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人还是“伪”人?——告诉你一个真实的爱因斯坦 徐剑梅 一个人的实际情况与别人怎么看他,或至少是别人嘴上说的,相差何止十万八 千里。你却不得不姑妄听之。——爱因斯坦1915年致友人信 关于爱因斯坦,一直都有很多谜:他是伟人还是“伪”人?他剽窃过吗?他有 私生女吗?为什么很少有人知道他40岁以前的生活,为什么他40岁后再也没有重大 建树?但最有魔力的谜是:爱因斯坦的成就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没有爱情? 90年代之前,爱因斯坦那大得出奇的脑袋上一直笼罩着“科学伟人”和“道德 伟人”的双重光环。喜欢夸大其辞的记者说,爱因斯坦凭他天才的相对论,“重新 发明”了宇宙;而严谨的科学家们也评论道:此言并不夸张。在全球各大媒体评出 的千年伟人榜上,爱因斯坦要么独占鳌头,要么名列前茅。 但大约从10年前开始,爱因斯坦早年与亲朋的私人信件陆陆续续地被公之于世, 引发出一股否定爱因斯坦的风潮。按新发现的一些书信,爱因斯坦在道德法庭上非 但不是好人,也非不好不坏之人,乃不折不扣的恶棍是也。 他不仅有婚外情,有私生女,而且对私生女儿十分冷酷;他在遗弃结发妻子之 前,屡屡对她撒谎,甚至可能殴打过她,并从她那里“剽窃”来相对论的灵感。他 也欺骗过第2个妻子,忽视幼子的教育和生活,以致幼子患上了精神分裂症。一些专 门翻案的传记学家现在断言:40岁以前的爱因斯坦乃是极端利己的自大狂,患有厌 恶女性的隐疾,爱和女子调情却从来不肯负起任何责任。总而言之,大可以拿来证 明“天才=无赖”的公式。 真的吗?难道爱因斯坦40岁以前真的那么混帐,而40岁后生活在荣誉的聚光灯 下,倒摇身一变成了圣人? 婚恋——擦燃了相对论火花 《纽约时报》科技版的副主编丹尼斯·欧沃拜最近出了一本爱因斯坦的传记, 书名套用好莱坞影片《恋爱中的莎士比亚》,只不过换了一下主角的名字。欧沃拜 在书中首先声明,他是秉着严谨求实的科学精神来探究爱因斯坦40岁以前的生活的。 为了辩认爱因斯坦那好像得了抽筋病的字体,他用坏了5副眼镜!他还一一拜访了爱 因斯坦在苏黎世、布拉格和柏林的故居,气喘吁吁地爬上了陡峭的阿尔卑斯小道 (据说爱因斯坦就是在那里发生婚外情的)。欧沃拜的野心不只是想复原爱因斯坦 中年以前的情感世界,他最渴望知道的是:爱因斯坦的爱情对其科学成就的奇妙作 用。 的确,这看起来也太凑巧了:爱因斯坦一生有两大科学成果,第一次发韧于新 婚燕尔之时,另一次则正值休妻再娶之际。 1902年,26岁的爱因斯坦娶了来自塞尔维亚的物理学女学生米列娃·马里奇, 同年发表一系列论文,开始提出改变我们的物、光、时、空观念的公式E=mc2(能等 于质量乘以光的平方),到1905年终于正式创立了狭义相对论(宇宙中的唯一恒量是 光的速度,其他一切——物质、重量、空间、甚至时间本身,都在接近光速时压缩)。 10年后,他发生婚外恋情并提出离婚,次年即发表了《广义相对论》。按照这 一理论,引力、时间和空间围绕星球、行星或黑洞这样的巨型物体弯曲。 因此,假如我们不使用喜新厌旧之类的道德评断的话,不难推理出这样的结论: 正是——起码也部分是——热烈的爱情激发了爱因斯坦的科学灵感,令他攀上了科 学高峰。 苦酒——婚姻成为爱情坟墓 不管初恋之时爱因斯坦有多么投入,10余年的婚姻还是平息、侵蚀乃至最后消 磨了他对米列娃的爱情。米列娃比爱因斯坦大4岁。虽然有很多女子30岁后反而更加 风姿楚楚,但米列娃却不属此列。她不仅不美,走路还有点跛,并长期受到甲状腺 肿大病的折磨。爱因斯坦的母亲个性强悍,当年坚决反对他们的婚事。后来也一直 对米列娃十分粗暴。她的态度使两人的婚姻更加走下坡。 爱因斯坦和米列娃结婚前,便有了爱情结晶——私生女儿丽舍尔。这个可怜的 小女孩后来或许死于猩红热,或许就是被送进了福利院,她的命运恐怕已成为一个 永远的谜。 到1915年前后,爱因斯坦和米列娃的婚姻已是四面楚歌。在爱因斯坦眼里,米 列娃何止不可爱,简直就是面目可憎,“是个凶巴巴的、毫无幽默感的造物,没有 任何自己的生活。她的存在只能令其他人的生活丧失乐趣。”爱因斯坦把妻子和两 个儿子扔在苏黎世,独自跑到柏林和孀居的表亲埃尔莎另筑爱巢。米列娃痛不欲生, 但女人的痛苦从来不可能唤回男人的心。 1919年,爱因斯坦提出,今后他得到的诺贝尔奖奖金全部交给米列娃(1921年 爱因斯坦果然再度获奖,并遵守了诺言),以此换取自己的自由。米列娃同意了。 爱因斯坦离婚后,立刻和埃尔莎结为夫妻,不久,有了女儿伊莎。据说爱因斯坦对 伊莎关爱有加,头一次表现出父性。但好像是命运残酷的讽刺,伊莎却不那么喜欢 爱因斯坦,甚至觉得他的大脑袋和不修边幅的外表太难看,毫无吸引力。 孤寂——成熟之年甘之如饴 总而言之,爱神再次从爱因斯坦的世界隐退,而且这次连人伦之爱都带走了。 但是,爱之苦酒反而成就了爱因斯坦真正的伟大。爱因斯坦在婚姻失意的情形下自 述道:“科学,在客观上升华了我。没有抱怨,没有哀哭,我从泪谷进入了和平的 科学空间。”显然他对物理学乃至整个宇宙都重新有了简单而深刻的认识。从1915 年到1917年,他“像一匹马那样辛苦工作,像个烟囱那样抽烟,整天就靠咖啡、廉 价香肠和小甜饼干过日子,”正和人们心目中爱因斯坦的形象一个样。 1919年,爱因斯坦年满40岁。这一年,他正式离婚并再婚。次年,广义相对论 令他誉满全球。在随后的35年里(爱因斯坦于1955年去世,享年76岁),整个世界 一直在等候爱因斯坦新的发现,但却等了一场空。他所有的工作最后都是有花无果。 虽然爱因斯坦对宇宙的爱始终如一,但他的爱不再得到回应。 爱因斯坦晚年在自画像旁题道:“苦难也罢,甜蜜也罢,都来自外界……我孤 寂地生活着,年轻时痛苦万分,而在成熟之年却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