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快乐生产金钱——漫谈娱乐经济 王洁明 莎士比亚说得不对。整个世界不是一个舞台——而是一个主题公园。——玛丽 ·伊丽莎白·威廉姆斯(Mary Elizabeth Williams) 一个月前,我路过北京建国门的一个报摊,在朋友推荐下买了刚创刊的《财神》。 杂志封面是喜剧大王周星驰的一个剪影。总编致辞的第一句话则是:“拜托,给个 专业精神先,叫什么‘财神’,活脱一个死守两亩六分地的土财主嘛”。又一个周 星驰句式!再翻内文,通本探讨国内外经济的文章,用的却是娱乐杂志的语言。我 猛然想起,当年因《中国娱乐报道》一举成名的光线传播不久前扬言要推出“以娱 乐精神制作的体育栏目”——《体育界》。 莫非,一个娱乐经济的时代真的已经到来? 新的“硬通货” 迈克尔·J·沃尔芙是美国最大媒体与娱乐业顾问机构——Booz-Alan & Hamil ton企业管理顾问公司的创始人。他在不久前出版的《娱乐经济》一书中正式提出了 “娱乐经济”的概念。他认为,娱乐因素已经成为产品与服务的重要增值活动及市 场细分的关键,“娱乐经济”已成为新的世界通货,21世纪的货币不是欧元,而是 娱乐。” 娱乐的这种巨大力量,催生了整个娱乐营销的概念。 迈克尔·沃尔芙曾自问自答地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在这个消费者的时间如此 少、口味又如此善变的世界里,企业应如何吸引消费者的注意呢?一旦抓住消费者 的注意力,企业可以加进些什么来提高产品的价值,使产品更具吸引力?答案只有 8个字:‘娱乐内容’或‘娱乐要素’,也就是娱乐的内容和经验。今天,娱乐业对 经济的冲击铺天盖地、无所不至,公司必须超越竞争对手,去取悦、撩拨和教育消 费者。换言之,公司需要提供消费者可以参与的娱乐经验。” 现在美国的许多厂商在出售新车时,一般还给顾客配赠CD音响。也许再过一段 时间,他们还要为买家准备露营用具、野餐桌椅之类。 在德国,许多商店从90年代开始,耗费巨资修建乐园,增加娱乐设施,目的便 是让顾客买到情趣。汉堡市的艾尔施塔购物中心,花掉7000万美元兴修了一条“艺 术长廊”,廊内五彩缤纷的灯光、多姿多彩的广告、琳琅满目的商品,以及人工修 造的青山绿水、亭台楼阁,还有亲切秀美的导购小姐,令顾客流连忘返。与此同时, 其营业额稳步上升,生意越做越红火。 娱乐产业已席卷全球,中国市场也在紧锣密鼓。以MTV频道为例,MTV在美国一 个国家的年销售额就是50亿美元,而中国最大的媒体中央电视台的全年销售才50亿 元人民币,两者之比是8:1,可见中国媒体市场的潜力之大。在美国,娱乐传媒业 的年销售收入甚至超过了IT业,仅以美国AOL-时代华纳集团为例,其固定资产就高 达3500亿美元。中国有12.95亿人口和迅速发展的经济,中国这块肥沃的土地上应该 可以培养出自己的媒体航空母舰。因此,中国娱乐传媒业被认为是未来十年的暴利 行业。 据美国学者预测,休闲、娱乐活动和旅游业将成为下一个席卷全球的经济大潮, 专门提供休闲的第三产业在2015年左右将会主导劳务市场。“到21世纪上半叶, ‘娱乐’将不再是一个特定的行业,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换个角度或者方式来做, 为人们提供娱乐,让人们过得更轻松愉快。” “人性化市场推广” 在中国谈娱乐营销不能回避一个人:文硕。 当年最先入选中央电视台“东方之子”的文硕原是做财经出身,后入手出版业, 近年来又染指营销广告,如今则全方位专心于娱乐经济的研究和实践,著作十数部。 “我觉得,娱乐经济会是21世纪最有前途的产业。”北京纵横商务管理研究院院长、 北京电视台“光线娱乐”副总裁文硕斩钉截铁地说道。 “在市场上取得巨大成功的英雄们不仅仅是商人,更是发明家、策划家、娱乐 大师和时尚制造者。他们在获取巨大商业利润的同时,也创造着生动化的营销方式 和娱乐化的广告策略。”正在撰写中国第一部《这就是娱乐经济——与15位娱乐传 播专家的对话》一书的文硕这样阐述他的“生动化市场推广”理念。 生动化营销的到来决不是偶然的。