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何达武喜发分外财 李铁民重组游乐会 却说何达武将行李搬到关木家,松子已经回来了。帮着把皮箱被包,搬进屋子。 何达武责备松子道:“我出门的时候再三嘱咐你,非得我许可,不准去外面胡行乱 走,你偏不听我的言语,我一出门,你就跟着也跑了。并且我说了回家吃午饭的, 依你们做姨太太的规矩,应该弄好了饭菜,坐在房中等我回来同吃,才像个当姨太 太的样子,何能听你这么自由行动?我出外拜了几处客,打算回家吃了午饭,还要 出去办公事;谁知回到家来,不但饭菜不曾弄好,反连你的影子都不知去向了。我 第一次组织家庭,你就敢这般慢忽,这还了得!你快说打那里去来?”松子笑道: “我原说担任了学校里的教授,不能不去。 但我今日到学校里,已向校长把担任的职务辞卸了,从此可一心一意在家里陪 伴老爷。“ 何达武很得意,晃了晃脑袋说道:“既是去学校里辞职,也就罢了。只要下次 不再是这么大胆不听话,这次饶恕你也罢。 昨夜赏给你的蝴蝶结子,拿来给我看看。“松子笑道:”已经给我了,还看什 么呢?“何达武沉下脸道:”拿来罢,不要啰苏。耽搁我的正经事。“松子背转身, 从怀中摸了出来,回手递给何达武。何达武看蝴蝶上两颗珍珠眼睛,依旧缀在上面, 心中欢喜不尽。笑问松子道:”我拿了这件东西,出去办一桩要紧的事,回头仍赏 给你。“松子摇头道:”已经给了我的东西,又要拿去,还说回头仍赏给我,明日 不又要拿吗?一个彩绸结子,也算不了什么,我倒不希罕,回头不再给我也罢了, 尽管拿去赏给外面的淫卖妇罢。“何达武笑嘻嘻的,也不答话,拿了帽子,将蝴蝶 结揣入怀中,往外就走。走出门外,复回身叫着松子说道:”此刻已是四点多钟了, 再过一会你就弄晚饭罢,我大约在六点钟的时候,回家吃晚饭。“松子隔窗户答应 了。 何达武走出巷口,见一群中国学生,乱糟糟的在路上手舞是蹈的谈笑着,向会 芳楼料理店走去。看那情形好像是从戏馆子里散了戏出来,大家谈论戏中情节似的。 何达武心想:此时不是散戏的时候,并且今川小路附近一带也没有戏馆,再看那走 最后的分明是小金,不由得从旁边赶上去,轻轻拉了小金一把。小金见是何达武, 即停了步,指着何达武的脸笑道:“你这铁脚,倒学会了乖巧,那日赢了我们的钱, 怕再赌下去输了,借故把局面搅坏,揣着钱一溜烟跑了,害得我们输了钱不算,还 要替你出罚款,赔水子。这几日全不见你的影子,你打算就是这么完了吗?”何达 武笑道:“我赢了什么钱!你凭良心说,那日是我借故搅坏局面吗?这几日我有事 不得闲,没到上野馆来,昨日还到了你家里,没会着你。你们这些人,从哪里来, 会芳楼有什么宴会吗?”小金道:“没有什么宴会。我们见李铁民和王立人闹了意 见,会面不说话,有许多不便,恐怕将来两人的意见越闹越深,又免不了要见面的, 或者更闹出寻仇报复的事来,我们做朋友的都为难,不好偏袒那个;就由我发起, 今日在上野馆邀成了一个大局,抽了几十块钱的水子,除正当花销外,都拿来做酒 席费,替二人讲和。从此各个把各人的意见销除了,仍做好朋友。你和他两个也都 是朋友,应该也来一份,才对得起人。何达武点头道:”理应如此,我定来一份便 了。“小金道:”你既肯来一份,就同进去,加入议和团体罢。“说着拉了何达武, 往会芳楼走。