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尽心思小心呵护的这段情感是失败的 方:那你们的分手经过了一个过程。现在看来,最根本的原因,因为性格上不 合,脾气上的不合才使你们分手? 璩:我觉得最根本的原因是他的不安全感,对,不安全感造成他的暴躁。 方:他的不安全感,可以归纳为他的性格多疑? 璩:对,而且他的多疑的特性,不只表现在我身上。表现在他的基础性格上。 所以他对他的部属也是很多疑。我本来以为说,他很爱我。他会追根究底,但他对 每件事情都这样。 蔡仁坚的脾气真的很暴躁,刚开始交往时就已经发现,有的时候和他约好时间 我来晚了,他马上就会发火,骂我为什么这么慢?有一次因为工作耽搁了见面时间, 他的电话不断打过来催促,见了面也是一顿骂,我是在工作,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 这么。生气?刚开始我想他一定太在乎我、太爱我才会这样,现在想想真的很笨, 我是自己在欺骗自己。 还记得两人交往一年多后,我第一次听到他骂我三字经。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听 过别人骂我三字经,更没有骂过别人,我一直觉得会骂出三字经一定是对方非常嫌 恶,我当场吓呆了,马上痛哭流涕,我自己问自己:“难道他这么嫌恶我吗?” 更让我不解的是,当初吸引我的那个蔡仁坚是文质彬彬、才华横溢,现在看到 却是对我骂出三字经的蔡仁坚,这两种性格差距实在太大,让我非常悲伤。 在三字经后,接着而来的是一连串的暴力相向。他的坏脾气大家都知道,在办 公室会气到踢门、摔东西,可是我一直觉得我们那么相爱,他应该不会对我乱发脾 气。我错了,我后悔再给两个人复合的机会,因为他的暴躁个性没有改变,一样会 骂人、摔东西、打人,这些事我都没有告诉我的家人,我开不了口,更怕他们会难 过,我只是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收拾残局后,下定决心要离开他。 让我最无法忘记的日子,就是分手前一年的圣诞夜,当时他不但把东西摔了一 地,还对我动手。我记得看到他摔东西时,我很害怕马上往外跑,没有想到他快速 地挡住我,把我逼到墙角,还把我的眼镜打到地上。如果他打的是我的手、脚或背 我都还不怕,但我最怕眼镜被打掉,或是他打我的脸,那会让我非常没有安全感、 非常无助。 那天我跑不出去,眼镜又被打掉,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摔碎我心爱的、印着 毕加索、莫奈作品的杯子、盘于,我最生气的是,他每次都会故意摔掉我最喜欢的 东西,但又能怎么办?我只能先哭,再扫地、擦地,同样的情节一次又一次地重演, 堆积成了我离开他的原因。 他生气的理由,有时候是为了迟到、有时是为了取消原定的约会、有时候是他 追问我行程的时候。他不会在别人面前或是在我的家人面前摔东西或打我,他也不 会拿东西砸我,但是他摔东西的情况相当程度具有威吓的效果。我清楚地记得,在 圣诞夜的手表事件发生不久后的一个晚上,他欺骗我,整整消失了4 个小时,这一 天我们又发生严重冲突,也是我真正决定离开他的时候。 2000年1 月,云门舞集到新竹县立文化中心表演,当天演出的戏码是“焚松”, 我和妈妈看了都非常感动,看完后还一路在讨论。我觉得云门舞集演得实在太棒了, 有一股冲动,马上打电话给无法前来的蔡仁坚,分享我的感动和快乐,但他在电话 里说他很累,想早点睡觉,不想出来。 那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我和妈妈就回到东南街,妈妈睡了以后,我还兴 奋得睡不着,突发奇想要去找他,于是就从东南街一路走到中山路,还没出门前我 到地下室看不到我的车,还觉得很奇怪,难道是他开走了我的车,到中山路想给他 一个惊喜,直接拿钥匙开门,我踮手踮脚地走进去,竟然发现没有人在。 