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他说:“你现在生意亏本,什么钱都没有了,你想去泰国,你又想挖我的老本 了吧?” 我对他说,我不是,我只是签证办好了,假如这时没有遇上检测意外,我就在 泰国了。我请求爸爸借我2000元。 我爸不肯给,让我找妈去。我知道他心里还是心疼我的,他这么大年纪,早都 是抱孙子的时候了,而我还要出国,这一去不知再次见面是猴年马月? 我又去求妈,对她讲我在泰国有很多信用,我要在那里东山再起。但我忽然发 现,我的嗓音是颤抖的。我的异常,逃不出生我养我多年的母亲。后来她告诉我, 当时,她看出我在撒谎。 我一边说,一边把从泰国带回来的家当全部收拾进旅行箱。一双旅游鞋,一把 电力吉他,哪怕是一根鞋带,我都统统带走,甚至在泰国买给我父母的礼物,给我 爸的一双上千元的新鞋,我都抢走。我不想父母将来看到这些东西伤心。我说: “爸,你不借钱给我,这双鞋我不给你。” 我爸急了,骂我不孝,一直在骂:“你这么绝情,你这个孩子,我养你不如养 一条狗,哪有向爸爸讨回礼物的?”他哪里知道这是一个儿子在向父亲尽的最后孝 心。无论母亲怎么劝阻,无论两个妹妹怎样阻拦,我一定要把任何属于我的东西全 部带走。我妈说:“既然你连给你老爸的东西都要拿走,这里还有东西给你!”她 将我存放在她那儿的一条项链还给我,那是给我妹妹结婚准备的礼物,我全都收下。 我在父母眼中是不孝的,事实上,我是想尽点孝心。我希望他们在我死后不要看到 我的遗物。这几天,我爸妈每天清理我弟弟的遗物,找到一件就哭一次。当时,我 在那样恶劣的心情下,还想得这么周全,我多么不容易呀! 我叫了一声妈妈就上路了。我妈叫了一辆摩托车在后面追,她是生我养我的妈 妈,终于意识到儿子可能有大难了,可能这次一去就永别了。她看出了一切。 小路一直在哭,他告诉我,这几天,他的父母每天都是浸泡在泪水里的,弟弟 的尸骨未冷,父母依旧伤心欲绝。我一边给小路倒茶,一边静静地看着他落泪,我 的眼睛是模糊的,我的心是酸楚的。小路也许从我的表情上看到了我的伤心,他说 :“涂记者,我把这一切告诉你,只是希望有一天你在写我的时候,别把这一章忘 了。”我说我不会忘记,我会把它写得很好。他点点头,随后又开始了讲述…… 我妈把我所有的一切都拿给我,我也将我童年所有的照片收拾起来,哪怕是全 家福的照片也一一挖空。临走时我带走了一本圣经。 我打了13个包,先打个电话给水珊,然后在门口拦了一部小卡车,满满载了 一车,回头叫了一声:“妈,你好好保重!” 在此之前一个星期,我和妈妈吵架,我从不叫她妈。我妈正在阳台上晾衣服, 她看到我的神态,大概在这时,终于明白了什么,放下晾了一半的衣服,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