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左问右问之下,鲁德宝终于开口了。他态度严峻,语态缓慢,稳言稳语道:“ 中国联通七台河分公司,肯定是要跟咱们国信合成一家天下……” “那,您能不能当上一把手呢?”张兴福十分关心地问。 “不一定了。”鲁德宝答,“中国联通(指七台河公司,下同)的经理张伦学, 年纪轻,职务级别高,他当老大的可能性大。” 张兴福听后,半天沉闷不语,他这才知道“鲁叔”今天为什么神情颓丧,发型 散乱,面色苍白。 悟到这些后,张兴福开始拨草寻蛇似地问“鲁叔”:“能不能想个办法,争取 一下呢?” “很难!”鲁认真地答道,“除了中国联通公司的经理身患重病,或者残疾、 丧失工作能力,我,才有希望……” “噢,是这样。”张兴福心领神会,于是大彻大悟。 “鲁叔,这事好办。”深思了片刻,张兴福好像胸有成竹地对鲁德宝说,“这 件事,您就交给我吧!”说着,张兴福一踩油门儿,车速“噌”地加快。 鲁德宝望着眼前的这位心腹爱将,深知这个“小福子”说的“好办”二字里蕴 含的是什么意思。但他却缄口不语。 当“老大”心切的鲁德宝,此刻无声的表情(回答),已经是非常明显地默许 了张兴福要干的“事”。 2000年5 月1 日,张兴福日觅夜寻,终于找到了一个“为主除恶”的合适人选 和良好契机。 这天,他和鲁德福从外边办事回来,一进营业厅,便见一个身高马大的彪形大 汉,正横眉怒目地同他的部下人员争得如同炸锅。 鲁德宝见状,忙对张兴福说:“这人什么事诈诈唬唬的,影响多坏!快去处理 一下!”说罢,自己走上楼去。 作为保卫科长的张兴福,连忙上前劝阻。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劝,却同刘洪福 结下了似乎是前生注定的“生死缘”。 当时———如上所述,张兴福正在积极物色行刺张伦学的杀手,但苦无着落。 此刻,在同刘洪宝推杯互敬的和谐气氛中,特别是刘洪宝大言不惭地自吹自擂 为“江湖杀手”的几句话,恰好“点”中了张兴福寻觅凶顽借刀斩敌的敏感“穴位”! 为了试探刘的能力,并为自己留有一定的余地,张兴福随口编了一个假敌“艾 老大”,并以此首先牢牢地“套”住刘洪宝。 5 月1 日,张、刘在容容冷饮厅临别前,约好次日下午2 时,准时在S 店的门 侧小胡同内见面。 果然,第二天,二人几乎同时到达了约好的地点。张从小车的后备箱内,取出 一长形口袋,袋中装的是一枝枪筒擦得锃光瓦亮的猎枪。为了便于行凶,在将它送 给刘洪宝之前———张兴福昨天回到家,便连夜把猎枪的长把儿锯短,并擦了擦枪 筒。 转眼之间,张又从箱内取出一个纸包,包里是为刘特意准备好的一把寒光闪闪 的利刃。 星光月色下,张兴福开着从其兄处借来的枣红色桑塔纳轿车,来到桃山区七台 河市烟草公司公寓旁的一个暗角,悄悄埋伏下来。 此前,张兴福已将联通公司经理张伦学的身材形态、面部轮廓以及所乘车辆的 颜色、型号乃至车子的牌照号码,都一一细告刘洪宝。眼下,为了不致有误,张兴 福又不厌其烦地将张的各种特点,重复了一次。 刘洪宝细心地听着,不断地点头应诺。 为了稳准地下手,张兴福还在车内透过车窗,不断指着张的住宅楼,告诉刘, 张住在X 单元,X 门X 号…… 1 分钟,2 分钟,3 分钟,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二人竟没发现张伦学的一点踪 影,连张伦学的门前门后也没看到一个人影。看看月挂西天,已差不多10点多了, 还是既不见张伦学从家内走出,也不见张伦学由外边返家。 “真他妈怪了!”张兴福兀自骂着,对刘洪宝说,“我看今天就算了吧。” 刘说:“这事你定吧!” 刘说完,张兴福轻轻地开动了小车,将刘洪宝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了新兴村。 在离新兴村约半里之遥的一个路口,刘洪宝下了车。 张兴福送走刘洪福,心里头仍觉失衡,一种杀人的疯狂怒火,在他心头炽炽燃 烧。他按了按手下的另一枝猎枪,又摸了摸座垫下的匕首,然后,车子“嗖嗖”驶 向明月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