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一对惹祸的玉手镯 上午的任务主要是拍摄勐拉的特色旅游。第一目的地是勐拉大金塔。前往大金 塔的路上,遇上几个骑自行车玩耍的小和尚。在勐拉傣族人的家庭里,当男孩满6 岁时,父母家人便要为其筹备钱物,制作袈裟,送到佛寺中削发为僧。在傣族人的 心目中,佛是智者,僧侣是佛的子弟,受人尊崇,社会地位高,男孩削发为僧是人 生中的一件极为光彩的大事。 金塔位于勐拉城北部的一座山顶上,对勐拉形成俯瞰态势。金塔金碧辉煌,那 金色绚烂夸张之极,犹如皇宫。勐拉官员替我们安排了3名导游小姐,她们分别能 说流利的英语、缅语和汉语。 走到金塔的台阶前,导游小姐主动地把鞋脱了,赤脚走上一个个台阶。进入金 塔一层大厅,导游小姐提醒我们必须脱鞋才能迈进金塔大门,以示对佛祖的尊敬。 在金塔二楼楼梯口,我被告知不允许爬上去,因为在佛教里,女人是肮脏污秽 的。 也许怕我难过,几位导游小姐解 释说自己领着游客参观金塔不下百次,也从 来不敢擅闯金塔二楼。 走在金塔里,我的确感觉到了佛的神圣,也感觉到了缅甸人对佛发自内心的景 仰。其实,有真诚的信仰,内心才显得踏实、平静。不像我们这些都市人,没有信 仰,甚至没有偶像,一颗心总是空落落的,找不到歇脚的地方。 除了佛寺金塔,勐拉还把禁毒馆也列为重要的旅游景点之一。禁毒馆里陈列着 勐拉从制毒、贩毒到禁毒的历史照片,大略展现了如今勐拉的新貌。不过最为吸引 游客视线的仍是摆设在柜台里那些干枯的罂粟杆、罂粟果和鸦片、海洛因的制作工 艺、流程、工具和金三角的毒品贩运路线图。其间不断听到游客们低声的议论和惊 叹。 “这罂粟杆看上去好像和油菜杆差不多。” “鸦片有些像红糖块。” “原来制作海洛因这么简单,几个破罐子、破油桶就行啊,难怪那么多人贩毒, 成本很低吧。” 陌生的毒品,神秘的金三角,成为勐拉旅游中的亮点和热点。 禁毒馆二楼一面墙上,悬挂着现今缅甸中央政府几位首脑人物的画像,他们分 别是丹瑞大将、冒埃上将和钦钮中将,这3张画像的周围,有7幅画像前不久被揭 了下来,原因是这些官员都参与了奈温女婿的未遂政变,有的已被枪决,还有的则 已打入缅甸大牢。一个国家高层的权力之争,直接就反映在了勐拉禁毒馆这面供人 参观的墙上,让人感慨。 接下来的几个旅游景点让人兴味索然。一些长脖子女人、大耳女人,像摆设一 样地在公园里或坐或站,只要游客交费,她们便打开录音机,敷衍了事地跳起了自 己民族的舞蹈,面无表情,动作机械。舞蹈时间的长短完全根据游客交费的多少而 定。市场经济,理应如此,可我心里总不是滋味,好好的民俗,难得一见的民族风 情,就这样被糟践,实在是太可惜。而几个被泰国市场淘汰出局的人妖,向游客搔 首弄姿的样子更是令人作呕。 陪同我们拍摄各个旅游景点的是勐拉旅游局局长,他还身兼勐拉珠宝展览大厅 的董事长。跟随局长走进展览大厅,我购买了一对价值1800元的玉手镯,据售 货小姐说,这对镯子在北京至少也是翻三倍的价。兴高采烈地怀揣镯子回到宾馆, 巧遇云南某旅行团一位自称懂玉的男同志,他把我刚买的这对镯子,对着光线看了 又看,最后对我说:“镯子里的翠好像是死的,不太吉祥吧。玉倒是真的。” “什么叫死的翠?”我一头雾水地问。“翠不会再长了,就叫死翠。看一块玉 好不好,关键看玉的水和翠”。男同志耐心地解释。“我这对镯子可花了近200 0块钱,没那么差吧?”我心有不甘。 “我看这镯子一般。真奇怪,你为什么会在勐拉买玉,缅甸玉不产自勐拉,主 要是在密支那一带。这里的玉要从密支那进货,然后再拿到云南昆明玉石中心去做 鉴定。这样一经转折, 成本不就大了嘛,成本下不来,玉的价钱能便宜到哪里去?” 男同志娓娓道来。 “这对镯子可是有局长面子才能以这么低的价格买到,至少我也没亏呀。”我 有些不服气。 “这是勐拉的低价,同等品质的玉,你到云南试试,说不定价格比这还低呢!” 男同志说。 不知道读者您遇到我这种情况会怎么做。我当时听了男同志的话后,的确觉得 自己做了一件大蠢事,刚才在眼里还晶莹剔透、招人喜欢的一对玉镯子,立刻变得 暗淡无光,左看不对,右看也不是。怎么办?那就退货吧。从买到最后退货,前后 不过2个小时,本以为退货很容易,不料遭到了几个售货员小姐劈头盖脸的一顿抢 白。如果不是局长司机来救“驾”,我非但退不成镯子,恐怕要被这几个“母老” 般的售货员骂出眼泪来。 把钱往柜台上一扔,售货小姐恨恨地说:“如果不是局长带来的客人,我们绝 对不退货,你开了这个珠宝厅的先河了。”即使是在所谓的自由王国的勐拉,消费 者也不可能是上帝。 勐拉珠宝厅几个售货小姐的话,与中国售货小姐的话有惊人的相似之处,记录 下来,博大家一乐。 ——“你以为买珠宝像是进饭馆,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这对玉不是假货,你不喜欢就来退,那我们生意还做不做﹖不退。” ——“听说你是北京来的大记者,我看,哼……” 此后,风趣幽默、爱说爱笑的勐拉旅游局局长就再也没有露面,不知道这和退 玉事件是否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