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媒体,东西不同 方:在对待你光碟事件上,外国传媒与台湾传媒态度有差异吗? 璩:对这件事情的差异。本质是他们的投射出来观点源头是不同的。所以,当 我的这个经验发生的时候,台湾人的眼光,正如一个美女在马路上被强暴了,台湾 人会骂这个美女穿的漂亮,但西方人会保护这个美女,然后给她重新站起来的力量。 我觉得台湾人很喜欢“下诏罪人”,这也是东方人的习惯。比如说我今天遭遇 到什么不幸的时候,他们会认为说是我命不好,是罪在于我,他会很习惯这样,所 以他会说,罪在我,我觉得我刚才例子很准,一个美女在马路上被强暴了,东方人 就会讲她穿得太酷,所以自己招来罪。但西方人不会,他们会觉得我们没有好好保 护你,你要赶快得到更多的温暖。 我用我自己的例子来讲,我觉得在台湾的社会里,我所得到的对待是,他们会 觉得,璩美凤你一定有什么问题,才会遭遇到这些。他们会习惯性地下诏罪我:你 一定是不要脸的,所以你才会勇敢地面对这些事情,然后璩美凤你一定是人格异常, 所以你才会跑出来做广播。然后,他不太可能去,也不习惯去说:璩美风你很勇敢, 美风你很有个性,美凤你很坚强,所以你这样做。他们不习惯,他们从直觉出发不 会这样做。而且东方人不太容易拥有宽广的心胸去给予别人温暖和关怀,大部分是 妒嫉的心情去诠释大多数的事。 台湾地狭心稠,人与人之间摩肩接踵,把别人干掉都来不及了,怎么在直觉中 拉你一把?除非彼此是利益的共同体!所以台湾人有一种很可恨的心底述思,见不 得别人好,见到受伤的人康复了,困顿的人喜乐了,站起来了,积极了,他不会学 着去鼓励他很勇敢,他只会说:“这个人,不是正常人!” 西方人就完全不一样,我所得到的西方人的观点,他们常问我的一个问题就是 :“台湾的媒体,对你很不公平。”比如说《独家报导》吧,《独家报导》就是那 个让光碟散播的杂志,我觉得台湾的媒体都是《独家报导》的替身,而《独家报导 》是承担了比较多的原罪。因为《独家报导》是散布的原始工具,而郭玉铃则是散 布的源起人,蔡仁坚则很可能是散布的圆心! 子曰:“勿居下流,罪恶归之。”台湾的媒体因有“勿居下流”,“罪恶归之” 逻缉,它会很习惯地做一些这样的归纳法:今天说你马英九好,你就拥有全部的好。 但有一天你偷东西,被人家抓到时候,你有一个水流的缺口去往下流的时候,大家 就会讲:“马英九,你小时候恶作剧!”“马英九,你打老婆!”你知道我的意思, 对,就是你有一个生命缺了口,破了口的时候,大家会想当然把你罪恶归之。 但西方人不是这样,西方人永远把一个人还原,用人性的眼光帮你归原位,即 使是你今天打老婆了,但是你在政治上的表现我还是帮你归零,你还是个很专业的 政治家。所以,西方的媒体在对待我的时候,他们会觉得好奇。 还有一个观点东西方很大的差异,我认为,人跟事,东方的观点会很习惯的把 它变成一体的。比如说,先生打老婆月p 你这个先生打老婆你是一个坏先生。因为 你是一个坏先生,所以你是个坏总经理。你看,事实上,你做的事情是打老婆,但 是我们就会去否定你这个人。事实上,打老婆并不能否定你这个人的价值,就如同 小朋友打破了花瓶,妈妈就打他一个耳光,小朋友就会觉得花瓶比我更重要,因为 花瓶破了,来否定我这个人,事实上花瓶的价值绝对不会胜过人。但中国人习惯花 瓶破了,就否定我这个人的价值,妈妈直觉中出发,她就会处罚我。所以,我以一 个3 岁小孩子来讲,我会觉得我比不上一个花瓶。所以,同样我又否定了我自己的 价值。但西方,西方常常会让人性归零,让人性归还你原来的满分。 比如,你说克林顿与莱温斯基事情,在这一部分,他是不及格的,但是,他在 美国经济复苏方面,他是满分,他是强者,所以,美国人需要的是提高经济的总统, 克林顿尽管有排闻,但他们不会一概恶归。 