女人太需要男人了,有些话只有跟自己爱的男人说了才觉得有劲。 璩:我当下很纳闷,他不是告诉我很累要早点睡吗?人怎么不见了?我想他大 概到附近吃点宵夜或买点东西,就决定坐在家里等他。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4 个小时,直到凌晨三四点,我听到他打开门的声音,还 特别把灯关掉,躲在角落,扭开灯突然看到我,他真的吓了一跳,“你怎么会在这 里?”我反问他:“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说:“我去巡工地。” 我又问他:“巡哪个工地?你说啊!”我心想新竹哪个工地我不知道?他只是 说很多工地,但讲不出一个工地的名字,我又再追问,他不太理我,把口袋东西拿 起来放在桌上,脱下外套挂起来就到洗手间。 我往桌子上一翻,看到一张桃园大兴加油站的发票,再看时间是晚上11点53分, 难道他一挂断我的电话就跑出去了?我直觉地往大马路上看,看到的外面停的不是 我的车,而是他的车,他已经把我的车换回来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开我的车? 还要大费周折地把车再换回来?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要开我的车?还问他半夜去哪里加油?那时我早已把那张加 油的发票握在手中,他还是说不出来,最后我逼他带我去那家加油站,他竟然说好。 他开了车想随便找一家骗我,但是绕来绕去都不确定是哪一家。 回到中山路,我直接问他:“为什么要跑到桃园加油,再去看工地?为什么加 完油还要换回我的车?”因为被我一直逼问,他生气地作势要打我,我用手挡他, 也打了他的背,他又回手打我,两人那天晚上就是以吵架开场、打人收场。 这些暴力相向的画面,原本以为在正式分手后就可以停止,但我永远忘不了5 月27日那天,演艺厅表演后在局长办公室内上演的那一幕,已和他分手的我,却又 再度遭到他恐吓、威胁,甚至限制我的自由,当着我的面摔掉整个铁柜。我逃离办 公室的那一刹那,我告诉自己,再也不能忍受这样的待遇了! 也许分手后没有马上辞职,真的是我的错。我只希望快速逃离蔡仁坚的一切。 现在回想起来,我和蔡仁坚分手的理由真的很多,最严重的是他暴躁的脾气, 会骂三字经、会摔东西、会打人;第二、是他一直不愿意和我一起做未来人生规划, 我提了一次又一次,他还是不接受,我想他可能不是真地想和我长久在一起;第三、 我为他拿了小孩,看不出他心痛,更看不到我们的未来;第四、他和王小姐、陈小 姐的事,并没有对我真诚告白,连对陈小姐两个小孩都没有负起责任,这也让我很 伤心。 我承认,我用尽心思小心呵护的这段情感是失败的。 我和蔡仁坚两度谈分手,第一次有裂痕是1999年7 月王小姐事件,再来就是2000 年的一二月间,我陆续和他说了很多次分手,那个时候他还很念旧情,一直想要挽 回,但我受不了他的暴躁,想要离开他,一直到2000是3 月份我们才正式分手。 我一直记得那一天是3 月8 日,他很郑重地要我带着妈妈到“来来饭店”一楼 咖啡厅,而他则带着林则宇、刘育东、张玉樱3 个人。他当着妈妈的面向我说分手, 妈妈没说什么,只是带着一个刚被男友说分手的女儿回家,还叮咛我应该要好好过 日子。 分手后,他主动向媒体说两人“感情归零”,我下意识里知道我该重新找工作, 离开过去的一切。但是,蔡仁坚还是没有完全放弃,分手几个月后,他还是会打电 话给我、留言给我,后来又到办公室接我,看起来他非常愿意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再 努力,最后,我接受了,决定再试试看。后来我知道这根本又是一次错误。 第二次分手在2000年5 月,我下定决心要离开他。正式宣告分手的这一天,刚 好他在美国的女儿Jessica 回国参加文化局主办的活动,我很明显的感觉出他女儿 有和我抢爸爸的味道,我直觉到要和他好好谈谈分手的事,不能再拖了,我不想给 他女儿我在抢她爸爸的错觉。 