前,哈里斯曾被派到国家安全局总部的一个海军部门去工作, 也曾执行过危险的信号情报使命——乘潜水艇到接近于敌对国家的海岸线巡航。 被选做“普韦布洛”号船长的是劳埃德。马克。布克,一个海军指挥员,他的 青年时代就像“旗帜”号的挑衅性的巡逻一样粗鲁,他被亲属们推来推去,7 岁就 在街头流浪,后来被一家孤儿院收养,最终去了弗拉纳根少年镇。然后他在高中时 辍学,加入了海军,在他获得了高中毕业文凭和内布拉斯加大学的学位之后,才得 到任命。作为一名潜水艇成员,他一直梦想指挥自己的潜水艇。而事与愿违,他被 派出负责一艘大部分时间要进行环球航行的间谍船。更使他感到受侮辱的是他发现 船上只有一部分人受他指挥。他不得不同国家安全局和它的海军安全小组分享谍报 信号空间,他在了解某些情况之前不得不首先告知哈里斯——一个下级军官——他 需要知道一些他自己船上的秘密。 在1967年10月,哈里斯飞往华盛顿为这条由国家安全局和海军安全局所管辖的 船去接受所布置的战斗任务,他说:“当时还没有决定到何处执行第一次使命,但 是我当时确信我们一定能大胜而归。我到国家安全局很多部门与有关人员谈论我所 选择的一些值得去的国家。北朝鲜在考虑之内。我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感觉,‘对, 我们可以去那’。” 海军和国家安全局协商最后决定由“旗帜”号和“普韦布洛”号去完成一项海 军的巡逻任务和一项国家安全局的巡逻任务。K 组的吉恩。谢克说:“决定是这样, ‘旗帜’号已完成了在苏联海域附近的巡逻任务,为什么你们海军不来执行‘普韦 布洛’的首次任务,指示它到你要去的地方去呢?海军决定在1967年到北朝鲜附近 的海域执行任务,而我们国家安全局在非常时期对此不会有问题。”“普韦布洛” 此次使命用电码符号命名为“飞鱼行动”。“飞鱼行动”的含义是具有鱼特征的海 上行动。 几个星期之后,“普韦布洛”号驶离美国西海岸向日本开始了首航,准备参与 “旗帜”号在远东地区信号信息的搜集任务。 当哈里斯在国家安全局长长的走廊奔走、领取战前命令、阅读秘密文件时,一 位眼睛外凸的男子飞快地走在华盛顿西北部16号大街的边道上,在他身后12个街区 远的地方便是白宫的北门,快到“大学俱乐部”时,他很快转了个弯穿过黑色的铁 护栏。这些护栏是用来预防野蛮人的石头的。门口的一侧有一块金制的写有CCCP的 牌子。CCCP是“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共和国”的英文缩写。 几分钟之后,雅科夫。卢卡谢维奇,一个又瘦又高,头发又硬又乱的使馆安全 人员向此人打招呼。“我想卖给你一些绝密消息,”此人不耐烦地告诉这个俄国人, “很有价值的军事情报,我有现成的材料。”他边说边将手伸向夹克的前兜,交给 卢卡谢维奇一份绝密材料,该材料是国家安全局为美国军用KL——47型环球密码机 提供的一份重要表格。有了它,再配备其他装备,俄国人就能够破译美国最绝密的 密码系统之一。“我叫詹姆斯,”这个男人说,“詹姆斯。哈拍。”这是一个长期 的有利可图的关系的开始。几周之内,哈拍还向苏维埃出售了有关比KW47型。KMM 型更重要的材料,KW7 密码体系可以传递国家最有价值的信息。 那是一个灰蒙蒙的下午。身着深蓝色海军短呢大衣,头戴白色纸杯形状帽子的 水手们穿梭在12月的冷风中,安置着粗粗的棕色绳索。此时,这艘船正驶向东京南 部的横须贺海军基地的南八码头。在做了近一年的准备之后,“普韦布洛”号现在 为完成它的第一次使命,已到达了它的位置。 在日本海的对面就是它的目标:北朝鲜——一座安静了10年,现在不断发生狂 暴震颤的火山。从5 月起,大量北朝鲜的全副武装特种兵开始在南朝鲜后方地区登 陆,他们得到的命令是考验一下游击队的情况。从9 月以来,火车成倍地遭到破坏。 10月和11月有7 次试图谋杀和捉捕在非军事区和其附近的美国及南朝鲜人。最终, 几次伏击导致了6 个美国人和7 个南朝鲜士兵的死亡。同前一年中的42次事故相比, 在1967年1 月1 日至9 月1 日间,有大约360 次各种事故出现。 尽管暴风雨前的云层越积越厚。“普韦布洛”号第一次使命的审批过程却像连 锁书信那样进行着。行动计划大概要放在一个厚厚的活页纸夹里,这是1968年的每 月侦察计划,里面装满了保密分区的记录和电报省略密码,它是由参谋长联席会议 的联合保密中心放在那里的。在这个黑本子的里面是下个月的技术间谍活动计划表, 包括UM型无人驾驶飞机去中国的任务,美国海军舰艇“马勒”号去古巴沿岸执行巡 逻任务及美国舰队的攻击型潜水艇“天蝎”号到苏联的白海深层的渗透行动。海军 已经估计到了“普韦布洛”号去距北朝鲜海岸十几英里处执行任务的这一使命是一 次小小的冒险。 12月27日上午11点,某些电码机构的中层官员集合在五角大楼的ZE924 房间, 目的是商讨如何解决有关海上平台和攻击目标的困难。来自中央情报局、国家安全 局、国家内政部、参谋长联席会议及其他机构的负责行动的官员按照惯例都提交了 批文。当时的一位官员说“批文加盖了钢印”后就被送到有关部门。两天后,一位 邮差拿着批文到很多机构去进行最后的审批,国防部副部长保罗。尼兹在上面签了 字,在白宫第303 次国家安全会议再次审阅了这一军事行动并一致通过了“普韦布 洛”号的使命。 但是国家安全局确实对此表示担心,一位退休的B 组小头目仅组是专门分析亚 洲共产党国家情报的组织)很清楚北朝鲜对电子窃听行为是不能容忍的。早在3 年 前,北朝鲜就试图击落一架美国的RBt7型高空侦察机,当时这架飞机在距离北朝鲜 港口城市元山港东侧大约80英里的公海上空飞行。这一地区正是“普韦布洛”号准 备再次领教的位置,而且这次距离更近,大约只离元山港30英里之遥。 代号为盒顶的RBt7飞机的飞行是一次常规的和平时期空降侦察项目的使命。它 于1965年4 月28日从日本的横田空军基地起飞,飞越日本海,朝着它的目的地飞行。 “我们大约飞行了6 个小时后开始了一项令人厌烦的任务。这是在距离韩国的元山 港大约80海里飞行的途中,”一位“渡鸦飞行队”的成员乔治。贝克中尉回忆道, “这令人厌烦的几小时突然转变成了恐怖的几秒钟。”渡鸦一号的空军上尉罗伯特。 温特斯截获了一个非常弱的无法辨认的空中信号,他认为这是来自于后面的飞机, “大约与此同时,”贝克说,“我们就收到了在本地区有来历不明的飞机的信息。 无论是驾驶员还是副驾驶员都没有观察到任何飞机,我们继续飞行。” 过了一会儿,贝克在狭小的没有窗户的信号情报舱内偷听到了一个由地面控制 的雷达发射出的信号,并开始记录,那时飞机距离元山港大约35至40英里。“突然, 飞机开始向下坠落,开始失去高度。”他说,“高度表表示出2.7 万英尺的高度, 而且继续下降。”“他们正朝我们射击。”副驾驶员亨利。杜比对着内部通信联络 系统高声喊着,“我们被击中,正在坠落。”贝克启动了射击程序并降低了分隔空 间的压力,接着副驾驶员请求允许开火。“打下这些坏蛋,”驾驶员霍巴特。马蒂 森上尉嚷道,这时他正在反复地呼叫无线电呼救信号。接着他请求一个航向“摆脱 险境”。 “此时,”贝克回忆道,“所有的能量都释放出来了,驾驶员的双手忙着应付 状态迅速恶化的飞机,副驾驶员在试图向能看得到的可恶的目标射击,领航员企图 给驾驶员导航。‘渡鸦一号’飞机往下投碎弹片。第M 架米格17飞机也飞过来并开 了火。”这两架北朝鲜的米格17飞机都向他们射击。没有预兆警告、没有明显的掠 过和恐吓,贝克说“只有炮火”。当时飞机间的距离太近,以至于美方RB——47的 火力无法追踪目标。 此时高空侦察机已严重受损,水系统失灵,机尾主油箱起火。两部发动机均被 击中,第三个发动机的弹片也炸入机身。然而贝克说:“二部发动机继续转动,但 第三部发动机就像一台破旧的汽车在颤动,并且失去了与飞机任何部分的连接。” 副驾驶员杜比向这两架米格飞机射击,但由于没有了瞄准仪,很难说他在向何 处开火。这两架米格飞机俯冲,然后迅速拉起,企图向美机的腹部开炮。当米格飞 机不断地从其附近掠过时,在渡鸦分离舱的下方罗伯特。温特斯连续投了5 秒钟的 金箔片,这样做希望能摆脱米格飞机的雷达。杜比在突然改变航向之前观察到米格 飞机在弹片之中几乎消失了。最后,这两架米格飞机开始起火,其中一架突然完全 竖立,机头朝下掉入大海。另一架米格飞机向北朝鲜的元山市逃去。 