新经济中物质的因素在逐步降低,非物质或 是人文的因素在快速增加,以全球两大手机品牌的竞争为例,来自芬兰的诺基亚, 提出一句震撼人心的广告“科技以人为本”,打破了C产业以技术竞争为核心的概念, 首创手机的外壳可以替换,迎合了年轻人买不起第二支手机,但可以换手机外壳, 求新求变的风尚,于是拉开和第二大品牌——来自美国的摩托罗拉的竞争,可见, 即使是高科技产业的产品,也必须在宽用之外,加入休闲娱乐方面的附加价值,才 能发挥它整合营销的效应。再以今年最火红的产品PDA为例。PDA原本的意思就是Pe rsonal Digital Assistant,可直接译为“个人数字化助理”。也就是说,PDA从诞 生的那天起,就注定是一个强调个性化的时尚载体。今年夏天,时尚专家在指点穿 衣配饰时,有人提到不同场合PDA的款式和颜色搭配的问题。比如,上班,PDA的外 壳最好是中性的灰、黑,屏幕颜色设置也不宜张场;度假,外壳可选浅绿、嫩黄等 恬淡的颜色,与自然风光和休闲心境相吻合;野外运动,可以选红、黄这些亮丽、 激烈的颜色,如果穿一身迷彩装,还可以把外壳也换成迷彩的;泡吧,尽可以选金 色、银白、幽蓝等酷酷的颜色,尽可以让你在弹指之间,酷毙一回…… 营销生动化的基本要点在于形象、生动、时尚、个性和互动,最终表现在人性 化上。它拉近了产品和服务与消费者之间的距离,席卷过消费者的视觉、听觉、味 觉、触觉、感觉和思考,逐渐形成全新的营销、广告、促销形态。和传统营销方式 相比,生动化营销较最大特点是摒除和削弱与传统营销中严肃、呆板、凝重的一面, 变得亲和、轻松起来,更具有针对性和可操作性。 一种促销的载体 百事可乐公司主席罗杰·思瑞克曾说:“饮料之战没有永远的赢家,输赢并不 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有趣。”这大概是生动化推广的一种境界。然而国内大部分 企业对娱乐和产品关系的作用还了解的太少。这其中,文硕最耿耿于怀的还是他的 好友——用友软件老总王文京。 由于用友创业时,文硕曾出任过副总裁,因此对用友有着特殊的感情。在接受 记者采访时,文硕谈起了他和王文京就娱乐营销的一段趣事。他说,身价高达40个 亿的王文京似乎没找到“感觉”,“既没有否定我的建议提案,也没有肯定我对他 的良苦用心”。 文硕是在从事娱乐经济研究过程中,突然想找王文京聊聊天,尝试用娱乐因素 改造用友的管理软件开发和营销。提起财务报表及与财务有关的账表,人们的头脑 中就将它等同于单调、机械、乏味。然而,从管理者到操作者,都是自然人,从提 高效益和活跃情趣出发,增强软件的娱乐性,其营销前景将会如何呢? “我将一份关于用友管理软件开发娱乐构想的企划建议E-mail给王文京,并在 面谈时极力向他讲述娱乐经济及娱乐化经营管理的价值和趋势,以及向用友软件注 入娱乐化因素。”但是,“王文京是一个稳健的企业家,他要在乎的还有许多。” 文硕无奈地耸了耸肩。 虽然,国内的大多数企业还在“板着面孔”挣钱,但文硕对娱乐化营销的未来, 是有信心的。“这已经是一个眼睁睁的事实——赚钱!国内也已经有不少企业尝到 甜头,比如娃哈哈、海王等等,只是还没有人将这一概念上升到一个理论的高度, 没有将这一现象完全体系化地加以整合。” “陈慧琳最近推出一首歌,名叫‘不如跳舞’,深刻地体现了娱乐营销的精髓。 你听:你说什么我很模糊,只有好音乐能让我听得清楚,多棒!企业在市场推广中, 只有娱乐能让消费者心动!但在国内,人们对娱乐营销的认知还比较模糊特别是一 些企业的决策者,对于娱乐化销售模式,甚至产生一种天生的抵触,这是十分可悲 的。不知大家注意到没有,许多国际公司如喜力,耐克,摩托罗拉,诺基亚,可口 可乐、百事可乐都是凭借明星、时尚和游戏之类的娱乐因素,大开中国市场之门的。” 娱乐是万能的么? 在人类的未来社会,人们的生活节奏与工作节奏日趋紧张,原本稳定的家庭结 构受到了严峻的挑战。与此同时,人们跟电视、网络互动交流的时间却愈来愈多。 我们在传统上由家庭和工作两大块所形成的群体,已经出现了变整为零的“社会零 碎化”趋势。人与人之间越来越疏离,社会上布满了“寂寞的个体”(美国哈佛大学 著名社会学家戴维·瑞兹曼语)。 可是,情感需要是人类最本质的特性之一。即使是在实现了现代化的未来,人 们的情感需求也不会减弱,相反还将有日益加强的势头。而千姿百态的娱乐样式, 正是直接诉求于各种人类情感,使大家产生一种“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凝聚力, 将一个个怀有同样或类似心态的消费者结合起来,组成一个规模很大的、超越时间 与空间距离——但心理距离却非常近——的虚拟群体。