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篇 有时候,夜深人静想起这个原本完整的家如今已物是人非,天各一方,我不由 会悄悄地流下泪来,可这一切的一切又那么地由不得我自己选择,离婚也好,再婚 也罢,像破碎的镜子再怎么重圆始终会有一道裂痕一样,我内心的创伤将永远难以 愈合。 再婚访谈之四 我的妻,我生命中的玫瑰 报社的同事李书刚刚35岁便因患淋巴癌英年早逝。1999年的阴历八月十 五我刚刚参加了他的婚礼,八月十七早晨便接到他新婚的妻子打来的电话,李书已 于前一天晚上在家中去世。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李书硬是在这个好日子里离我们 而去,想起在这之前,他约我到医院长谈自己的故事,我恍然明白,其实,对生命 的尽头李书早已有预感,所以,他着急筹备那场令人心颤的婚礼,他要给深深爱他 的女人一个最终的承诺。下面是李书生前的自述: 我虽然名字里有书,却来自一个异常贫困的乡村,爷爷为我取这个名字时希望 我从此一改李家的门风,成为仪表堂堂的读书人,可这个要求却把父母的腰给过早 地压弯了。幸好我还争气,在复读了三年后考上济南大学中文系,即便是这样我也 是老家安阳县的第一个大学生。大学毕业后我分在了郑州中学教书,日子虽然清贫, 可比起我的父辈来已经是不错的归宿。也许是这个名字在作怪,我仍是觉得自己读 的书太少,一心一意地想要考研再深造。这期间陆续有人给我介绍女友,可我都因 为要复习功课而没有时间处。1994年我29岁的时候,终于考上了北京师范大 学新闻专业的硕士研究生,实现了自己进京深造的梦想。 到北京的第二年,我与班上的同学朱珠恋爱了。她是北京人,父母都是机关干 部。由于彼此都有工作了一段时间才又重入校园深造的经历,我们一见如故,很谈 得来。朱珠是个热情、开朗的女孩,虽然她的父母对我明显地不接受,可在家里因 为姐姐早已嫁人而她备受父母的娇宠的情况下,朱珠依然很大方地带我进进出出, 似乎在向所有人宣告,我是她正式的男朋友。 朱珠的姐姐朱桦,我见过几次,印象不是太深刻,只知道朱珠比我小两岁,而 朱桦比我大两岁。她那时已结婚,丈夫在匈牙利做生意,三岁的儿子总是不离她的 左右,与朱珠相比,朱桦沉静而成熟,在小学做教师的她是一个敬业的女人,不知 道天下所有的姐妹是不是都像她俩这样反差巨大。 与朱珠相恋了两年,我几乎要被她的爱焚毁。也许自己的年龄也大了,朱珠对 我们之间的感情毫无保留地投入,她是那样热情如火的女孩,又是毫无顾忌地释放 自己的个性,这让来自于传统观念颇为浓厚的河南乡下的我亦步亦趋才勉强适应。 临近毕业,面对不断在我面前筹划婚礼的朱珠,我已经在想,对于我这样的人 来说,娶一个北京女孩做妻子是不是有些过于奢侈。可是,爱情有时候就是让人没 头没脑的,瞬间的清醒过后是更深的迷醉,我知道我也很爱朱珠,而且,也很渴望 一个婚姻。 毕业以后我们俩分在了不同的出版社,而为了在短期内有足够的条件和朱珠结 婚,我跳槽来到这家专门与企业打交道的行业报,凭着与河南几家大企业的联系, 我在不长的时间里便拉了几个整版的广告,再加上给一家私营老板写一部传记,毕 业两年后,我赶上了单位福利分房的末班车,把所有的积蓄都搭上,在三环边上有 了自己的两居室,这让朱珠兴奋。深夜2点,她给我打电话,要我向她求婚,自然 我也就理直气壮地开口了。 本来并不赞成我们婚事的朱珠的父母,见女儿如此执着,我也并不像他们想象 的那样书呆子一个,也逐渐改变了对我的态度。这时,朱珠的姐姐朱桦已经离婚, 搬回了娘家,朱珠急着结婚也是想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姐姐和外甥,在这种情况下, 我们的婚礼成了大家都盼望的事儿。于是,那一段时间,我一边频频出差,到企业 去采访,写那些企业花钱的文章,一边把赚来的钱不断扔在我的两居室里,装修、 买家具等,除了全套的家用电器是朱珠的嫁妆,我的新家里的每一个钉子都是我用 文章换回来的。 那是1998年的冬天,我们的婚礼已定在春节,朱珠已在不断地跑美容店, 保养皮肤,挑选婚纱,每天她总有那么多事情要做,而即将做新郎的我反而整天在 装饰好的房子里泡方便面充饥。那段日子我身心俱疲,每天胃痛得有些难以忍受, 为了让我和朱珠的婚礼能够办得更好一些,也为了报社的工作,更为了多赚钱,我 从来没把这点病放在心上。有时候痛得受不了我就到药店去买点去痛的药捱过去, 而在朱珠面前我时刻也保持一个健康乐观的形象,所以,直到有一天我昏倒在家里, 被送到医院确诊胃癌时,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所有的人都傻了,连我自己都不敢 相信。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