当马尔蒂森上校在1.4 万英尺高度使飞机平稳时,飞机仍然冒着烟,后降落轮 附近的舱壁已变黑,而且由于火的高温而变形,由于失去了后主油箱所以飞机头朝 下飞行。马尔蒂森宣告,他已控制住飞机,但让其他人准备跳伞。尽管飞机遭到严 重损失,这架高空侦察机还是飞回到日本的横田基地重重地落在跑道上。“我们的 飞机又跃起大约八十英尺,几乎撞上在我们上空飞行的消防直升飞机。”贝克说。 海军B 组负责人对此次和其他一些事件印象深刻,他来到K 组的行动指挥者当 中。K12 组的吉恩。谢克说:“这个年轻人提供了详细的信息。信息说:”孩子们, 你们这些人把那艘船放到北朝鲜附近海域已经成了彻底的头号大傻瓜,因为各种糟 糕的事情都将发生,所以撤消它。‘它的语言非常强烈,不是你们从这个建筑物拿 到的政治性文件的那种措辞。“因此,一位K 组的官员重写了这一信息,这就是谢 克发出的第一份警告信息:提供下列信息是为了帮助太平洋总部对此行动的危险性 进行分析:1.自从1965年以来北朝鲜空军对该地区周围的敌机侦察就十分敏感(在 1965年4 n 28 B当美国空军的一架IM7 飞机在离海岸35至40海里被击中并严重受损 时,这种敏感性更强了)。 2.自从1966年以来北朝鲜的空军采用了海军护航的作战方式。 3.北朝鲜对其沿海附近韩国的海军舰艇和渔船都有所反应。 4.国际公认的飞行边界在北朝鲜的东海岸已不被北朝鲜所尊重。但是在离开海 岸线12海里的区域信号情报没有得到北朝鲜进行军事挑衅活动的证据。 以上几点有助于决定是否对舰艇实行保护措施,并不打算用这个方式责备太平 洋舰队总部的部署。 卡特赞同这个看法,在那个周五晚上的10点28分,该信息在美国五角大楼反谍 报局的报务室通过一架密码机被传发,那里的一位工作人员按规定的路线将其送到 作战室,作战室的一名值班官员将复印件送给参谋长联席会议联合侦察中心的负责 人拉尔夫。斯蒂克利准将。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航行,航行中我们在北朝鲜海域逗留了很长时间,”卡特 回忆道,“因而这是一项我们所认为的特殊任务。我们当时就知道这条船将在公海 海域停留。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在海上航行的北朝鲜人在他们所承认的海域之外曾经 干涉或打算干涉美国的舰艇。然而,我们的人却觉得既然在安全局的报告里已获得 所有这些信息,如果我们将其总结一下并交给参谋长联席会议,(无论参谋长联席 会议用这些信息干什么,或许用它来帮助评估这次使命)这些信息还是有用的。” 1968年1 月2 日,新年刚刚结束,当斯蒂克利将军回到办公室时,发现了这份 警示信息,此事发生在该使命得到批准的几天前,但他没有立即把它送到参谋长联 席会议和303 委员会去引起人们的重视,而是把它压了下来。他先是改变了文件中 国家安全局的指示:把“行动”改成“信息”。“行动”指的是需要有人实际去操 作,而“信息”基本指的是“你可能会发现这很有趣”一然后他不但没有把它退还 给刚刚在文件上签字的官员,反而按常规把它转交给在夏威夷的太平洋总司令的办 公室。在太平洋总部,这个资料最初与“普韦布洛”审批文件搞混了,这两个文件 几乎是同时到达的,后来这一材料就没人问津,因为标签上写的是“信息”。 最初的“行动”附件也被送到海军上将托马斯。莫勒处。但是由于内政部发报 室错标了文件,便将其卷起扔到废品堆里,过了一个月就消失了。 国家安全局的警告信息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对人们产生影响,一个副本通过秘密 渠道被送到华盛顿的海军安全局的负责人手中。当上尉拉尔夫。库克看到“行动” 的优先标签时,他确信在夏威夷的高级官员中对此事一定有争议。在这些官员中有 他的联系人——海军上尉埃弗雷特。格拉丁。然而,他还是给格拉丁传递了一份副 本,为的是向他透露点消息。 格拉丁的面颊微红,看上去像一位圣诞老人而不像一个电子间谍。作为太平洋 海军安全局的局长,他负责大量的信号间谍工作,包括与“旗帜‘号和”普韦布洛 “号有关的间谍工作。在珍珠港的美国太平洋舰队总部顶层就是他的办公室,门上 装有密码锁,离第二次世界大战密码破译中心很近。就如同导致珍珠港毁灭性袭击 的一系列空难一样,这份警告信又一次被忽视,士兵们将被送到灾难中去。虽然格 拉丁后来否认曾收到过这份信息,但是其他官员们说他确实收到过。无论如何,尽 管有国家安全局的警告,这份批文连同上面的”危险性极小“的建议一起被从夏威 夷送到日本,”普韦布洛“号做好了执行任务的准备。 这份机密行动的命令指示“普韦布洛”号:。测定北朝鲜的清津和元山等港。 口附近的海军行动范围和实况。。调查北朝鲜东海岸的电子状况,重点是窃听沿海 雷达和侦察雷达的位置。。窃听并监视苏联海军部队。。分别测定朝鲜共产党和苏 维埃对于在朝鲜共产党周围进行公开的情报收集行动的反应,并积极对苏联的海军 部队进行监视。。测试美国船“普韦布洛”号作为海军情况收集和战术监视船的能 力。。报告朝鲜共产党部队和苏联军队即将从事的有可能对美国军事力量造成侵犯 的部署。 最后,命令补充:“对危险的估计:最小。” 当负责船上谍报工作的斯蒂芬。哈里斯上尉出发前几周读了有关命令时,感到 很失望。“当我发现我们要去北朝鲜时,我很不安。”他说,“因为当时我们在苏 维埃的堪察加半岛……附近执行巡逻,主要是海参威,其次是对彼得罗巴甫洛夫斯 克。那是我们应该去的地方,我们士兵的所有训练都在那里进行。后来发现要去北 朝鲜,我在想真是一种浪费……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使命。一些人认为:好吧,这将 给这些家伙们一个学会如何做这事的机会。从前我们都已经领教过了。” “铃响了,行动。”甲板上的指挥官喊道。二等兵罗纳德。贝伦斯双手握着船 的舵轮,缓缓地离开了港口。这是1968年1 月5 日的上午,当“普韦布洛”号悄悄 地驶离停泊地时,天空中乌云密布,似乎同灰蒙蒙的大海连成了一片。扬声器中传 出了吉它声——赫伯。阿尔伯特钢管乐队在演奏“孤独的公牛”,这是由舰长布克 改编的这艘军舰的舰歌。在这次航行中这是一次很有某种预感的行为。当“普韦布 洛”号消失在地平线时,北朝鲜的火山开始爆发。 信号情报的一位技师厄尔。基斯勒后来写了一首长诗:1 月5 日离开日本, “普韦布洛”号起航行驶;绕过九州顶部,驶过左世保,你能听见舰长的高叫; “XO,”他说,“全速前进!我们有谍报任务要完成。” “蒂米,注意!”然后带着查理。劳的海图,就像我们放走的海龟一样缓缓离 去。 在当时的几个月时间内,平壤的朝鲜国际广播电台一直在频繁地用英语广播, 提醒人们警惕美国的“间谍活动船”进入北朝鲜水域。中央情报局的对外广播信息 中心已经收到了这些消息。“美国的一批武装船只侵入了我们东海岸的清津港东部 的水域,从事罪恶的侦察活动,”11月27日的一次广播说。清津是这次“普韦布洛” 号行动的重要目标之一。另一次是11月10日的广播,他们引用了一个从这些船上被 捕获的一个“间谍”“悔过”‘的话。“被拉人了中央情报局的谍报人员的圈子里 后,”他说,“我受到了长期的培训,主要是伪装成渔民混人北方。”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这种警告变得更加有火药味,他们经常引用一名北朝鲜 将军的指控。“由于我方已反复做了声明,”他在立月1 日的一个报告中说,“我 们没有其他的选择,只有扣押这些从事敌对活动的船只,以此作为我们自卫的一种 手段。”1 月,一个直接针对“普韦布洛”号的警告甚至在日本的报纸《产业经济 新闻》上转载:如果“普韦布洛”号继续在附近的领海上徘徊,北朝鲜的部队将采 取行动。所有这些“公开的情报”都可以到达国家安全局和在夏威夷和日本的海军 安全局的官员们手里。 一天“普韦布洛”号在北朝鲜的12英里限制范围外停泊,稍事休息,又收听到 了另一个警告,“今天清晨,美帝国主义的入侵部队又一次到来……间谍船伪装成 渔船进入了我国东海岸附近的领海,从事犯罪活动。只要美帝国主义的入侵部队派 间谍船来从事侦察活动,我们的海军将继续进行果断还击。”此时,“普韦布洛” 已经驶人了蜘蛛网。 1 月19日傍晚,31名北朝鲜军官疾驶在布满了水雷、灌木。