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 六四" 以后,中国在经济上推行治理整顿,收紧银根,投资者几乎对海南失 去信心。海南的房地产第一次走入低谷,房价大幅回落,商品房的空置率一度达到 80%.这让很多壮志未酬的南下人才开始反省,于是一部分人才,怀着一颗灰冷的心 情撤离了海南。 在经历了令人沮丧的短暂的萧条之后,投资者开始重新思考海南的前途,大部 分企业不断调整自己的经营方向,从盲目投资转向寻找适合在海南发展的行业。随 着海南投资环境的逐步改善,尤其是海口几个开发区建设条件日趋完善,到1990年 年根时,经济才又呈现出微升的势头,也是海南房地产真正的高潮之开始。 程英想自己开公司,这是她想了很久的决定。如今的海口是一天一个样。高楼 大厦蹭噌地往上窜。她已经不想在团里干下去了,她眼见着那些做房地产的,如今 个个发了财,这就是一种机遇。她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遇。 这些日子人们一直在议论:一个从外地来海口打工的农民,因身无分文每天晚 上只好睡在大街上。一天,他偶然睡在了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大门口。早上醒来 一看,身后排着长长的一溜人。一打听,这些人原来都是来购房的。当这个民工拿 起自己的几件破衣服准备离开时,从队伍的后面跑出几个人,提出要购买他的位置。 最后,这个民工拿到了" 从天上掉下来" 的7 万块钱,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看看吧,只有海南才会有这种机遇的。程英回到了大陆的家,要和父亲商量一 下,她一向很敬重父亲。可是近几个月她和团里领导的关系不太好,假期总是批不 下下来。关系不太好的原因主要是为了江雨安调动的事情,团里总是说人员严重超 编,不能接纳为由拒绝了江雨安。为此,程英用消极的工作态度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她和江雨安在博爱路上租了一间平房,房子虽小,但是是个属于她们的两人世 界,不象在团里的宿舍,江雨安不是团里的人,所以多多少少有点不方便,现在江 雨安去了一家新开的酒店去做后勤工作。一个专业的男高音歌唱演员去做一种与专 业风牛马不相及的工作,他在同行面前还是多少有些尴尬。于是他们决定另租房子 住。江雨安还花了50元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在海口大家都叫单车,最有趣的就是 你听到两个人同骑一辆单车时说:你骑我还是我骑你。时间久了人们都习惯了,而 且也随乡入俗了。 江雨安一周有三天是上早班,所以有三天会在下班时间去团里接她,她们常常 是并不着急回家,而是先绕着三角池转一圈后才回家,有时程英也会说:今天我骑 你好不好。江雨安就会答应她的要求,可是她根本就不行,骑着车总是歪歪扭扭, 他老是看着她骑车的样子笑的要岔气,他早已发胖了,体重80多公斤。 程英和父亲在书房里已经谈了一个下午。 “爸爸,我已经考虑了很久了,我为什么不能做房地产呀,我们家还没人做生 意呢。” “做生意也是一门学问,不是是人就能做的。你不是从小就喜欢文艺嘛,干的 好好的,为吗非要转行呢?” “爸爸,您应该天天在看报纸,电视吧,您都不知道海南现在热成什么样了。 海南省政府的一份土地报告指出:海南的土地供给,特别是城市内和近邻的土地, 以及某些具有特殊使用价值的土地(如海滩、热带作物高产区等)已处于高度紧缺 的状态。” “不错,海南是中国最大的特区,实行国内最优惠的政策,我相信,海南也一 定能够获得大的发展并最终成为国内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但是,如果象你这样的人 也去炒房产,这不就意味着……” “爸—!”她打断了父亲。“我要赚钱,赚很多的钱,我要买自己房子,买自 己的车,我还要夺回丁丁的抚养权,我要让她住在有空调的大房子里,我要让她受 最好的教育。” “可是你没有一点经验呀,你要怎么入手呢?” “我要您的关系,爸,您看您再过两年就退了,可您却没给我们造什么福呀, 大哥一直在钻研他的发明,小弟在机关里一向踏踏实实,就我算是个爱折腾的人了, 您就让我折腾一回吧,我也不小了三十过了,我知道轻重。对了,我已经辞职了。 我要破斧沉舟,背水一战。” “孩子呀,你怎么能辞职呢,你知道什么叫:狡兔三窟吗?” 父亲气的不由自主地拍了一下桌子,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是程英还是吓了一 跳。 过了很久,父亲才又开口:“英子,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失败了你会怎么样? 我总觉得你不是那块料。” “爸,您想想,我从小到大,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我什么时候失败过。您知 道我很聪明的。”她有点撒骄地说。 “你的婚姻不算失败吗?” 她有点不高兴:“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哈哈哈……”父亲笑了,笑声是那么的爽朗悦耳。 程英房地产公司正式挂牌是在三个月后,她的第一笔生意就是从张红江的手里 买了一层幸福大厦的楼盘,一个月后她就转手卖给了大同证券,净赚300 万。 程英绝对是个聪明的女人。