何达武还有些迟疑,说怕老涂记恨。小金道:”涂老三为人,最是有 度量,不记小恨。事情已过去好几日了,还有什么要紧,我保你无事就是了。“何 达武听得,才放胆跟着小金,进了会芳楼。 大众都在三层楼上一间大厅里,坐的坐,立的立,三个成群,五个结党,在那 里说笑。见小金同何达武进来,李铁民首先立起身,迎着笑道:“我们正在说何铁 脚怎么好几日不见影子,莫不是回国去了,不然就是害了病,想不到居然能与今日 之会。”何达武点头笑道:“近日因私事忙碌的很,昨日才抽空去访小金,又不曾 访着,刚才无意遇着小金,方知道今日的盛会,我特来加入一个。”涂道三从人丛 中挤出来,一手拉了何达武道:“我看你这时候再溜到哪里去,你打了人不算,还 把抽下来的头钱掳了去,害得我们受了罚,还要赔头钱。我只道你一辈子躲了不见 人,谁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也有撞在我手中的时候。”一边说,一边举起拳头 要打。何达武将身一扭,脱离了涂道三的手,退了两步说道:“我掳了什么头钱? 我不犯法,为什么要躲你?你有手段,听凭你如何使来,我姓何的有半字含糊, 也算不了是个汉子。“小金连忙拉着涂道三说道:”已往之事,老三下要再生气了。 我们今日特为王、李两兄讲和,酒席还不曾吃,我们讲和团体里面却自己先又闹出 意见来,未免给外人笑话。并且也对王、李两兄不起。“王立人也从旁劝道:”那 日打架,我一个人吃亏最多,依我的气忿,真要找何铁脚开谈判,只因为平日都是 朝夕在一块儿玩耍的好朋友,犯不着为这一点儿小事,认真翻脸伤了和气,因此忍 耐不说。我和铁民已经闹了意见的,尚要和解。你们不曾闹出意见来的,还不快把 意见销除吗?“李铁民拍手笑道:”对呀,我们都是好兄弟,好朋友,大家点菜要 酒,来开怀畅饮罢!“ 涂道三见劝解的人多,气也就平了。李铁民拉着何达武道:“我来替你两人解 和。”王立人也拉了涂道三,教二人对作了一个揖,大众都拍手,欢呼大笑。 何达武重新与各人见礼,共有二十多人,其中虽有不知姓名的,却都很面熟, 是常在一块儿赌博的。何达武向王立人、涂道三谢了罪,辩明那日溜跑是实,头钱 确是一文不曾拿走。 王立人和涂道三、小金都面面相觑道:“头钱铁脚既没有拿走,就不知是在场 的哪一位朋友,趁着扰乱的时候,打浑水捉鱼,暗地把头钱藏起来了,铁脚却遭了 误伤。”李铁民道:“事隔多日了,还研究它做什么。今日的酒席,是谁经手,菜 已点好了么?”小金答道:“早已点好了两桌,刚才下女来问,席面怎生摆法,我 已说了。将三张大桌,接连起来,当推你和王立人两个新过门的亲家对坐,我们不 论次序,都在两旁挤着坐罢。 点的酒席十二块钱一桌,要是平均摊派起来,连杂费每人总得一元半上下。铁 脚后来加入,只拿一块钱来罢。抽的头钱大概也够使费了。“何达武忙从钱包里抽 出一张十元的钞票来,交给小金,要小金找九块。小金接了笑道:”倒是何铁脚比 我们一般人都阔,身上不断的,总有绿里子蓝里子的钞票。“李铁民笑道:”只要 四圈麻雀,包管他绿里子变蓝里子,蓝里子变黄里子,黄里子变赤手空拳。“何达 武笑道:”只要你们有本领赢得去,像这样绿里子,多的不敢说,十多张还拿得出。 无论谁有本领,都可赢了去。“王立人道:”你不要吹牛皮,你身上哪来的十多张 绿里子?我倒不相信。