带钩的铁丝网、栅 栏等各种障碍的海域,他们穿越了一片像刀疤一样形状的广阔的非军事区,这就是 分隔南北朝鲜的领海。几个星期以来,他们背着60磅重的背包接受训练,练习绘制 路线图,清除路障。现在他们带着手提式轻机枪,9 寸长的匕首,军服上挂着手榴 弹,正以每小时约6 英里的速度,驶向汉城。 此刻,“普韦布洛”号并没有意识到西部12 NI 处发生的震颤,它正慢慢地朝 着元山向南航行。离开日本后,这艘船遭受了冬季刺骨的暴风雪的袭击,并在进行 之字形航行时经历了数次极危险的颠簸,当它到达最北部的地点(这是北朝鲜和苏 联接壤的地区)时,天气冷极了,甲板和甲板上方的船体全是冰,船员拉塞尔穿上 了他能找到的最暖和的衣服,冒险来到甲板上向四周降望,“虽然海面很平静,湿 气在上升,但是船的外壳到处都结了冰,”他回忆道,“假如真的有人看见了船的 这种状况,一定会以为看到了漂浮在灰色大海上的魔鬼。” 然后,拉塞尔把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荒凉的海岸线。“这世界看上去只有黑色 和白色以及灰色的阴影,”他说,“天空阴云密布,大海映衬着的天空是一个铅色 的亮点,远处黑蒙蒙的,群山覆盖着白雪……我们这些人当中没有谁经历过这样的 寒冷,我们对此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这些重重的冰使得布克很担忧。他命令全 体船员用大锤、尖镐及他们能找到的任何东西铲冰。 从清晨到夜晚,一艘灰色的诺亚方舟颠簸起伏着前进我们83个强壮的人带着力 量水星落到了我们所到达的北方如此之寒冷,霜遮盖了我的眼睛如此之寒冷,冰遮 盖了船舷与甲板如此之寒冷,我们冻掉了下巴‘普韦布洛“号并不比一艘豪华游艇 大,船上的信号情报区域的价值是最大的。那里有美国政府的最先进的解码机器KW7, 还有一台”WLRI窃听接收机,各种类别的打字机和接近,500 磅的绝密文件。还有 100 磅是在航行中获取的。大约22个加重并打孔的速沉袋子也在船上——紧急情况 下用来装所有的文件是不够的。为进行常规的航行中的文件销毁,一个小的焚化炉 靠着烟囱安装在船上。由于它一次只能处理3 ————H 磅的纸张,所以在紧急情 况下销毁文件时它也没有什么用处。船上还有两台粉碎机,能在15分钟左右切割8 英寸的一堆纸张。为毁掉设备,在信号情报和解密码的地方都备有大锤和斧子。 因为28名招募来的专家们在一间锁着门的房间里秘密工作,很少同其他的船员 接触,偶尔就会出现摩擦。“我们召开了一次全体船员会议,会上我们被告知,船 的使命同我们没有关系。”一位船员说,“我们不应该议论任何有关的事情,或者 看有关的东西。如果我们从他们工作的地方走过,此时门是开着的,我们必须向另 一个方向看。这些家伙都是一些自命不凡的人,他们向国家安全局报告,那些必须 干活的人和信号情报的成员们之间总是有摩擦。” 1 月20日,北朝鲜再一次通过无线电发出警告:“新年期间,美帝国主义侵略 者继续进行武装船只的犯罪活动和间谍活动,他们和南朝鲜的渔船混在一起,进入 了我方的沿海水域,我方强烈要求敌方立即采取措施,阻止武装的船只和间谍船进 入我国领海的行径。”这些消息是用英语广播的,并用朝鲜语重报了10遍,引起了 北朝鲜公众对来历不明船只的担忧,但是布克却从没收到过这些警告。 在北朝鲜海岸附近的海域,当布克仍然保持无线电报的关闭状态时,身着南朝 鲜士兵服装的北朝鲜尉官们抵达了汉城附近。三小时后,他们到达了距离蓝房子人 口处一英里的一个边防关卡,这就是南朝鲜总统朴正熙居住的地方,当一个哨兵盘 问时,领头的尉官说他们是反情报部门的,刚刚从山区执行任务回来,因此他们被 允许通过,然而为了核实此事,这位哨兵给他的上司打了电话。几分钟之后,探照 灯照亮了夜空而且空中有机关炮的。爆炸声,直到次日凌晨,战斗还在继续。这些 游击队员在人数上处于极大的劣势,所以大部分被击毙,其中有几个投降。如果这 些游击队员成功,暗杀就会导致大规模的北方入侵。南朝鲜要求立即进行报复的呼 声很强。 到了第二天中午(1 月22日)“普韦布洛”号仍然待在平静的水面上,在它西 南方位不足20英里的地方就是元山。 在驶向元山的途中,为了搜集三个工作区的信号,该船开始工作。这三个工作 区在地图上分别用“冥王星”、“金星”和“火星”标出,在信号情报工作室中, 由斯蒂芬。哈里斯指挥的技术军士每天三班24小时工作着,但他们的重要目标长津 和城金两地的电码信号十分微弱。两名会讲朝鲜语的专家并不完全称职,有些装备 还出现了故障,这就加大了监听的难度。布克考虑整个任务有可能失败。 接下来,当他们接近第三个目标元山港时,信号突然活跃起来,无线电信号被 抄收、录制下来,并将可以识别的部分翻译出来。 不久,“普韦布洛”号就有了同伴,两只北朝鲜的渔船驶了过来,其中一艘围 绕着“普韦布洛”号转了一圈。毫无疑问,它们是有意的。“我们距离很近,可以 看到那边的船员们回过头来看我们,”拉塞尔回忆道,“他们看上去很不安,在船 舷上我们可以辨别出有几个人像是军人。他们转过身用望远镜看我们。或许他们就 是政治指导员,负责监督船员,确保他们不叛变。” 布克命令拍照这两艘船,然后打开无线电。他草拟了一份形势报告,把它交给 了无线电人员要求立即发出。但是由于“普韦布洛”号的发射功能弱,天线又低, 加之日本海上传播条件很差,这份报告没能够发送出去。 那天晚上,一些船员在观看吉米斯图尔特主演的《长生之旅》。这部电影描叙 了飞机失事后,一群人困在撒哈拉大沙漠的故事。一些人在玩没完没了的纸牌,还 有一些人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读书。 在南朝鲜,电视观众们在国家电视台收看了在偷袭蓝房子失败后被俘的一个士 兵的画面,这是北朝鲜的一个奇耻大辱。虽然大部分北朝鲜人没有电视,但是北朝 鲜在板门店(南北朝鲜及美国谈判人员的会面地)的官员们在电视上亲眼目睹了这 一画面,留给他们的或许是这样的感觉:这一耻辱是否会重现? 1 月23日清晨,一场薄雾笼罩着北朝鲜翁度岛。布克认为这是能停泊并偷听元 山消息的好地方。从那里,信号情报敏感的设备可以接收到远达内地15英里难以接 收的信号。大约上午10点30分,一位在信号情报工作间里的专家站起身,调整了他 的耳机,一边看着他前面的这片绿色的水域,一边仔细地听。他已经收听到了来自 猎潜舰艇的两个雷达信号,虽然他不能确定其范围和意义。 半小时后,布克号设法同设在上獭J !;基地的海军安全小组监听岗取得了联 系,当他找到了正确的电路时,信号很清楚,也很强,那份形势报告终于发送出去 了,然后船上的无线电系统又关闭了。 大约中午时分,当“普韦布洛”号正在向上城川基地发送信号时,那里的一位 监听人员开始接收到来自北朝鲜的SCMS猎潜舰艇的信号,这正是“普韦布洛”号上 的那位电子情报舰监听人员追踪的信号。这艘舰艇的船长向他们的基地报告了他的 位置——大约离海岸线18英里,离元山港25英里,那儿距离“普韦布洛”号停留的 水域很近。 此刻,布克正站在浮桥上,通过他的“大眼睛”——一架22英寸的望远镜—— 窥视着周围。他能够看到迅速驶过来的这艘船是SO-1 型号的猎潜艇,船身的号码 是35. 他还看到了那艘船是在备战之中,并看到了它的甲板上的武器——一门3 英 寸的加农炮和两挺57毫米机枪的船。布克命令升旗,表示“普韦布洛”是在从事水 道测量。但是这艘猎潜舰艇却向他们靠近,并在500 码左右的位置围绕他们的船行 驶。“普韦布洛”号上所有的人手都被命令待在甲板下方,以便掩饰船上的人数。 在北朝鲜,一个岸上情报站向上级报告了这次接触:“35号猎潜艇接近了一艘 300 吨的船,用雷达操作,确信船上没有武器,是一艘美国船。” 12点12分,SC——35猎潜艇发出信号,询问:“国籍?” 布克命令升起国旗,然后发出水道测量的信号,接着,他把摄影师叫到船舷, 把这一事件拍下来,并命令发动机打着火以备必要时离开此地。尽管那些令人厌烦 的枪支封锁了他们的路,布克还是认为这是件麻烦事并决定向水獭};D 基地报告。 毕竟,“旗帜”号舰长曾经告诉过他一些有关的类似事件。 “一个家伙经历这样的事后怒气冲冲地回来,”国家安全局的吉恩。谢克说, “他对‘普韦布洛’的船长说,‘劳埃德,你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他们每天都这样 做。