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安宫地堡 考察队的生活是艰苦,但充满着乐趣,它改变了我对西藏高原的偏见,令我撩 开轻纱,窥见了高原的秀美与神奇。继小洛波错考察之后,我们又挥师北上,于6月 初的一天,向导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叫错锷湖的地方,这座状若蛟龙似的湖泊,横卧 在广袤无限的藏北高原上,湖水湛蓝,渺渺茫茫,轻风在湖面上吹起层层涟漪,像 是在吟咏着一首小诗,欢迎我们到它身边歇息宿营。 这天下午,我们在湖岸边首先发现了一户藏族人家。骄阳下,沙土散发的热气, 蓝天衬托下的那位本土装束的藏族妇女,带着她的六个孩子,前呼后拥大步流星地 向着湖边走去。当时的情景很神秘,真好像错噪声湖传说的人物一样,给我留下了 深深的印象。 后来,我们在错锷湖北面临的一个避风处,又发现了一个鸟岛。站在湖畔隔水 相望,数以万计的棕头鸥、斑头雁、渔鸥、秋沙鸭栖居岛上,四周深蓝的湖水,衬 托着花白色的小岛,使小岛如同玛瑙一般,难怪当地藏民叫它安宫地堡,确实言之 不谬。这座海拔4600米的鸟岛,是我们这次考察首次发现的,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 的鸟岛,它比青岛湖鸟岛还要高出1300多米呢。 我们这到来,令岛上的鸟儿非常不安,它们轮番到我们的营地“侦察”。有的 在低空盘旋徘徊,用叫声项同类传递信息;有的悄悄飞来,又悄然而去;还有几只 胆大而又顽皮的棕头鸥,不时俯冲下来,擦着大伙的头顶掠过,甚至用翅膀拍打人 的脸颊,然后又冲上长空…… 第二天上午,我们乘坐橡皮转向岛上使去,船离岛越进,鸟儿的叫声愈烈,似 乎向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示威。我们登岸之际,全岛的鸟儿都惊叫着骤然飞起,密密 麻麻,遮天蔽日。地上,一群群出壳不久的雏鸟,依偎在一起,瞪着圆圆的小眼睛, 惊奇地打量我们。一个同伴伸手抓起一只小斑头雁,起初,小家伙很是惊恐,扑棱 着刚刚长出嫩黄茸毛的小翅膀,啾啾直叫,很像是讨饶。但很快,它就和大伙混熟 了,我们走到哪,它就跟到哪!我们上船时,它还追到岛边,冲着我们一个劲地叫, 很是动人。 岛上遍地都是干草杂着羽毛筑起的鸟巢,还有许多鸟儿就在自己同类鸟风干的 尸体上筑起巢,更增加了鸟岛的神秘感。也可以看出,小岛的形成已经有很多年了。 上岛后,科让人举步艰难,稍不留意,便会踢个窝飞蛋打。根据鸟巢,可以看出岛 上的鸟类的分布及其生活特性。棕头鸥是这里最大的家族,其巢遍布全岛,按巢估 算,足有2万多只。斑头雁的巢则混筑于小岛两侧的棕头鸥巢群中;喜水的秋沙鸭, 建巢于对岸边的浅水旁;赤麻鸭却居住在对面的小山上,也有的赤麻鸭把巢筑在高 高的岩石上,这是我们在内地从未见过事。我们来时,正是鸟儿的孵化季节,赤麻 鸭的蛋刚刚破皮儿,小斑头雁已经出壳,小棕头鸥大都遍地跑了,但绝大部分巢中, 还有尚未破壳的鸟蛋。多则六七枚,少则两三枚,那花纹似流水一般的蛋皮儿,经 阳光一照,亮闪闪,仿佛玛瑙一般。 生活在高原上的鸟类,也像当地的藏民一样,有着一种坚强而又特殊的性格。 考察中,我们在有的鸟窝里捡走了一两枚蛋,出于这样的原因,一连几天,这些鸟 儿的叫声都饱含着忧伤。有的鸟而返巢后,能一眼看出我们动过的蛋,并立即愤愤 的用嘴将其扔出窝去,有一些脾气暴躁的鸟,见我们常在其巢边观察,竟大动肝火, 怒气冲冲地把蛋扔掉,将窝拆散,从此远走高飞。我们捉了一只受伤的斑头雁,在 营地,它居然“嘎嘎”地叫着,和我们最早带去的两只小狗斗了起来,逼得那两只 不太大的狗连连后退,可进行性格之爆烈。 在岛上,我们还意外地发现了四支鸬鹚,它们的巢筑在较大的岩石上,据研究 鸟类的同伴讲,鸬鹚一天要吃湖鱼10斤左右,一般只生活在内地的河流中,这次在 藏北高原发现鸬鹚,实属罕见。 高原的气候也十分奇特。初到错锷湖的时候,临睡之前,天空还是一片湛蓝, 繁星灿灿,但拂晓前,大伙都被冻醒了。原野上是一层豆大的冰雹,大衣、被子湿 漉漉的,帐篷被雪压的变了形。寂静的雪地里,一群斑头雁在离我们只有20米远的 地方梳妆。据当地的藏民讲,错鄂湖每年冬季准时在11月的某一天冰层,来年春天 又必在某天夜里解冻,星移斗转,年年如此,有的藏民亲眼看到,湖面头天还是厚 厚的冰层,第二天清晨就变成了碧绿的柔水。在岛上,我们曾发现了一具藏羚羊的 尸骨,当时,大伙纷纷推测它是如何上岛的,又因何致死的。也许这只羚羊的行踪, 能证实错鄂湖突然结冰、解冻的传闻把! 错鄂湖之行令人难忘。6月11日,大伙怀着依恋的心情,启程离去,汽车沿着湖 畔绕行,我望着那一泓碧水,心中默念着:再见,错鄂,你这美丽的湖,神秘的岛 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