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哭的痛苦滋味 璩:混乱后经过一段封闭自我的日子,我开始有了清楚的意识。回想从2001年 8 月以后,我的压力不曾停止过,一波一波冲击太多了,多到我快无法承受。 8 月初我答应谢启大为新党到台中参选,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任务,我还是接 受了。一方面我想到这是离开新竹、离开蔡仁坚最好、最快的方式,另一方面也可 以回馈新党,1994年当选议员时,就是受到新党的栽培,无论结果如何,选完这一 次,也算是对新党有所交待。只是这事件从事发至今,谢启大、高新武一直都不曾 对我有任何关怀的音讯。 我参加浩然营回国后,马上就到台中全心投人选战,立即面临人生地不熟的压 力,找竞选总部、主持新党造势大会,进入各种选举压力,还没选完,又有《壹周 刊》公布日记的压力。 221 年10月25日,正当选战进入最后关头,台湾知名的杂志《壹周刊》全版注 记了号称璩美风的私家手扎,点名璩美风不但在和蔡仁坚交往时脚踏两条船,还与 有妇之夫交往,对象就包括了这次偷拍激情事件中的男主角曾仲铭,报道中并且点 名璩美凤曾经往来的6 名男子,其中振“立委”与重要企业集团负责人,牵涉的金 钱关系、男女关系之复杂匪夷所思,立刻在台湾政坛投下新的震撼弹,台湾各界也 好奇璩美风到底会如何因应? 璩美凤以选战期间事涉敏感为由,对相关报道淡化处理。强调对于子虚乌有的 不实言论不予回应,也不予理会,声称如果没有选举,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因此有 人为了打击她,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她并不要随之起舞,她也不会去理会这样的报 道。璩美凤相当反常地在当时并未采取法律途径追究责任,而是强调所谓的清白为 人要靠选民的认知。璩美凤接受了几家电子媒体的采访,希望稀释相关的冲击效应。 璩:当时已经到了选举最后阶段,我没有选择,投票后虽然没有当选,但也算 是为新党打了一场美好的选战,尽力了就好。 压力不曾料解过一天,选完要忙着谢票,还要面对和谢长廷的官司重新开庭, 也就是《独家报导》出刊日前的那天上午,我刚好与苏志诚擦肩而过,看到大批媒 体在等,我心想谢长廷这个案子是老案子,早就没有新闻价值了,媒体应该是来找 苏志诚的,没想到我一出来,全部媒体都围上来,我仔细地听着记者到底要问什么, 才明确知道VCD 这件事,随后案情的延烧越来越热烈,《独家报导》VCD 的散发也 没有因当局的认真查缉而停止。 《独家报导》杂志于12月17日,以随刊附送偷拍光碟的方式,把整个性爱过程 公诸于世,终于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一发不可收拾。 《独家报导》的大动作,虽然自辩是新闻自由的表现,读者有知的权利,希望 藉此理清光碟疑云,但是《独家报导》旨在牟利的动机实在昭然若揭,也立刻引发 台湾朝野各界的强烈抨击与质疑,成为众所指责的焦点,台湾新闻局立刻强势介入, 以违反广电法的理由,与检方联手查抄《独家报导》与印刷厂,检方随即指派检察 官以妨害秘密、妨害风化等罪嫌,传讯相关人士并追查光碟源头,希望能彻底澄清 偷拍疑云内幕。《独家报导》则不甘示弱,立刻委托律师控告新闻局涉嫌妨害自由 并且读职,同时质疑查扣行动于法无据。 不过在检方的大动作与媒体的抨击造势下,《独家报导》竟然大卖特卖,一度 还考量加印并增制光碟,相关光碟并且分成56分钟版、47分钟版、精华版等不同版 本,在黑市上开始流通,台湾盗版光碟市场一碟难求,甚至涨到一张光碟1000元的 价格,各网际网络上也陆续出现精华片段可供下载,更使得网络族拼命搜寻网络资 源,电视台每段扣应节目都在探讨偷拍效应,也免不了要痛骂《独家报导》一顿, 但是每个人在开口痛骂之余,也免不了打探,到底怎样才能找到这一片偷拍光碟? 璩:后来,我躲起来,把自己的人和心情封闭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都是靠家 人温暖活下来,我陪着妈妈流泪,却不敢在妈妈面前哭出声来,我努力的平稳自己, 撑下去是为了家人。 一个人的时候,我不只一次大哭大喊着“我不要这么坚强,我不知道这样煎熬 是为了什么?”在家人面前,我反而哭不出来,我知道只要一哭,家人更受不了, 家人也不愿意在我面前掉泪,有时看到家人强忍伤痛,我更痛心,我为什么会让家 人这么难过?这时候我才知道。 不哭比哭还痛苦,就是因为令人忧伤,哭不出来却会令人发疯。 璩:一个多月封闭的日子,我从自闭到完全封闭的自我压制,这时候我才意识 到,无论是我还是我的家人,都不可能关一辈子,应该要早一点站起来,才能早一 点脱离阴霆。我问自己应该把自己关多久才能出来?多关一天就多辛苦一天,我不 想一直躲在封闭的空间,我不要每天早上起来,就急着把窗帘拉上,好像我是一个 没有权利见到阳光的人。 在我伤痛时,我只希望未来自己能够有一个心灵的寄托,一份可以全心投人的 工作,能将我的心情,推出阴暗的门。中天董事长江道生和总经理江永庆和我见面 时,我清楚记得江总经理对我说的一句话,也是让我真正考虑走出来的重要原因, 他告诉我:“把自己关的越久,就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走出来,要走出来一定要 靠自己,自己不走出来,别人没有能力帮你走出来。”我想到自己的家人也和我一 样封闭起来,只有我早一天走出来,家人才能早一天开始回到过去正常的生活。 江永庆的一番话,像是为我打开了一扇门,我要让自己和家人早一点从阴云中 走出来,我不应该一直靠家人吃饭过日子,我要努力尝试走出来迎接阳光。 存在主义哲学家让。保尔。萨特有言:他人即地狱。这话用在人人自危的台湾 社会尤其贴切。如果其他人只是感觉到一点点地狱的味道的话,璩美凤已经站在地 狱的洞口之上,地狱的火舌似乎在舔她那已经透明的躯体,地狱里的死鬼们伸出瘦 胖不一的手要把她拉下去。 唯有勇敢地站起来向人性的弱点挑战,向大众挑战,才有可能杀出一条血路, 才有可能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