他们要出海,要烦你,你挥挥手,有些事别理睬他们,他们就会离开的。每一 个人都知道这一点,我们知道,他们对我们的侦察,对我们的空降侦察任务都是如 此,没有人对那样的事感兴趣。” 但是,谢克补充道,“现在来了一些人——他们可不是仅仅开玩笑。” 12点20分,准尉吉恩。莱西注意到在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群小黑点,它们是从元 山向他们驶来,通过望远镜布克确认是3 艘北朝鲜的P4型鱼雷快艇队正向他们开来。 7 分钟之后,SC35第三次围绕着“普韦布洛”号行驶,并扬起了信号旗:“停 船!否则我们要开火了。”埃德。默非上尉再次核对一下雷达,确信“普韦布洛” 号当时离最近的陆地——北朝鲜的翁度岛——有15.8英里。布克指示信号员升起 “我们是在公海”的信号,在下面的信号情报的工作舱里,唐。贝利不断同水獭川 基地联系。他们“出来一群人”,他把这句话发到在日本的监听站,然后让他们准 备接受新信号。 对于北朝鲜人来说,这次游戏已经结束,但布克却一点也不知道这一点。到了 12点35分,海岸工作站报告“猎潜艇已经捕获了美国的船”。几乎与此同时,3 艘 鱼雷快艇也抵达并占据了船周围的位置,两架米格21型飞机也在上空进行威胁。 通过内部的联络系统布克发出了准备紧急沉船的命令,然后他转向负责机械的 军官吉恩。莱西问他沉船需要多长时间,莱西解释“普韦布洛”有四个防水舱壁, 其中两个通海,可以用消防水龙软管将舱壁注满水,但这样需要大约三个多小时。 莱西告诉布克,一个较快的方法就是打开主发动机室里的冷却水出人口,然后在主 发动机室和副发动机室之间打个洞,只要这样做,在47分钟之内船就可以沉没。但 是在对方进攻时大部分救生筏可能被击中,没有足够的救生筏,人在海水中几分钟 就会死亡。由于1 月份的海水温度太低,布克放弃了这个计划。 一艘鱼雷快艇上发出了旗语:“跟在我后面航行,我的船上有领航员。”随后 一群人从SC35型船上登上了一艘鱼雷快艇,而PT604 号朝着“普韦布洛”号右舷船 首驶去。头戴头盔手持带有刺刀的步枪的一些人站在甲板上,接下来的旗语就是: “按我们指定的航向航行,否则我们要开火。” 不知为什么,布克仍然希望解救这条船,他命令发出旗语信号:“感谢你们的 关心,我立即离开这地区。”布克清楚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比每小时行驶40海里的 鱼雷快艇跑得快。他想给50毫米机枪配备人员,但又决定放弃,因为他相信给人们 带来死亡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他仍然莫名其妙地希望能有一个“体面”的撤离。然 而,当北朝鲜人要登上他的船时,他仍然没有给船下的信号情报工作室下紧急销毁 的命令,而是给掌舵的士官下命令以18的速度行进。 当“普韦布洛”号开动时,这些鱼雷快艇开始在它的船头来回行驶,SC35又发 出信号:“听命令,否则我就开火。”布克命令以ZQ的速度行驶,接着又命令全速 行驶。SC35开始追击,很快就赶上了“普韦布洛”号的船尾。在靠近“普韦布洛” 号的这一侧,PTd01 号的水手们揭去了一个鱼雷管上的遮盖物,瞄准了这艘船。在 船下方的信号情报工作室,贝利的手指在飞快地敲击着键盘,“他们现在正准备向 我们开火。”他把消息发往水獭川基地。 此时,SC35指示所有的北朝鲜船只都离开这一地区,并说它将向一艘美国船开 火,因为它不服从北朝鲜海军的命令。 几秒钟之后,船上的57毫米机枪开始连续发射。几乎是同时,几艘鱼雷快艇上 的30毫米的机枪也开始射击。在信号情报工作室的人们都做好了准备。舰桥上的人 们都进入了驾驶舱躲避。大约四分钟之后,总指挥部终于来了命令。但是布克马上 修改了命令,禁止人员到船的上部去,他希望任何人都不要试图去动用那些50毫米 的机枪。 SCMS又一次用机枪向他们扫射。大部分子弹都从船的上方划过,但有一些击中 了信号桅杆。由于一小片榴弹片击中了布克的脚踝,他跌倒了,并撤了回来。每一 个人都做好了准备。“开始紧急沉船!”布克命令。贝利通知水规;;基地:“我 们正在遭受攻击。船的位置是北纬39————5 度,东经12754.3 度,紧急呼救!” 这一信息他重复了多次。在布克的工作室里,水手们在销毁文件。贝利又一次发出 请求:“我们正在进行紧急销毁,我们需要帮助。我们需要支援。SOS ,请派增援。” 这时是下午1 点31分。 紧急销毁工作既缓慢又混乱。在安全室外面的过道里,废纸篮里的火正在烧着, 大约十几个下垂的打孔纸袋装满了文件,然后堆积到过道里,密码设备被斧子和大 锤砸毁。 在水獭川基地,监听人员收到了猎潜舰艇向海岸指挥部报告它要向美国船只开 火警告,以便使它停止前进。后来,一艘鱼雷快艇通知它的基地,从元山开出的两 艘海军船只正在把美国的这艘船带往一个秘密的地方。 此刻,太平洋美军部队才意识到局势的绝望。电波信号像闪电一样在空中穿梭。 尽管美国在南朝鲜驻扎着大约5 万军队,但大部分都在非军事区。在越南进行的战 争削弱了美国在南朝鲜的空军力量,当时美国空军在南朝鲜只有6 架F105型轰炸机, 这种单发动机、单座位的重型机可以携带18500 磅的炸弹,但当时这些飞机上仅装 有核武器,为的是一旦有情况便去消灭在中国的目标。卸掉这些紧急情况下使用的 核武器,然后再装上攻击地面的武器也得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 210 名处于战备状态的南朝鲜士兵和一些拦截机已出现在南朝鲜的飞机跑道上, 他们可以在天黑之前到达“普韦布洛”号出事地点。“南朝鲜方面得到美国许可奉 命去营救‘普韦布洛’号,”一位美军飞行员说。但是在南朝鲜指挥美国和联合国 部队的官员查尔斯。博尼斯蒂尔坚决不允许他们出击,他担心南朝鲜空军会对此举 做出超出必要的反应,这完全可能导致一场战争,这是不能容忍的。 下一个离得最近的基地是在日本,有美国的76架飞机在那里的跑道上,但是由 于美国政府有协议:在日本基地上不允许行使攻击性的任务。再说临时通知日方也 来不及。 在南部的470 英里处,美国的“企业号”正以每小时27海里的速度向菲律宾苏 比克海湾行驶,这是世界上最大的航空母舰。在核动力驱动的航空母舰的隆隆作响 的甲板上停放着60架战斗机,其中24架是F ——4B鬼怪式战斗机,其速度是音速的 两倍。但是,当有关“普韦布洛”号混乱的信息到达这里时,由于距离太远,飞机 要在“普韦布洛”号驶入元山之前到达那里也是不可能的了。 冲绳是日本的一部分,但是当时它是美国的保护地,可用来发动对敌进攻。这 个岛是第18战术战斗机联队的基地,它是由战斗经验丰富的战斗机驾驶员组成的, 他们曾数次执行过袭击北越河内和海防港目标的任务。一些人在他们的飞行服上带 有“100 次使命跳越”的标志,而另一些曾飞过红海到北越的心脏去执行任务,他 们的服装上标着“海鼠”的标记。 一束桔红色的光从一架巨大的J —75型涡轮喷射引擎发出,深沉的轰鸣声震动 着冲绳的嘉手纳空军基地。飞机准备直接飞向“普韦布洛”,袭击北朝鲜的鱼雷快 艇,然后再飞回到南朝鲜的乌山空军基地加油。但是它却接到了先去乌山加油的命 令。 此时,布克意识到他们不可能逃走了。他认为任何进一步的反抗都会导致船员 们不必要的牺牲。根据信号情报工作室的销毁情况,他将做出不抵抗、弃船的决定。 下午1 点34分,他命令“一切都停止”,然后指示报务员发出国际信号,表示“抗 议”。这时57毫米机枪射击已停止,但是30毫米机枪不时有零星射击。布克估计他 们此时距离北朝鲜海岸大约25英里。“我们在目前的位置,努力坚持,”贝利发出 信息,“请派增援,我们正遭受攻击。” 布克离开船舷,回到了他自己的舱房,核对各类文件。他把几份文件和他个人 的随身武器交给了一个在通道的人,命令他把它们扔到船外。这时,他发现没有什 么能暴露“普韦布洛”真实使命的了。在返回船上的路上,他顺便看了看在信号情 报工作室里进行的销毁情况,然后他来到船头。SC——35号船发出了信号“跟着我 的航线航行,我的船上有领航员”。布克同意并命令他的舵手进行缓慢的5 度转航。 贝利通知水獭川“我们可能正被引航去元山”。几分钟后,他又开始请求援助, “你们派援兵了吗?”