我觉得西方人他们能够具有这种热忱态度,这种能力,让一个人的价值回归, 回归到他本来的能力原点上来看。大概你看过我那本《忏情录》,我在《忏情录》 的序言中讲,如果我的生命活到这里就结束的话,36岁,我的墓志铭应该会令我的 家人祖宗觉得极为光耀门媚。 远来的和尚会念经。看看美国的菜温斯基和英国的戴安娜的遭遇,就能让人清 醒:东西的乌鸦一般黑。 “我觉得自己非常不慎地踏进了雷区,四周全都是地雷区,剧烈的爆炸声震耳 欲聋,我的肢体以及我的灵魂,被横飞的弹片撕扯着,虽然早已经伤痕累累,残肢 片片,但是,爆炸声仍然此起彼伏。我浑然的每一处伤口都在流血,而那该死的弹 片却毫不留情地击向我,他们的目的十分明显,要我肢解得更加干净彻底,更加鲜 血淋漓。我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不是自我,而是许多人们的一种工具。 这真是一种十分痛苦而且无奈的体验,我成了除我之外的任何东西,可能是人们用 来观照别人的镜子,也可能是人们用打击某些人的武器,更可能是人们用来达成某 种目的的工具,就像电脑的杀毒软件,或者某些人用来杀人的武器。” 这是莱温斯基在她的自白录《莫妮卡的故事》的自序上为自己做一次心理分析 中所倾诉的。 至于戴安娜,她之死与来自媒体的压力则密不可分。1997年吕月之后,世界各 地来巴黎游览的人,不仅要来到卢浮宫看断臂维纳斯、无头的胜利女神和达芬奇的 油画《蒙娜丽莎》,不仅要登上凯旋门,不仅要来到埃菲尔铁塔上俯瞰巴黎,还要 驱车在一座立交桥下驶过,在第十三根柱子上有一个不太明显的标志。在那里,摄 影记者的闪光灯使饮酒过多的驭手失控,车撞桥墩,戴妃香殒。无伦多少人说那照 相机的致命一闪来自英国特工,那毕竟是一个摄影记者所为,因为摄影记者已经无 数次这么干了。 璩:但是,因为从37岁开始呢,我经历到了光碟事件,他们就认为我的生命是 不及格的。即使你以前100 分,你现在让人家觉得你没有100 分,人家就会认为你 不及格。但西方人不会,你以前100 分,你现在没有100 分,人家就会回归你,回 归你在专业上100 分,你在生活上没有100 分。我在工作能力上我可能是80分,但 我在生活中或我自己生命中,我不是小女生吗?我在工作上是很专业,但我在生活 中我可能没有及格,这部分的我都是我,中国人就会认为,啊,你就是全部不及格。 但西方人就会用公道的眼光来看你。 台湾媒体今天就是会这样子来解读我,同样他也会用同样的习惯方式去解读每 7 个人。我如何从政坛“白雪公主”变成一个“政治小白菜”我不知道,也就是说, 他们已经习惯性去说,所以对于每一个生命来讲都是这样的不公平。 所以当我接触到纽约时报,加拿大多伦多星报,还有CNN ,路透社这些媒体的 时候,我反而比较难过,你知道为什么?我对自己讲了一句话,哦,原来在这个世 界上还有这么具有人性化的人。触动了我的脆弱,我反而比较会将坚强的心请放下, 让脆弱难过的感觉浮上心情。 当我面对台湾媒体的时候,我可以把自己武装的很坚强,我好像在跟他们对抗, 就如同对“凤凰卫视”一样。他们要让我脆弱,我不让自己感觉痛苦,我也不让自 己脆弱,我更不让自己受伤,我觉得自己强装的很坚强。 当面对华盛顿邮报,当面对纽约,当面对洛山矾,当面对多伦多,当面对温哥 华,这些媒体的时候,我反而比较脆弱。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善良的人, 如此有人性、尊重人的媒体,对,所以我就不需要自我防御,不自我防御反而我会 比较柔软,我不用再用战斗的方式去争取我的生存理由,跟生存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