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成帅今年4岁半,高度仅有两岁半孩童一般,哭声也像婴儿一样,仿佛再也长 不大了。他2岁时,因为不慎摔倒在滚水汤里,除了双手、小腿部分外,胸部、大 腿部以及背部全部被烫伤。在医院抢救时输血200CC,血液中不慎被输入艾滋 病毒。 一年后,在另一家医院准备做植皮手术时,小成帅被查出感染艾滋病毒。自此, 没有任何一家医院敢给他做植皮手术,那些顽固的,流脓的痂就死死地趴在他身上, 将他左腿与肚子上的皮肤扭在一起,使得他无法舒展自己的手脚。 我一上火车,就和随我同行的两位护士小姐打招呼。她们一位是马小姐,一位 是王小姐。在护士小姐旁不停地哭闹的,就是这个愁眉苦脸的小成帅。护士小姐说, 他的病毒载量已高达26。3万,但他的病情还算稳定,这是因为儿童的身体发育 旺盛,新陈代谢比成人要快,换上成人,早就去上帝那儿报到了。 我再次仔细地观察小成帅,这下我吓坏了。由于艾滋病毒而导致神经痛,小成 帅不知是因为病毒的原因,还是流脓的原因,常常用手乱抓乱挠结痂处,我不仅怕 他全身交叉感染,还怕脓血流在车厢里,污染大众卫生。 由于是临时订票,我的座位和他们整整隔了两车厢。我走到自己的车厢中,刚 把行李放好,就赶紧跑回到小成帅母亲那里,请求邻座人士:“先生,麻烦你一下, 我有公务在身,我在救人。这里有一个特殊的病患……需要你的座位,将它换给我, 好吗?”可是,我求了又求,没有人理我。大家都各想心事,大部分人在火车的摇 摆中昏昏欲睡。求了10个人,只有一个年轻人问我:“那是什么病?”我对他说 :“麻烦你到隔壁,我会告诉你的。”他不是太情愿地跟我走到两列车厢接口处。 我说:“你知道坐在隔壁的那个小孩得了什么病吗?他得的是一个全世界都难 以攻克的绝症,他的妈妈是全中国最值得尊敬的母亲,我希望得到你的关爱和同情 ———”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中有泪。但是,我还是不敢说出那个可怕的病魔的名 字,我想,那会把人吓坏的。 年轻人看看我没有反应。我便接着说:“你要看在拯救苍生的份上,你看,那 个小孩子多无辜,他哭得多么惨呀!” 他摇摇头说:“我不怕!”我步步紧逼:“那你同不同情他?”“好吧!”我 的恳求终于感染了他,他同意跟我换座位。 经过漫长的谈判,在上路的3个小时后,我终于可以跟那个可怜的孩子挨在一 起了。开始小成帅对我很陌生,也很惧怕。他只是勾着头,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安静的时间很少,一天中除了异常短暂的睡眠,几乎有 70%以上的时间在哭闹。他不是顽皮的哭闹,而是面对病痛有声的反抗。最惨痛 的一幕,假如你当时在场的话,涂记者,你一定会落泪的。当车上不少孩子跟爸爸 妈妈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他却是在不停地哭,因为他身体痒痛难当。假如你看到 他身上的伤痕累累时,你可能会呕吐的。在火车上的两天,我几乎都咽不下饭。你 简直无法想像,这个小孩子是多么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