水獭川基地回答:“消息已发往所有的指挥部门。美国驻日 本的海军总指挥正在请求援助。” 在华盛顿附近的国家安全局,当加急电文开始断断续续地传到解码机上时已是 午夜。负责秘密调查此事的国家安全局的亨利。米林顿说:“他们失去音信已有10 天了。” “事情发生在朝鲜当地时间下午两点左右,”国家安全局K 组的吉思。谢克回 忆说,“相当于我们这里的凌晨两点。我接到了马上去行动部门首脑办公室的电话 后,便走进去,莫里森已在工作。无论出现什么事,莫里森决定都由他自己负责‘ 普韦布洛’号工作。他召集来了各类人员,在这非常时刻莫里森显得有点炫耀自己。” 一会儿卡特将军到了,但他没停留很长时间。“你知道,”他告诉莫里森,“事情 还在发展,我们俩站在这是毫无意义的,你先待在这里,收集所有的信息,早晨6 点半到7 点时我再回来。” 除了关心全体船员的安全以外,整个凌晨在国家安全局最关心的事之一就是北 朝鲜人是否能缴获“普韦布洛”号上的密码材料,尤其是有关国家安全局的重大机 密,因为这些机密很容易将已经窃听到的有关材料进行解密。这些重大机密解释了 对解码机每天工作的布置,在每页7X8 的纸上首行印有红色醒目的“绝密”:“特 种文类”。这些重大机密还包括其他技术细节的清单。有了这些清单和设备,北朝 鲜就有可能运用同一台机器破译美海军各部门的密码。 讨论的问题又从水獭川转到“普韦布洛”号上:“你们还剩下哪方面的重大机 密?……请告知你们还剩下多少机密文件,看上去你们的通讯系统是否能被对方利 用?” 大约两点钟,布克突然第二次发出“停止前进”的命令,为的是核查一下销毁 工作进展如何,以便有更多时间完成这项任务。但是船刚刚停下,SC35号就驶到距 离“普韦布洛”号2000码的范围并开了火。2000发子弹猛击在船外壳的薄薄的1 / 4 英寸钢片上。速射的子弹进入了洗衣间、轻兵器贮藏舱、军官的起居室和几处过 道。在船长室的附近,消防员杜安。霍奇斯正拿着一些文件准备去销毁时被击倒在 甲板上,一条腿被炸断,肠子从下腹流了出来。当他躺在那里就要咽气的时候,血 从破裂的动脉流出,随着船在波浪中的摇摆,从过道的一侧流向另一侧。不远处, 消防员史蒂文。沃尔克由于被弹片击中,突然感到胸部与臀部火辣辣地疼痛,海军 中士、语言学家罗伯特。西卡大腿处也在大量地流血。无线电报员查理斯。克兰多 尔从一个过道爬向另一个过道,尖尖的金属弹片扎在他的腿上。 为了使对方停止射击,布克发出命令,前进3 、速度18,他把驾船的任务交给 了莱西后,急忙跑下去检查销毁情况,在血腥的过道上他看到流着血的身体扭曲的 杜安。霍奇斯。他推开门到了信号情报工作室,看到一些人卧在地上,“起来!快 干活!”他对他们大叫。“外边有个人的腿被炸掉了。”接着他看到了三个装满机 密文件的大袋子,便转向斯蒂芬。哈里斯大叫:“快把这些东西拿走。” 冲人了密码室,在下午2 点零5 分,布克口述了如下内容:我们只剩下0 号重 要文件。我们被迫跟着他们驶向元山,三人负伤,一人的一条腿被炸掉,没有使用 任何武器,也没使用50毫米机关枪,正在破坏所有的文件,对电子设备正在进行最 大程度的毁坏。怎么救援还没到?我们不是在开玩笑,我们蒙受了精神上的痛苦, 不打算进行任何抵抗。不知道何时才能接通电路,不知道是否还能进入通讯室。 两分钟之后,水獭川基地发了回电:来电收到,我们在尽全力指挥,已热线与 日本联系,得到的最新消息是飞机马上去援助,南朝鲜可能派F105战斗机,但不能 保证日方是否与南朝鲜合作,这均不是官方消息。但我想这一切会发生的,支持你 们。 回到了操舵室布克又一次询问是否有立即逃脱的可能性,得到的答复还是不能 很快逃脱。在下面的信号情报工作室,贝利终于听到了一些鼓励的话,水做川正在 报告:大家都很关注此事,都在尽全力,“估计现在空军飞机已在飞往你处的途中”。 “可算有了盼头,”贝利回答,“我们正忙于销毁工作,难到看不见正冒着烟吗… …真希望有人来营救。我们自己是无能为力了。” 在岸上,对国家安全局机密材料的担忧加剧了。2 点18分贝利再次被询问了有 关材料和解码机的状况。在使人窒息的黑暗中,贝利说KW7 型机及KWM7、Ke14型的 一些印刷电路板依然保留。时间有限,来不及将一切都毁掉,主要问题是哈利森上 尉决定要将文件烧掉而不是将文件从甲板上投人大海。因为按惯例不允许在水深低 于600 英尺的海域抛弃材料,而当时“普韦布洛”号所在海域深度还不足200 英尺 深。布克授权发出一则信息:销毁工作不能彻底完成。 技术人员在通道点起了火堆焚烧文件。船舱下面堆满还没来得及破译的上面都 是一排排五位密码数字的原始窃听材料。超级机密材料填满了一个个的抽屉。但是, 火堆的面积太小,火势弱而烟又大,所以90%的材料都不能全部烧毁。 北朝鲜人也很关注销毁工作,大约在2 点30分,一艘巡逻艇通知另一艘巡逻艇 去监视美国人,不让他们把材料扔到水里。SC35报告,美国人还是一边扔材料一边 焚烧。这时朝鲜人命令停船。布克没有同其他的官员商议就同意投降,允许对方登 船。两个螺旋桨慢慢地停了下来,水面上留下了许多泡沫。几分钟之后,贝利打开 了密码机,通知水獭川基地,“材料的销毁工作效果不佳,”他写道,“有可能部 分材料会落到对方手中。”水獭川基地要求布克将没有毁掉的文件列出来。 布克发出调转船尾的命令,以便对方登船。通常放在船舷上的卡宾枪也被扔到 大海里。在某人的建议下,布克通知大家向北朝鲜人提供的情况只能是他们的名字、 官衔和番号。 布克意识到他没有戴船长帽,于是就离开了船舷回到了他的舱室,用一只袜子 包扎了一下受伤的脚部,戴上了帽子回到了船舷。这是一次有尊严的投降,身上不 携带任何武器,机枪上没有配备人手,也没有毁掉船或发动机。盖在50毫米口径火 炮上的帆布从来都没有动过。撤掉炮上的帆布实际上只需要二三分钟的时间。 大约在2 点32分的时候,北朝鲜人民军攻击舰上的官兵登上了“普韦布洛”号。 “我们接到指示,要求我们停船,”贝利通知水獭川基地,“现在他们的人正在登 船。”一分钟之后他发出了最后的消息,“四人受伤,一人伤势严重,现在停止联 系,毁掉这一装置,完毕。”水獭川基地回答,“可以毁掉,”然后要求“普韦布 洛”号用明码联系。可是此后再也没有听到“普韦布洛” 号的消息。 北朝鲜人员来到了甲板,布克迎上前去。登船人员中有两名军官和8 至10名士 兵,这些人都配有武器,但都不讲英语。在布克的陪同下,他们来到了操舵室和舰 桥,船员们也奉命来到了船尾。布克命令甲板下的所有人员都立即停止操作并到护 泵围栏集合。舵手奉命到操舵室取头盔,“每次接通麦克风时都可以听到卡卡的声 响,这种声响就意味着要有人讲话。”拉塞尔回忆说,“每次听到卡卡声响时,我 都确信他们要发令向我们开火。当时我们可能处在危险中。美国军事部门没有一个 人知道我们已被俘虏,朝鲜人也可能随时随地将我们杀掉,然后他们会掩盖所有的 事实。” 在水獭);;基地,情报人员通过窃听SC35号船和其他北朝鲜护航舰上发出的 信号,继续搜索“普韦布洛”号的行踪。每隔5 分钟他们就用无线电测向仪向北朝 鲜海岸附近的指挥部报告朝鲜船只的方位。 大约到了下午4 点,第M 批登船人员到达了,他们是一位北朝鲜的高级校官和 一位民间领航员,当“普韦布洛”号舵手被带到船上的一个住舱时,这位领航员告 诉他不要害怕。在布克的陪同下这位北朝鲜上校检查了这条船。一个被丢弃的白色 帆布大袋的裂缝处露出了一些机密文件和某些器材,这些大袋子除了有一个被扔到 大海,其他的还堆在通道上。 当布克和北朝鲜上校进入信号情报工作室时,地板中间有一个鼓鼓囊囊装满文 件的白色洗衣袋。仅仅是表面上受点损失的WLRI型密码接收机还在架子上放着。船 上可能还有其他一些没有来得及销毁的信号情报文件:国家安全局对远东战争的电 子命令和一份详细的透明地图,这份地图标出了苏联、中国和朝鲜雷达站分布和发 射频率等重大详细情况。在战争中,这些信息十分重要,掌握了雷达系统的位置和 频率可以使美国的轰炸机和战斗机通过使用电子干扰逃避、干扰、欺骗对方。一旦 知道美国掌握了这些信息,很多国家就可能改变频率和其他参数,这样就使美国国 家安全局的信息过时。数年之后,“普韦布洛”号的一位叫做拉尔夫。麦克林托克 的密码破译人员说:“那些文件就是船员们的生命,就是领导者的生命。” 大约到了下午4 点半,这位朝鲜检查官命令布克坐在舱外的甲板上,此时,美 国空军官员们从水獭川基地获悉“普韦布洛”号已在北朝鲜水域。