在回家的车上,我问他:“Jessica 有没有男朋友?”他说:“有。”我又问 他:“你有没有给她什么建议?”“她已经20岁了,长大了,由她自己去决定。” 听他这么说,我又接着问:“如果你把我当成Jessica ,你会给我什么建议?”他 说不出话来,“你想和我结婚吗?”我追问,他说:“想啊!”我又问:“你知不 知道我什么时候最想和你结婚?”他没回答,我告诉他那是两年以前,“那时候我 最想和你结婚,但我觉得你没有很重视我,我把最精华的生命付给你,你不珍惜, 现在过了那个时间,此刻的我不想和你结婚了!” 的确,我不想和他结婚了,我想要和他正式分手,这场分手前的对话,由车上 谈到室内,他不太想面对,但我坚持要谈,最后我问他:“你知不知道未来如果我 有对象或伴侣,最重视是什么?就是脾气好。信任我。”他告诉我:“对不起,我 没有做到。”我反问他:“你最重视未来伴侣的是什么?”他说:“要能够让我信 任她。” 话谈到这里,两个人都很清楚分手的时间已经到了,我清楚地告诉他:“我们 之间有很大的差距,我所期盼的是一个能信任我的人,你所期盼的是一个能够让你 相信的人,我认为信任是一种能力,如果需要证明才能信任,就不叫信任,如果你 要信任一个人,自然就会信任他,而我们之间的落差太大,我很感谢你为我付出的 一切,但我必须要承认,我和你之间的感情,从头到尾,虽然彼此付出了这么多, 但是,我还是必须承认我失败了。”他沉默了一下说:“我也是失败。” 就这样,我们分手了,没有争吵怒骂,也没有摔东西,此刻开始,我的心离开 了他,只是工作上还是暂时分不开。 如果就这么分手了,倒也不失为另一种发乎情,止乎礼。 璩:我有些后悔分手后没有马上辞职,没有马上断绝两人之间的所有关系,这 也是我最大的错误和该负起的责任。 我没有离开是因为不知道要怎么辞职比较好?从分手那天开始,我一直在思考 这个问题。毕竟我是市府团队之一,蔡仁坚又要选举,要怎样辞职才能帮他留下面 子,也不会影响他的选情?而且我还想,手上有一些工作没有完成,想要再多帮他 累积一些政绩再走,我拼命的开会,心想越快完成任务越好,同时我也考虑像眷村 老伯伯、妇女、年轻人的票,应是我负责的部分,还是要帮他再顾一下比较好。 然而,到选举时要赶场、写文宣,我们已经分手,我不想再做这些事,我必须 很快辞职。不久,谢启大来找我代表新党到台中选举,那时候时间已经很急迫了, 我非常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任务,但是我还是答应谢启大,原因有三:第一、这是离 开蔡仁坚、离开新竹的好机会;第二、我代表新党参选,蔡仁坚不好意思反对,因 为过去许历农“将军”帮过他;第三、我替蔡仁坚留了面子,外界看起来会认为是 我要参选所以离开新竹市政府,而不是我不愿意帮他,或是要弃他而去。 那时候我还天真地想着,反正台中到新竹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如果有空, 我还是会抽时间到新竹帮他辅选,毕竟我曾是市府团队的一员。我决定去台中的第 二天,就写好辞职信,接着和文化局同仁开会,交代好工作,请他们支持副局长来 代理局长,也就是在交接的过程中,清点所有的财产及资料,我的秘书才发现我放 在她那儿的存折被郭玉铃盗领。 离开市府前,我去美国旧金山参加15天的浩然营,万万想不到,郭玉铃就利用 这半个月时间,在我的家里、办公室里装了这么多针孔和窃听器材,演变成这次的 偷拍风波。 如果分手、辞职的过程能够重新再来一次,我想一切可能都会完全不同,但, 时间不能倒转,空间也不能改变。 一个有成就的男人和一个同样有成就的女人在一起,男人为什么老是不安全, 不自信,最后两个人分手,直至反目为敌。这是中国女人所面临的困境,也是中国 男人所要面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