“何达武哼了一声笑道:”你不相信罢了,我看你们也没这 本领,将我十多张绿里子的赢去。“李铁民道:”你若真有,我们就真能赢你的。 “ 何达武道:“你们想赤手空拳打我的主意可是不行,我拿出多少,你们也要拿 出多少,四硬的劈刹子,看你们可能赢了我的去。”王立人道:“自然是劈刹子, 我们自己人,谁还能够欺谁吗?”何达武道:“就是这么一言为定罢。我们吃过了 酒席,原场不散,还是去上野馆,拼个你死我活,强存弱亡。”大家听了,都齐声 喊极端赞成。 下女托着一个条盘进来,大家起身,帮着下女搬移桌椅。 李铁民被众人推到上面坐了,王立人坐了对面,各人分两边坐下,由小金执壶 斟酒。李铁民端了杯酒,立起身向满座举了举杯道:“兄弟和立人兄,去年因小事 伤了和气,一年以来,虽屡次于无意中会面,却都不肯下气,先打招呼。以至劳诸 位老兄挂念,破费许多的钱,为我两人谋和。在我李铁民心里,实在感激的很。愿 牺牲一切意见,与立人兄交好,如一年前一般。 费了诸位老兄的心,即借诸位老兄的酒,转敬一杯。今日都得开怀畅饮,不醉 无归。兄弟还有个普通好行的酒令,且请诸位老兄饮过三杯再说。“李铁民自己饮 了一杯,将杯覆转来,给大家看。各人也都起身饮了一杯,推王立人发表牺牲意见 的话。 王立人不曾演过说,立起身没开口,两脸先红了,举着酒杯,那手战战兢兢的, 不能自主。杯中的酒从两边淋了出来,同座的人都望着要笑。和王立人交情厚的, 便暗中替王立人着急。好一会王立人才慢慢从喉咙里发出音来说道:“我对铁民本 来没有意见,就只因他打的我太苦,我每次照镜子,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恨。你们大 家看我脸上,不还是有一条一条的瘢痕吗?我好好一副很光滑的脸,硬被他砍得这 样难看,这个比撕破我一件极时新极值钱的衣还要厉害。并且我从那一次被他砍破 面孔之后,行事没一次遂顺的,直倒霉到于今:跳电车就跌倒,赌博就输钱。这都 还是小处,尚有一层关系重大的,今日在这里的都是知己,没有笑我的,不妨说出 来。我的面孔虽不能说是潘安再世,宋玉重生,然和铁民比起来,他不过善于修饰, 至于容颜娇嫩,眉目清秀,我自谓不在他之下。当日我和他同组织游乐团的时候, 凡勾引女子的事,我绝不曾落过他的后。这一年以来,因脸上不光彩,自己先有些 自惭形秽,一下手就勇气锐减了。这种无形的损失,要求赔偿的话,自然说不出口。 只是再不能忍耐不向你们说出来。这是铁民很对不起朋友的事,铁民不要见怪。你 若不是妒嫉我,有几次被我夺了你的恋爱,你也不会下这种毒手。本来依我的气忿, 应把你的脸照样扎破,方能泄我胸中之气,只是这多朋友劝说,一来面子却不过, 二来你我原是生死至交,志同道合,无端拆开了游乐的事,减了多少兴味,所以只 得也把意见牺牲。愿重新振作精神,将游乐团恢复起来,再快活几时。免得将来回 国去了,聚会不着,后悔在日本时大好光阴,彼此因闹小意见,不知及时行乐。” 李铁民首先拍手赞成,两边坐的人也都鼓掌。李铁民道:“立人说的话,极有 见地。兄弟不但赞成,并极佩服。以前的事,确是兄弟对不起朋友,以后决不再那 么胡闹了。游乐团因姜清退出了团体,使团务废弛,直至今日,精神始得再振。座 上旧游乐团的团员,除兄弟与立人外,没有第三个。此时想全体召集起来,也就很 不容易。