于是一切救援行 动被取消。在南朝鲜的F4型飞机还没有完成更换常规武器的工作,从冲绳来的F105 战斗机还在离南朝鲜加油某地的途中飞行,他们仍奉命按计划加油放弃了对“普韦 布洛”号和它的船员的营救计划。 “他们是孤军作战。”国家安分局南思。激克说,“”他们是百分之百地孤军 作战。“ 大约在下午8 点30分,“普韦布洛”号抵达了朝鲜人民共和国,停泊在元山西 北约10革里的一个码头。有几个朝鲜人民军的高级官员登上了船,其他船员被蒙上 眼睛,捆绑双手,带到船下。聚在码斗的一群士兵向“布洛”号船员吐唾沫并抓他 们,这些人被朝鲜士兵的枪托拦住。然后“普韦布洛‘号船员们被带上一辆汽车, 开始了向平壤的旅行。”我们被领到一群人中,“当时我很奇怪为什么几分钟之前 我还十分害怕,我的腿和脚不再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它们成了我不能控制的机械系 统的一部分。” 我们自由自在地在海上静静航行,直到1 月23日,不知来自何方的6 艘战舰出 现在我们的西侧,原来是人民军的精英,6 名猎手来捕获“普韦布洛”号。 在我们被捉住的那天,不知在这个国家引起多大的轰动,在朝鲜人民民主共和 国的领土上,几分恼怒,更多的是义愤。 当北朝鲜人把这艘间谍船停泊在元山港时,马歇尔。卡特中将正向他的办公室 走去,他的办公室设在国家安全局总部大楼第9 层的拐角处。北朝鲜的时间是1 月 23日8 点30分,而在华盛顿却是同一天的6 点30分,时差为14个小时。在那里,迎 接卡特的是这一行动的总指挥——海军少将莫里森。他们已经工作了4 个小时,试 图弄清这一事件。其他人很快地也到达了这里,为的是做一个简要的报告。在棕色 办公桌前巨大的地球仪旁站着的人中有K 组的吉纳。谢克、B 组的负责人米尔特。 扎斯洛和路易斯。托德拉。 由于“普韦布洛”号参与的是一项国家安全局和海军的联合行动,卡特知道他 要做出大量的解释,特别是关于为什么第一步就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这时,米尔 特。扎斯洛(负责分析从亚洲共产党国家窃听到的情报工作)交给了卡特一份国家 安全局为这一行动发出警告的情报。此时,大部分人,包括卡特在内,已经忘记了 这份情报。‘十特看了一遍这份情报,然后站起身来,采取了我认为任何人都要采 取的最严肃的政治态度,“谢克回忆道,”他说,我希望这个房间里的任何人都不 要再提及有关这份情报的事情。如果有什么人这样做了,我想他们自己会知道的, 他们也会发现自己将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我不希望有这样的麻烦,你们也不 希望。但是我认为这份情报或多或少会拯救我们这些笨蛋。“ 在接下来的汇报中,国家安全局的官员们开始计划下一步该做什么。扎斯洛的 意见是:他们应该马上把“旗帜”号从日本调出来代替“普韦布洛”号,只需要一 两艘驱逐舰护航,这项任务能在57小时之内完成,他说。信号情报飞行队也应该向 南部的非军事区延伸,无人驾驶飞机可以到北朝鲜侦察。此外,约翰逊总统本人赞 同使用SR71型高空超音速侦察机到北朝鲜上空侦察,以便更准确地查明船和船员的 位置。另一项重要任务是找到“普韦布洛”号所抛弃的绝密文件。 在位于国家安全局以南25英里处的白宫,约翰逊总统在秘密部署战斗计划。在 事件发生几小时之后,美国国防部长罗伯特。麦克纳马拉和他的一些将军在画有曲 线的地图上进行研究修订美国对北朝鲜的作战计划,到了上午10点钟,也就是攻击 的第二天,麦克纳马拉召开会议来讨论有关对北朝鲜作战的准备情况。这可算是最 重要的秘密审议,“决不能把有关会议讨论的任何消息向外透露,”他警告大家。 “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普韦布洛’号上的船员解救回来,”麦克纳马拉说, “船的归回是我们的第二个目的。” 能够召集到的后备部队是有限的,1.5 万吨炸弹要从越南战场运到这一地区。 “在南朝鲜现有大约4100吨军用飞机器材,”参谋长联席主席厄尔。惠勒上将说, “大约有1 万多吨是在路上。我们的攻击行动应该有计划,需要‘鱼马眼’、‘猎 鹰’、‘麻雀’和‘响尾蛇’等空对地导弹。” 海军上将穆勒表示在不影响越南战局的前提下,他可以从朝鲜调遣两艘航空母 舰支援这次行动。他还表示要制定计划去侦察元山港的情况,要向这一地区派遣9 艘攻击型潜水艇。“这些工作在一周内可以完成。”穆勒说。这一地区要有更多的 海军火力援助,要封锁某些港口,在公海对北朝鲜采取“以牙还牙”的报复行动。 参谋长联席会议建议调动15架B52 重型轰炸机去冲绳,再派遣11架去关岛, “我们有很多FM轰炸机,一排排地等候在那里,”负责指挥美国和联合国在南朝鲜 部队的博尼斯蒂尔上将说,“如果北朝鲜打算冒险进行短期战争,他们定会给时代 生活杂志社提供一些恐怖的景象。” 此次行动被命名为“飞狐行动”。接下来发生的事成了美国空军史上最大的战 略空运。8000名航空兵,数百架全副武装的战斗机,数百万磅的炸弹、火箭、炸药 以及供给被空运到此,其中包括对付北朝鲜用的攻击机。“我们的首要行动,”美 国空军参谋长说,“就是摧毁北朝鲜的空军力量。” 与此同时,根据国家安全局文件所示,五角大楼开始策划一次有“借口”的战 争,这就是用“旗帜”号去挑起一次同北朝鲜的冲突。“他们要去激怒北朝鲜,使 北朝鲜采取行动。这样他们就可以报仇了,”国家安全局的谢克说。船上只需两名 船员——一名是船长,另一名是机械师——“旗帜”号将被派到“普韦布洛”号遭 受袭击的那个海域,然后就在那里等候鱼雷潜艇的攻击。“与此同时航空母舰就停 留在地平线外,那是雷达无法发现的地方,”谢克说,“当然,还要有空军力量… …也是在雷达探测不到的地方。‘旗帜’号一旦发现北朝鲜人在追击它,就立即发 出警报,这也是让所有的战斗机起飞的信号。” 但是,谢克说,后勤方面的问题以及担心美国被俘人员安全问题使得这一计划 不现实。“航空母舰到达那里需要一段时间,而且‘旗帜’号起航前的准备也需要 时间,考虑到这一点,美国人的反应是:让我们冷静下来,因为我们不希望失去那 80个人的生命和所有有关的东西。所以我们没有那样做。” 谢克说:“另一个建议来自负责美国太平洋军事力量的四星级上将——太平洋 地区美军总司令一一他打算进入北朝鲜,在船上安置一个套索,以便将‘普韦布洛 ’号拖出元山港,这样做颇有些书生气!他说他将写一份计划,上面说:”我将派 出一支驱逐舰队,并有适当的空军力量配合。我用一条绳索系在这条倒霉的船上, 然后把它拖出来。‘然而,五角大楼一些头脑冷静的人都说:“不可能,还是把它 忘掉吧。”’1 月26日,“普韦布洛”号被捕获的第三天,一架像无月夜空一样黑 的飞机从冲绳的嘉手纳空军基地的钢造机库里慢慢滑出。它具有像短剑一样锋利的 边缘,风挡玻璃就像令人恐吓的双眼,飞机外壳镀有稀有金属钛,尖尖的发动机就 像长长的枪管。这就是中央情报局的秘密武器:A12 型飞机。在机舱盖的下方坐着 的是脚穿登月靴头戴太空帽的飞行员弗兰克。默里,他把节流问推向加力燃烧室的 中部,燃料以每小时8 万磅的比率射人发动机火球从排气管后发出。一群鸟为了逃 生拍打着翅膀飞向远处。默里盯着操纵盘,看到飞机的滑行速度达到了起飞的要求, 一切就绪,10秒钟之后他轻轻将操纵杆向后一推,机头向上扬起了10度,默里飞向 了寻找“普韦布洛”号的征途。 到了1968年1 月,美国中央情报局飞行员弗兰克。默里成了一位曾多次在北越 上空飞行的老兵。“普韦布洛”号被捕获之后,他奉命驾驶A12 型飞机首次到北朝 鲜上空执行任务。该计划在一天之前已经做出,但在起飞不久由于飞机上某一功能 失灵,所以成了无效飞行。第二次起飞是在1 月25日,在日本海上空再次加油后, 钛制的机头便指向北朝鲜海岸。 “我的第一个飞行任务就是要迅速飞过海参威港,”他回忆说,“然后驾驶装 有照相机的飞机沿北朝鲜东海岸飞行,因为我们认为‘普韦布洛’号就在那里。当 我接近元山时,我可以用肉眼看到‘普韦布洛’号,除了一个人口处以外整个港口 全已封冻。‘普韦布洛’号当时就在这一人口处,它停泊在主人口处的右侧。我继 续沿南朝鲜飞行,做了一个180 度转弯又向北朝鲜上空飞去。