做房地产她绝不单枪匹马地做,她要用自己的优势 和开发商一起做,她太需要锻炼了。 她与张红江的合作就是一个例子,而且相当成功。 当张红江怀揣幸福大厦的项目天天找银行寻求贷款时,就被她瞄上了。TT银行 的行长是程英父亲的战友。 程英在张红江再次失望地离开TT银行时,把他约进了茶馆。 “我可以帮你贷款,但我有个条件。” 张红江一听有人能帮他贷款,立即就喜出望外了。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的。 “你说说看,只要能把幸福大厦启动的第一笔资金搞到手,其它的投资商就会 和我合作,联合开发了。” “我要用你最低的价格买一层幸福大厦,但是我要在我卖出后才能付钱给你。” 程英已经在TT银行的行长那里看到过有关幸福大厦的盈利方案,她做过分析, 凭她的直觉,这个楼盘能成热点。 “如果你能帮我贷到500 万,我就同意你的条件,并且可以立即签署合同书。” “张总真是痛快人,我也是痛快人,我帮你贷800 万,时间半年。怎么样?” “好!好!” 他们当即签了合作合同,一个星期后银行的贷款到了张红江的账户。 程英的直觉很灵敏,幸福大厦的宣传广告一出台,投资商纷纷看好幸福大厦。 而大同证券就是从深圳杀过来的。据说大同证券从程英手里买到幸福大厦一层时, 很快又卖了一手,也小赚了一笔。 机会总是很难得的,往往你放过这一次机会,这机会就永远不会再来了。 程英很注重机会和机遇的,她也善于发现机会和把我机会。有人说她是机会主 义,她一点都不否认,机会主义也没有什么不好。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做机会主义者 的,最起码你得是个有头脑的人,会思考的人。 宇宙的万事万物都在不停地发生着变化,第一种人知道社会“变”了,会把握 住机遇而领导“变”;第二种人发现社会“变”也会跟着“变”;第三种人则是社 会“变”都变过了,他还在那里遣责“变”,其实在他还在遣责“变”时,时代已 经变了,而他也早已被时代抛弃了。程英认为自己是第二种人。 也许她是个学舞蹈的出生,她知道如何将音乐和形体结合起来,创造出一段完 美的舞蹈。所以,她把这种组合能力运用在经营上,确实很出彩。 桂林洋别墅区的二期投资,就又是程英的一个绝好机遇。 程英是通过一个朋友的介绍在名流俱乐部和桂董事长见面的。 “你真漂亮。”桂董事长一见面就表现出赏心悦目的表情来。“听说你是个优 秀的编导,怎么也做房地产呀?” 她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给予回答,这使桂董事长略显尴尬。程英自从下海后, 变了很多,首先就是外表的变化,把长发剪成了精明干练的短发,以前的那些服装 几乎不再穿了。她现在的服装都比较职业化,在商场上她始终把自己扮演成一个强 者出现,让那些男人们感觉到她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她想如果她还象以前那种 很艺术的穿着,肯定会给商场上男人们的造成一种错觉,她要从里到外都让男人折 服。 程英虽然不语,可她的眼神却在不停地转动着。这就是她的特点,那双大眼睛 很是传神,几乎所有的表情都可以用眼神来表达。如果需要她说话,而且很想说话 的时候她会有很多手势,那些手势中不时地会有兰花指出现。 桂董事长略知程英的一些背景,见了面后对她稳重的个性很有好感,于是他就 讲了桂林洋别墅区的项目开发的枝枝节节。 程英听完后微笑着说:“我能为您做什么呢?” 面对他人要多听少说,不要轻易表态,这是父亲告诉她的。 一个成功的男人,身后都有一个女人,而一个成功的女人,身后却有无数个男 人。这不是程英自己总结出来的,很久以前好象在一本书里看到的,现在理解它, 确实是真理。程英并没有把自己看成一个成功女人,但是她确实感觉到了身后支持 她,扶持她的的确是男人们。第一个男人便是她的父亲,以及父亲的朋友们。 “您只要与我去见二个人就行,事办成了我用成本价卖你一套别墅。”桂董事 长看着她的眼睛说。 她只是笑,不语。 “卖你二套。” “不,我要买四套。”程英显得异常老练。 桂林洋别墅区的第二期投资,就是由TT银行贷的款,分三次贷的,第一次800 万、第二次1000万,半年后收回利息,又贷了1200万。不久就赶上六四事件,国家 对经济方针的进行了调整,海南房地产经济迅速下滑。联合开发商纷纷抽回资金, 使别墅区断了炊火。但是桂董事长还是很讲信用,一直不忘在为这3000万元银行贷 款付利息。 这个别墅区项目是海口为数极少的高档别墅区项目,并且已经进入封顶期,。 这些资料都被程英精心研究过,她知道别墅区想申请外销权。方案已经交到省委领 导的手中,可能是因为刚刚出现一位副厅级领导行赂受赂案件,而耽误了吧。总之 这是件很急的事。如果尽快拿下外销手续,它的价格会有相当程度的涨幅。 程英很快配合桂董事长在省委领导手中拿到了外销手续。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 往长沙的商业银行商谈一笔2000万的贷款。 这次长沙之行颇费周折,今年各银行都比较谨慎,TT银行虽然对桂的信誉比较 满意,但是在先前3000万没有回笼之前也是不敢再贷给他了,所以他才回到自己的 家乡。 程英一开始没怎么操心,以为是桂的家乡贷款没多大问题,后来发现桂不灵后, 她才又利用父亲的关系搭上了线。为了不给父亲造成影响,她处理的都比较微妙, 微妙在何处别人是休想知道的。总之,这次合作十分成功,桂董事长非常满意。 十天后,四套别墅的出售权已到了程英房地产公司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