姜清、胡庄都归国了,只有罗福、张全还在东京,其余也有在西京的,也 有在大阪的,也有不知住处的。依兄弟的意见,我们重新组织,不必邀集旧人,只 就今日这团体,组织起来,实力便很可观了。”涂道三笑道:“我们今日这会,就 算是游乐团成立纪念会罢!”大家都说赞成。 何达武更是欢喜说道:“合该我运气好,能做游乐团的团员,不迟不早的,从 家里走出来,遇着你们,迟早一步,都错过了这机会。不过这种游乐团组织的办法, 及组织的宗旨,团员应尽的义务,我一概不曾听见说过。二位是旧游乐团的人,须 详细说给我们听听。” 李铁民见何达武问游乐团的组织,得意扬扬的答道:“这种团体的组织,原是 由四川人胡庄发起的。当日订了几条简章,纯粹以课余图适合之愉快为宗旨。其中 愉乐的方法,琴棋书画,凡文人韵事,件件都有。嫖赌两项,也是简章内订了的。 团员并没有多的义务,只每月缴团费一块钱,租一所房子,中间设置些愉乐的器具, 表面就是一种俱乐部的办法。我们从前的游乐团,房子里面还有铺盖,团员在外面 勾引了女子,或有特别缘故,不能带回自己家中及旅馆中住宿的,可到游乐团住宿。 每夜须纳房金一元。团员勾引女子,遇有困难,须人帮助成功时,凡属团员, 均得相机尽力。团员有有无相通的义务。简章中规罚最严的,就是团员割团员的靴, 处五十元以上之罚金,还得替被割靴之团员,代缴一年之团费。“ 何达武问道:“怎么谓之割团员的靴呢?这话我不懂得。”李铁民笑道:“割 靴的话,你就不懂吗?譬如你相好的女子,我又去暗地勾引,生了关系,就谓之割 你的靴。”何达武道:“如何能知道,这女子是已经本团的团员相好过的咧?”李 铁民笑道:“凡是我们游乐团的团员,在外面勾引女子,不特不能守秘密,并对于 本团的团员,还得宣布。不曾宣布的,便不在割靴之列。姜清就是为不肯宣布他相 好的陈女士,才退出游乐团。因他一退出,我们这团体就渐渐的涣散了。初办两年 之内,各团员的团费,都按期缴纳。所以租的房屋,设备得有个样儿。后来因辛亥 革命,团员中有些回国当伟人去了,在东京的团员,也就把团务看得不算回事了。 游乐团的名义,便是这么无形消灭了。我们今日既重新组织,就全赖大家齐心。旧 游乐团的简章兄弟家里还有一份,我们这里团体的组织,也没有总理、干事诸名目, 只公推庶务一人,经理一切团务;会计一人,每月于常会期中,报告所收团费用途, 凡属团员,都有监督及改良团务之权。但须于常会期中,提议经过半数通过,交庶 务执行。如遇扩张团务,有需款之必要时,庶务提议通过后,团员有捐集款项之义 务。但提议之件,以与团员有普遍利益为限。我们既就今日的会为新游乐团成立纪 念会,就得请诸位老兄,先推出庶务、会计两人来,以专责成。”小金道:“庶务 自然是要请铁民老哥勉为其难,以资熟手。”两行的人都鼓掌赞成。李铁民极力逊 谢,言孱躯多病,恐负委托。众人那里肯依呢,三推五让的,李铁民才答应暂摄临 时庶务,俟团务稍具眉目时,即退避让贤。 涂道三立起身,正待发言,小金拦住道:“菜要冷了,我们且吃完酒菜,再推 会计罢!”何达武拿着筷子,伸臂一扬道:“大家吃起来,我是再客气不来了。” 于是大家举箸,睁目张口,奋勇齐上,如攻坚垒一般。王立人向李铁民道:“你刚 才说有个普通可行的酒令,且请说出来,看大家能行不能行。” 何达武正衔着一口的菜,说不出话来,一边摇手,一边晃脑袋,口里含糊喊道 :“不行,不行,我们快些吃了饭,还有事去。”