就这样,我重复飞行 了4 次,并拍摄到从非军事区到鸭绿江边境线的全部北朝鲜情况。就我所知,我的 整个飞行没有被跟踪。”(事实上,信号情报的报告表明中国的雷达确实探测到A12 型飞机,并将这一信息转告给北朝鲜,但北朝鲜当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毫无疑问 是因为A12 型飞机的速度太快——音速的3 倍多,并且飞行高度太高——8 万英尺)。 默里的镜头又迅速地转到日本的横田空军基地。通过那里的分析可以测定北朝 鲜没有准备进一步的空中袭击。 刚刚过了1 月26日,另一个代号为A12 的间谍小组准备前往北朝鲜水域。这次, 他们将通过相反的途径:水下航行。海军职业谍报员哈里。雷克菲尔德和另外三个 在水獭川基地的信号情报技术人员奉命到美国“佛拉多”号潜水艇报到。这是一条 以柴油为动力的攻击型潜水艇,当时,它停在日本的横须贺港。“我们此次任务就 是为潜艇提供从水獭J !;基地收集来的特别情报,”雷克菲尔德说,“这些情报 要全凭我们自己去获得。为了侦察苏联的潜水艇方位,我方的潜艇应该驶人适当的 位置,这样做一旦导致和北朝鲜的战争,在接下来的进攻的日子里,这条潜艇便是 整个海军力量的一部分。” 1 月31日,“佛拉多”号潜艇上刺耳的警报响了两次,舱口“砰”地一声关闭, 潜水艇沉人波涛中,到达了潜望深度,向北航行,从日本北方的北海道悄悄地潜人 拥挤的津轻海峡。然后在白天又进入日本海。“我们悄悄地进入日本海,”雷克菲 尔德说,“这对我们是首次挑战。这里有一股从日本流向太平洋方向的水流,在这 一海峡的水面上船只很多。” “佛拉多”号潜艇活动范围是日本海中部方圆1.08万平方英里的水域。从表面 上看它暂时执行的是常规任务。它的第一个使命是在它被发现之前查明苏联潜水艇 的位置。每天夜晚“佛拉多”号潜艇不得不上升到潜望镜的深度,升起它的以水为 动力的吸气管,就像烟囱的顶部一样,露出水面。那天晚上,“佛拉多”号潜艇发 现在它附近有其他潜水艇。 就像飞机的飞行员观测天空一样,声纳操作员坐在一个圆形的绿色屏幕前观看 深海处。渐渐地他开始注意到耳机里的乒乓声,这种声音来自“佛拉多”号潜艇的 被动声纳。原来是一艘苏联潜艇浮上水面。尽管四处黑暗,“佛拉多”号潜艇艇长 还是决定靠近苏联潜艇以便认出船体上的号码,弄清它的身份。他驾驶着“佛拉多” 号潜艇悄悄地驶向苏联潜艇,直到靠近了它的舷侧。当苏联潜艇突然驶来时,“佛 拉多”号潜艇艇长大声喊道:“他妈的,它朝我们来了,潜水厂指挥室的舱口迅速 关闭,这就使雷克菲尔德(包括与他在一起的军官)同船上的其他人隔离开。他们 潜到了苏联潜艇的下方,避免了一次碰撞。”这是很近的一次接触,“雷克菲尔德 说,”我们潜入水下时没有被追踪。“ 后来,当“佛拉多”号潜艇用通气管潜航时,很多仪表盘都在转动。“我们被 苏联的一条潜水艇发现,”雷克菲尔德说。声纳兵又一次听到从一条苏联船上发出 的金属声。艇长开始采用一些措施测定“佛拉多”号潜艇是否被发现。“可以确定 那条潜水艇正在搜寻我们,”雷克菲尔德说,“我们当时玩的是捉迷藏的游戏。” 为了保持安静不被发现,所有的运转系统都处于最小的工作状态。潜水艇的通气管 装置被停止使用。“我们用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最后发现了苏联潜艇的通气管装 置,”雷克菲尔德回忆道,“后来,有一段时间我们就成了猎手,仅用眼睛对苏联 潜艇进行秘密观察,直到后来它驶出了我们的行动范围。” 但是,这时却出现了另一个问题。由于长时间处于最小工作状态,油温过低, 有一个柴油发动机无法起动。最后,经过了几个小时的努力,机房负责人临时安装 了一个导管把两台发动机的油连在一起。雷克菲尔德说:“这个临时导管悬挂在头 顶上方不太好。”把不运转发动机里的低温油输送到正在工作的发动机中,这可以 使油温上升,然后启动了那台发动机,就这样船员们回到了日本的横滨,没有遇到 其他麻烦。 布克和他的船员们先是乘汽车,后来又乘火车到达了平壤,并被关进一个像破 旧谷仓的砖房子里。房子里面很暗而且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它的走廊有近百米长, 没有配备灯罩的电灯泡挂在天棚上。从他们到达的那一刻起,就不断地遭到毒打和 折磨,并且受到威胁:如果不承认他们的间谍活动,就将他们处死。 我们被带到了平壤,所有的安逸与舒适均被扫光,我们被带到“粮仓”里时, 你要把面包切开分享,一只大老鼠吃了我的萝卜,现在它已死亡。 “你的身份是什么? 到我们领土上有什么任务? 是否从事间谍活动?“ 船长回答:“该死的!我是爱好和平的人,就像你们那些无耻的上司一样。” 此刻,北朝鲜人民军已把文件与设备从“普韦布洛”号搬了出来,并把绝密情 报给了苏联。苏联驻华盛顿大使馆的国家安全委员会工作站副站长奥列加卡路金少 将说:“直到北朝鲜通知苏联时,我们才知道‘普韦布洛’号被捕获。所以,苏联 是不知情的。但是他们对此很感兴趣,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一条间谍船。事实上,北 朝鲜人从船上获得了大量的各种各样的情报。他们还截获了密码机,发现了密码文 件,对苏联来说这些当然有十分重要的军事意义。” 卡路金说,北朝鲜允许苏联方面去仔细检查他们所发现的一切。“苏联被允许 去检查这些截获的材料,因为只有他们才知道如何分析和利用这些信息。我知道‘ 普韦布洛’号的船员认为那些KW7 型密码机已被毁坏,但是,”卡路金笑着说, “我认为,情况或许不是那样。” 卡路金认为,那些密码文件是最有价值的。“解码机解码是情报中最重要的, 因为这些情报可以给你提供你所感兴趣的有关问题和事件的真实资料……当你收到 一份海底电报时就能破译密码,得到真实信息。这可不是谣言。” 但是,当苏联从“普韦布洛”号得到了KW7 型密码机时,它已经没有用了。因 为美国国家安全局获悉他们的船被截获时就立即改变了整个海军的重要密码系统, 并对KW7 型密码机做了微小的调整。然而,美国国家安全局没有预料到的是,在从 事编制新密码和密码机新技术的人员中竟有克里姆林宫的人。 自从1967年10月詹姆斯。哈来走进驻华盛顿的苏联大使馆那一天起,俄国人一 直有一个很大的困惑:“詹姆斯。哈琅”是否就是美国海军的通讯专家约翰。澳克, 如果是,从他那里他们会定期收到有关美国国家安全局对密码设备进行技术调整的 机密。 负责领导澳克的苏联间谍是少将鲍利斯。索罗麦廷。此人既是个酒鬼又是个烟 鬼,在1965年至1968年间他是克格勃华盛顿站的负责人。作为奥列加。卡路金的老 板,根据美国联邦调查局的一位高级官员评价,他或许被人们认为是最能干的克格 勃。“澳克每月向我们提供有关你方军用解码机之一的操作程序,”已经退休的索 罗麦廷说,“这可非同一般……澳克不断向我们提供一些情报破译方式是十分重要 的,澳克能够使你的敌人看到你最敏感的军事秘密有17年的时间了,我们深知,在 间谍历史上,对机密的泄露从来没有长达17年这么严重的情况。我们在这17年中一 直能收到你们的电报。” 自1967年10月以来,克格勃就获得了密码机操作程序,所以他们所需要的就是 一台实际的样机。“普韦布洛”号的被捕获就可以使他们实现这一愿望。“有了约 翰。澳克的信息,再加上‘普韦布洛’号这条船,”卡路金说,“在当时,对于美 国有可能遇到的任何问题,苏联肯定会获得最终的答案。而且我认为由于这两个条 件的结合,一定会给苏联带来巨大收获……你知道,我们当然会利用‘普韦布洛’ 号的这些设备。” 除了KW7 之外,北朝鲜还得到了另外两台有价值的密码机KW-37和We14,并把 它们移交给了苏联。约翰。澳克谍报组的一个成员杰里。惠特沃斯,后来被派到遥 远的印度洋的迪戈加西亚岛上的美国基地驻扎。在那里,他可以接近KW37.KG -14 和其他的密码机,并把重要情报卖给苏联。 对苏联破译美国海军密码的价值怎么估计也不会过高。使用约翰。澳克提供的 密码机操作系统的卡路金说:“我们破译了美国海军指挥部和世界各地海军之间的 密码文件……通过控制美国核潜艇的行动,在公海上可以控制海军与其他船只的密 码往来,我们确实能够保护我们国家的安全……我认为这就是苏联情报部门在冷战 期间的最大成就。” 3 月份,“普韦布洛”号被转送到平壤以外的一个滞留处,在那里船员受到的 虐待不那么经常,也不那么严重。