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三回 郝素玉嫁夫从夫 郎如豹知法犯法 却说次日天明,关小西、郝素玉都一早起来。昨夜恩爱,自不必说。关小西梳 洗已毕,就到外面陪计全、李昆等人。郝素玉仍在房内妆饰一会子,妆饰已毕,便 去兄嫂前请安,又去张桂兰及诸亲友眷处,一一问好已毕。大家也回看了一回。一 连热闹了一月。其中三朝满月,不必絮谈。早是完姻一月,关小西就要带了郝素玉 动身。郝其鸾因小西是个有公事的人,计全、李昆也是不能耽搁,只得备了两桌饯 行筵,与妹夫、妹子及计全、李昆饯别。 倒是郝其鸾兄妹有些别离之意。郝其鸾便在酒席筵前又托李昆、计全,在施公 面前善为说辞:“本来是要去效力,争奈家务难丢,不能如愿。计全亦唯唯笑应, 也道谢了:“打扰。”郝其鸾谦让一番,酒席散后,又命庄丁备了两乘骡轿、两辆 大车、四匹骏马,又进去与他妹子说了许多话。己是十一月二十,大家收拾动身。 郝素玉的东西,已经料理好的,七手八脚装上大车,于是大家拜别。郝素玉含些眼 泪,与兄嫂说了一声。郝其鸾还送了一程,然后回庄不表。 且说关小西等人走了一日,已到睢宁。当时进城,找着行辕,先去通报。 黄天霸等见他们回来了,也就同计全等去见施公。然后,关小西、郝素玉至施 公前两人磕了头,素玉复又给施公谢罪。施公也让了一回,然后素玉与桂兰站在一 处。施公见他们两人,生的皆是美色,不相上下,且皆绝妙武艺,施公大喜。郝素 玉又说道:“贱妾胞兄,给大人请安告罪。本拟遵命前来效力,藉赎前罪。争奈家 务烦冗,急切不能分身,有负提拔,实在抱罪,还求宽恕。”施公道:“这也不便 勉强。”说罢,就命退出。张桂兰、郝素玉退了出去。施公又叫人将计全、李昆请 进来,将所办的案件,告诉了一遍。计全、李昆、关小西皆道:“这是大人的明察。” 施公又道:“后天一早起程。”黄天霸等退出。过了一日,施公命驾起程,各官恭 送。 这一日已抵沭阳,当有县官出城迎接。施公换坐大轿,刚要进城,只见一丛人, 扶老携女,手中执些神香,哀哀喊道:“求青天大人伸冤呀!小民等望了有两个月 啦!”只听得一片人声喊个不住。施公便命住轿,当即招呼,将喊冤人带上。那些 百姓,一个个环叩轿前。施公先把那年老的问道:“尔姓甚名谁?有何冤枉?为着 什么,聚积这许多人前来控告?快快从实招来。”那老人道:“小民等各人都有冤 枉,并非聚积,皆是不约而同。小民姓于名唤存仁,家住李海岛。只因为本处有个 郎如豹,是个监生,专交结衙门公差。 因此强霸一方,无恶不作,周围一方,受累不浅,就如小民,祖遗田产一分, 此田却是极好,无论水旱皆有粮谷。郎如豹爱小的田好,先叫人来向小民说,叫小 民卖把他。小民不肯,他后来做了一张假契,去到县里报了税,硬说这分田是他的。 小民也曾到县里喊冤,经不起书差架词蒙混,把个县大老爷弄得糊里糊涂,直截就 断把他了。到现在原契尚在小民身上呢!大人如不相信,有原契可凭。”施公点头, 施公又问那个老婆道:“你又是什么冤枉?”只见那老婆子道:“民妇的冤枉更比 他深了。民妇姓周,娘家胡姓。丈大早已去世,儿子也早死了,只有个媳妇郑氏, 孙女巧儿。这巧儿今年十六岁,生得有些姿色。郎如豹一见,便叫人来合民妇说, 他给三十吊钱,叫卖与他做小。民妇同媳妇不肯,为的是过两年招个孙女婿回来, 好给民妇与媳妇养老送终。那知郎如豹见民妇不肯卖与他,他便将孙女抢去了。民 妇与媳妇见他用霸道抢去孙女,那时就跟了他去,准备同他拼命。他又喝令多人, 将民妇与媳妇他用乱棒打回。民妇与媳妇没法,只得去县里喊冤。那知县太爷,不 但不准,反说民妇诬告他。因此来求青天伸冤的。”施公也点点头。又见一个十四 五岁的小孩子也跪在地下。施公问道:“你这小孩子又有什么冤枉? 也要来告?”那小孩子道:“小民姓赵名唤六十子。父亲叫赵三,母亲钱氏, 因上月,郎如豹说我父亲欠他债,要叫父亲把住房抵他。我父亲实不欠他,因此不 肯。他就把父亲送到县里收起来,押交住房抵债。现在仍收在县里,我母亲又病在 家里,故此小民才来喊冤的。”施公问了好两起,不是谋夺田产,就是奸占妇女。 施公便命各人补词,明日到行辕来呈递。各人答应一声,纷纷退去。 施公进城,就在行辕住下。随来各官及张桂兰、郝素玉俱安住已毕。沭阳知县 钱星通上了手本请安禀见。施公使命传见。钱星通见了施公,行礼已毕,坐在下首。 施公问道:“贵县莅任几时了?”钱星通道:“卑职是去年十月到任的。”施公道 :“闻得贵县政声颇好。”钱星通道:“卑职愚鲁不才,倘有不是,还求大人宽宥!” 施公道:“贵县暂回署,候传便了。”欲知施公如何准词,且听下回分解。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