李铁民笑道:“先没有倡议组织 游乐团,就不妨行个酒令,痛饮一番。此时游乐团既成立了,又承诸位老兄委兄弟 承乏庶务,组织的手续很繁,简章还得重新订过。兄弟的愚见,团务比酒令重大些, 就依铁脚的话不行了罢。”座中本来没有喜喝酒的人,酒令又都不会。李铁民起初 倡说要行酒令的话,大家心里就有些不愿意。知道铁民最是欢喜逞能的,越是同席 的读书人少,他越是喜提议行酒令,或打诗钟,或是绩麻,总要闹得满座的人这个 受罚,这个出笑话,恭维他的学问好,他才得意罢休。今日见同席的读书人很少, 所以他主张行酒令。不料何达武并不知道假充斯文,硬嚷出来说不行。跟何达武表 同情的,自不乏人。李铁民见风色不顺,便见风使舵,当下一阵碗筷声音,吃完了 酒菜。 涂道三道:“请诸君将游乐团的会计公推出来罢。在兄弟一个的意思,庶务既 推铁民兄担任,会计应推立人兄出来,使两贤相得益彰。”靠着涂道三坐的几个人, 都高声喊赞成。小金道:“立人兄当会计,自是再好没有。不过会计为经手银钱之 职,只立人兄一人,似不足以昭慎重,应请更推一人帮办。 凡收支款项,须二人共同经手盖章,如此则出资的团员,可增多少信赖之心, 纳费必较为踊跃。“何达武跳起来道:”小金的话,丝毫不错。我就举小金帮办会 计。“众人只得也说赞成。 推举已定,李铁民道:“我今夜回家即将简章拟定,两位担任会计的,务于一 星期内,将房屋器具,设备齐全。”小金道:“我们出去不要散伙,仍同到上野馆, 先将团员名册造起来,按名缴纳团费,有了钱方好办事。”何达武道:“你们说了, 和我去劈刹子的,难,道就只说说罢了吗?锦鸡不准回家,我们且拼一拼,看到底 是谁的本领高大。” 李铁民蹙着眉头道:“我今晚实在不能奉陪,我想起一桩很紧要的事来了,今 晚须去实行侦探一番。”王立人间是什么紧要的事?李铁民叹道:“说起这人来, 你们也多认识的,就是湖北人黄文汉。”王立人连连点头道:“黄文汉我认识,此 刻这人怎么了?”李铁民道:“黄文汉本人到山东去了好些日子,他有个很恋爱的 日本女子,姓中璧叫圆子,是一个又美貌、又有才识的女子,曾和我有一面之交。 昨日有人告诉我,说那圆子已与黄文汉脱离了,现在境况苦的很,在赤阪一家日本 料理店当下女。我本打算今日吃了早点就去探望她,因诸位发起讲和的事,我不好 推却,就整整的耽搁了一日。方才想起来,不去探望,再也忍不住。”王立人道: “黄文汉是个很有能耐的人,他恋爱的女子想必不差。不过那圆子既是又美貌,又 有才识,如何会困苦到当下女的地步?这就奇了!”李铁民道:“我不也是这么怀 疑吗?要说她是贞节女子,不肯卖淫罢,和我初次见面的时候,却已表示很容易下 手的样子。当时我还不知道是黄文汉恋爱的,后来追踪探听,才知道她已与黄文汉 立了婚约。自从那次见面之后,再也找他不着,白丢了我一个几钱重的金指环。” 同座的人问怎么见面一次,便白丢了个几钱重的金指环?李铁民即将江川户活动写 真馆相遇时的情形,述了一遍。大家都说奇怪,既有那们容易下手,哪怕不能生活, 要降志辱身去当下女?大家正在猜想,何达武却跳起身来,抢着要发表他的意见。 不知何达武说些什么,下文分解。 -------- 古典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