三个月之后,就译码机问题,一些信号情报的技 术人员被审讯。审讯他们的是具有这方面知识的北朝鲜官员。在审讯中北朝鲜得到 了一些重要情报、海区分布图和有关KW37、K 卜14译碎机的说明。 尽管华盛顿渴望进行报复,但是为了解救“普韦布洛”号全体船员,外交途径 还是战胜了战争方式。这种麻烦的谈判几乎拖了一年。“对于林登。约翰逊在‘释 放我们的船员’方面表现出的无能,美国人颇感惊讶,”国际政策研究中心的一位 年轻工作人员威廉。泰勒说,“由于在越南战场上接连失败,国会对约翰逊的反对 呼声加剧了。这是他最终失去自己职务的开始。”1968年3 月30日,也就是“普韦 布洛”号被捕获的两个月之后,当约翰逊声称他不再连任时,全国上下都感到吃惊。 到了1968年秋天,“普韦布洛”号成了一个重大的政治问题。与体伯特。汉弗 莱竞选总统的理查德。尼克松在一次演讲中呼吁要进行报复。“像北朝鲜这样的国 家用四流军事装备在公海捕获了美国的船只时,”他说,“我们就需要新的领导了。” 1968年12月23日,板门店军事停战谈判委员会美方代表吉尔伯特。伍德沃德少 将签署了一份向北朝鲜道歉的文件,承认从事了间谍活动,入侵了北朝鲜领土。然 而,在签署之前,伍德沃德宣布这份文件的内容是虚假的。“我将签署这份文件,” 他说,“就是为了解救这些船员,仅仅是为了船员的自由。”而北朝鲜接受了美方 的道歉。当天晚些时候,“普韦布洛”号的全体船员,还有杜安。霍奇斯的尸体, 跨过了南北朝鲜分界线。从他们被北朝鲜捕获的苦难日子起到那时已经整整有11个 月的时间了。 国在狱中11个月整,自从我们被拘禁的那个黎明,身上积聚了大量的伤痕,你 是否认为我们非常愤恨? 不!我们非常沮丧! 不要提及有多么懊悔,这样我们会更加安康。 船员被释放后,一个海军申诉法庭严厉地指责布克在关键时刻的表现,他被指 控犯有没有及时看到船只所受到的威胁的罪行。“在‘普韦布洛’号被捕获之前或 在被捕获期间他根本没有抵抗的想法,”法院表示,“指挥官布克有责任动用船上 的一切武器和人员形成最佳的防御能力。但他当时没有这么做。” 他放弃船和船上的机密的做法受到了强烈的批评。他本可以坚持不投降,做 “之”字形航行并做一些激进的演习行为。如果船进行军事演习,对方根本不能登 上船。船上既没有起火也没有进水,只是因为几个人受了点轻伤,指挥官就做出了 致命的停船决定并跟SO一1 来到了元山港,他的船也太合作了。他本应该认识到对 于他的国家来说,最有利的事情是不承认船上有任何人员、任何资料同那些敏感的 内容有关系。法庭最后指出:“他在船只完好无损的情况下没有做出任何抵抗就决 定向对方投降,甚至试都没试一下,这是他最大的错误……他没有做出任何明显的 努力同敌人抗衡,在他还有能力反击的情况下,就允许对方登上他的船进行检查。” 另一方面,在他被监禁期间,他能够以“很高的姿态”使全体船员紧密团结, 保持士气,法庭对此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法庭对船上信号情报行动计划的负责人斯蒂芬。哈里斯也提出指责,因为他没 能够有效地销毁船上的各类秘密文件。估计在信号情报工作间仅仅有10%的文件被 毁掉。根据这种情况,法庭做出裁决,哈里斯“没有在紧急情况下完成各类文件的 销毁工作”。 最后,法庭认为大部分船员的行为,特别是与信号情报有关人员的行为是很不 负责的。“除极少的几个特例外,这些人的做法是不能令人信服的。很明显,在执 行紧急销毁任务时,信号情报的有关人员相互不配合,灰心丧气,工作效率低。船 上的士官们并没有像紧急情况下所需要的那样各负其责,‘普韦布洛’号船员们的 行为大都如此。” 法庭建议将布克和哈里斯移交军事法庭。 但是在法庭上,海军将领们却认为船员们是无能为力的。没有人,特别是在和 平时代,被要求去自杀或去杀人。可提起公诉的罪行。当一支鱼雷快艇舰队发射3 英寸炮弹时水手们必须来到甲板上。一个水手需要5 到10分钟才能撤掉炮上的遮盖 物,打开军火弹药柜,装好弹药。他甚至会在到达炮位之前就中弹身亡。作为一艘 间谍船,只要可能,“普韦布洛”号应该尽量隐瞒它的身份,不能一看到外国船只 驶过来就做战斗准备。 “你被包围了,”国家安全局的谢克说,“你确实是被包围了。你必须做出判 断。难道我拿81个人的生命冒险吗?就我所知,约翰。保罗。琼斯的那个年代早已 过去。当海军一想到某个人要放弃一条船就感到震撼时,我认为他没有其他选择…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当时的情况,他们被海面上的武装船只包围,巡逻艇和艇上的 人员就停在他们船的前方,并登上了他们的船。他们没有武器去还击。一门口径为 50毫米的炮、几枝短枪、可能还有一两校步枪,是否有步枪我不清楚。但是这些武 器不能起多大作用。” 相反,应该被送上军事法庭的是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的夏威夷太平洋舰队指挥部 的海军安全组成员。他们对这次行动的部署非常粗心大意。首先,他们不论是对国 家安全局的警告信息,还是对北朝鲜用英语提出的威胁——“美国间谍船驶人了北 朝鲜东海岸水域”——都置之不理。其次,他们派遣了一条洗澡盆大小的船去执行 任务,船舱里堆满了不必要的文件和一套由火柴、废纸篓和大锤组成的销毁设备。 最后,他们没有制定任何船只受到攻击时应付紧急情况的计划。谢克说:“船上的 人说,‘没有人告诉我们不该做什么,除此之外,谁能够捕获我们海军的战舰呢?” ’事件发生时,负责美国和联合国驻朝部队的查尔斯。博尼斯蒂尔将军说布克别无 选择只能放弃船。“除了像英雄那样死去,当时他们根本无力去做任何事情,北朝 鲜人已经打算攻下这条船,”他说,“我认为,在那种情况下,‘普韦布洛’号上 的人员已经做了他们所能做的一切。” 博尼斯蒂尔说,问题出在那些华盛顿和夏威夷的海军安全小组策划人员身上。 “根本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危险,”他说,“当时,我想得到一些信息,可我得不 到任何信息,任何真正的信息。为了不遭受北朝鲜的突然袭击,这些信息可以为我 们提供警告;但是,我们不需要过多的通讯情报,这是些哄人的情报……对于美国 来说,北朝鲜并不是一个严重的威胁……北朝鲜明确表示,他们不喜欢别人干扰他 们的领海。根据国际领海法的规定,连续几天停泊在那一带就是侵入他国领海。我 认为,对北朝鲜来说这不是个早有准备的行动。我想是我们的行动太过分了,太明 显了。北朝鲜无法忍受这种挑衅……那些负责此事的人根本不了解北朝鲜的情况。” 最后,太平洋舰队总司令约翰。海蓝德海军上将同意对布克和哈里斯给予批评, 而不把他们移交给军事法庭。然后,海军上将约翰。查菲宣布:“他们已经遭受了 很大的痛苦。”就这样所有对布克和哈里斯的指控都被取消了。 “我认为‘普韦布洛’号事件是冷战期间一段不寻常的插曲。”克格勃的卡路 金说,“说它不寻常不仅仅是因为它使北朝鲜和苏联获得了高级设备和密码文件, 而且还因为它给苏联、北朝鲜和中国提供了宣传资料……它有很大的宣传价值。” “‘普韦布洛’号目前仍在北朝鲜人手中。他们把‘普韦布洛’号作为美国傲 慢入侵他国的标志,同时也作为美国人被击败的标志。对他们来说,这象征着北朝 鲜人有能力对付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后来,北朝鲜主席金日成本人的地位提高 到一个无法想象的水平,他向美国挑战,他把美国人关进监狱,他把‘普韦布洛’ 号捕获在手,并永远不让它离开。” 2001年,“普韦布洛”号已经被转移到大同江的一个码头,这条河流经平壤, 并对游人开放,参观者可以听到两位参加这一行动的水手的讲解,并观看此次事件 的录影带。 然而,对那些从前的国家安全局高级将领们来说,“普韦布洛”号的最后一战 仍然没有结束。这些高级官员们愤怒地表示美国政府没有像最初把“普韦布洛”号 派出时那样,把“普韦布洛”号夺回来。当初,它穿过南朝鲜到了那个国家的另一 边。这些官员也悄悄地给克林顿政府施加了压力。已经退役的海军军官布克随声附 和:“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