可以这样说,娱乐不但拉近 了产品服务与消费者之间的距离,而且还间接满足了现代人对归属感的渴望。“娱 乐经济”正是这样应运而生。 尽管,在今天依然有很多社会学家、哲学家存在着对娱乐的质疑,认为它是一 种低级的大工业廉价品,能让社会停止思考,安于享乐。然而,娱乐无孔不入。我 想,这些学者本人恐怕也无法抵挡娱乐。毕竟,娱乐就是来自你的本性。 套用一句俗语。“娱乐不是万能的,但没有娱乐是万万不能的”。有需求的地 方就存在着市场。一句“翠花,上酸菜”的幽默让一首歌和一个人一夜间闻名全国。 为什么不用娱乐这个武器好好地挣一把钱呢? 配文 “娱乐经济”并不单指娱乐休闲业本身所创造的效益及相关产业,而是指各行 各业的娱乐化形式和趋势,包括广告娱乐形式、营销传播娱乐形式、产品本身娱乐 互动形式等等。可以说,经济体系和营销体系对娱乐因素的需求是绝对的、必然的。 娱乐,势必导致中国经济形态、营销广告策略和生活的更大变化和发展。 娱乐空气 娱乐产业是娱乐经济的主要内容。畅销小说、肥皂剧、流行音乐、时尚舞蹈、 电子游戏、网上聊天、偶像明星……消费娱乐在今天中国人生活中正占据着越来越 重要的地位。如果加上体育和旅游这两大块,娱乐产业在社会经济中所占地位之重 已不言自明。 率先拥抱娱乐的是讲究创意为灵魂的广告业。用明星做广告已是天下皆知的真 理,现在人们开始用幽默让消费者记住自己的产品。 继广告业之后,IT时代的企业开始直接把娱乐做进产品。电脑配上游戏,让它 不仅仅是办公用品;手机配上游戏,让它不仅仅是通讯用品。瑞典宜家家居的家具 之所以热卖全球,一个重要因素是自我组装对人们而言不仅是方便,更能带来快乐。 直接用娱乐作为营销手段已经成了越来越多商家的选择。消费者现在问的不是 “你能为我做什么?”,而是“你怎样让我开心?”购物从一种简单的交换行为变成 了一种合情合理的休闲方式。坐飞机,不再是简单的从A点飞到B点,而是要在途中 做做按摩,看看电影,甚至体会一下在空中玩老虎机的感觉;坐火车,有广播听, 坐汽车,有电视看;信用卡、咖啡杯甚至电冰箱上,都出现了影视明星的影子。 美女经济 娱乐营销中还有一个特殊亮点:美女经济。美女,是伟大而神奇的尤物。给人 快乐,引人注目。美女走进市场,不仅促销商品走俏,而且催生巨大的“娱乐注意 力经济”。 以广州为例,选美正作为一门别具一格的娱乐产业蓬勃兴起。 2001年第九 届“美在花城”选美赛,有1900多人报名,其中一半从全国各地赶来。活动的赞助 金额从600万元到5万元不等,收入有千万元上下;入围选手培训费每人960元,仅此 一项就有40多万元入账;电视台广告收入自然更是不菲。组委会收益非浅。同时, 美女们车旅、住宿、购物等的花费也让广州“内需大增”;与“美在花城”同期以 及之后举行的还有“2001新丝路中国模特大赛”,“东方新娘”、“明日之星”、 “歌乐小姐”等选美大赛。 其实,每次国外的世界选美大赛的收入都达上亿美元。在资深业内人士眼中, 美女经济完全可成为单独行业。美女搭台商业唱戏,利用美女来吸引眼球,是一种 真正意义上的娱乐化“注意力经济”。 娱乐传媒 娱乐潮流和娱乐产业的冲击,使中国传媒业成为高风险、高回报的投资领域。 为了生存和发财,电影电视开始纷纷放下严肃的架子,摇摇摆摆地想讨观众欢心。 除了越来越多的娱乐节目充斥银屏,娱乐,也开始成为其他传统领域栏目的隐性营 销工具。不久前,北京电视台的投资理财栏目《金牌三人行》进行了全新改版,被 定位为“以谈话游戏为形式的智慧型娱乐节目”。几位参加过节目的观众都说: “财经节目这么好玩,还是第一次见到。” 《金牌三人行》的改版和《体育界》的出现,其实蕴涵着一个信号,那就是电 视节目综艺化、娱乐化的普及程度越来越大了。从几年前《快乐大本营》、《欢乐 总动员》这样的纯综艺娱乐节目,到之后的《幸运52》这样益智类节目的游戏化包 装,乃至今年大量体育节目娱乐化的形成,大家不难发现,娱乐综艺这种节目形式 正在荧屏大行其道,而《金牌三人行》这样的财经类节目也披上了综艺的外衣。不 久后,谈话类、新闻类的节目或许也有被综艺化包装的可能。其实,今年的CNN老板 换了时代华纳的人,就已经向世人预示CNN难挡全球娱乐的浪潮,要涉足比新闻更挣 钱的娱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