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也许是离开有一段时间吧,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或许是各自心里都有不 想承认却又真实存在的感觉,而让彼此都小心意意,怕破了那张纸,坏了一段珍贵 的友情。树吐了个烟圈,我手痒的打破了它的形状,忽然感到忧伤,我们之间那些 飘渺的情素,就象这烟圈,真实存在却任谁也无法握在手里吧? “为什么没戴手套?”树拉着我的手,揣进了她的外套口袋。这些以前我们之 间再自然不过的举动,此刻都让我感到别扭和尴尬。我没有把手收回,一边贪心的 享受呵护,一边责怪自己不该跟树太过于亲密,毕竟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再好的 朋友,也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 我没有回答树的问题,而是问了树一个让我后来一直追悔的问题:“等我结婚 了,你做伴娘吧,等我生孩子了,你做干妈吧?”后来我一直在考虑自己当时为什 么要说这些话,是不是隐约有目的?至少当时我并不十分清楚为什么要问,只是突 然想到那情景,觉得有些悲哀,就说了出来。我明显感觉到树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却看不清她说话时候的表情:“我会给你送大礼!”,呵呵,我傻笑。“你就那么 想结婚生子吗?”树问。“一般的女人都想,我正好是一般的女人,所以也想。” 是的,结婚生子,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这是我从明白什么叫结婚的时候就认定 了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也许是因为长在单亲家庭的缘故,我比谁都期待自己将 来能有一个完整而温馨的家庭。至少它在我的人生最初规划里,占了很大一半的位 置,我是个过于传统的人,没有大女人志向,也没有要做女强人的豪壮,我要的不 过是最平凡的幸福。 树没有吭声,沉默了许久。我那时候单纯的以为,树会支持我的,会给我最好 的祝福,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话会给树带来伤害,以至于那晚,树最终没能开口把想 说的话告诉我。后来树在车窗上就着雾气,用食指写了“SHMILY”,问我什么意思, 我说没有这种写法,也不存在这个单词。树说:“你说没有就没有吧!我送你回家。” 一路上,我们没有再说话,树也似乎不想再多说什么,我也只能顺着她的沉默 等待下车。到了我家门口,树说送我个礼物,当作圣诞节的弥补,她给我戴上了一 条项链,链子上悬挂着的就是“SHMILY”这六个字母。“好朋友送的礼物,要珍惜! 我不是每年都这么慷慨的!快回去吧!”我说了谢谢,没有拒绝,朋友之间互赠礼 物本就是件平常的事,我又开始骗自己,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我下了车,树向我打 了个快点进家的手势,就走了。我站在原地并没有动,一直看着她的车消失在我的 视线里。 第二天树就和家人一起回了老家过年,晚上打电话问我年过得开不开心,说她 在老家,和亲戚们日夜不分的研究“中国国粹”,赢了钱大人小孩都吵着要她请客。 电话那边很热闹,我经常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她好象有一些快乐,象个 孩子一样告诉我她那边发生着什么,最后问我什么时候回学校,因为那年过年实在 太晚,大年初七就要回学校报到了,又问我链子戴着没,很贵的别弄丢。她说什么 我都说好,要我一直戴着别弄丢,我说好,要我等她回来送我,我说好,要我送她 新年礼物,我也说好。我知道自己向来不会拒绝树的任何安排,也从不跟她唱反调, 原来我也是一直在宠着她的,虽然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我问树想要什么礼物,她说想要时间,我说这简直是天翻夜谈,她却说动动脑 子就明白。我想去想来,逛了好几天的街,买了块手表,这个应该跟时间接近了吧? 也不知道是否仍顺了她的意思,对了她的口味。头脑有限,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了。 初六的时候,树回来了。她说才到家就马上来找我了,她挂念她的礼物,好几 天都没睡好觉,要不是担心她爸妈老手老脚的开车不安全,她早一个人先回来了。 我妈特喜欢树,每次树来我家,我妈准给她做好多好吃的,有时候比对自己女儿还 好呢,为此我曾经吃过好几次飞醋。这不,刚进门我妈就嘘寒问暖的,满满一桌子 菜尽是按着她的喜好来做,我笑说:“老佛爷驾到”,树得意得不得了:“看我, 走哪都惹人喜欢”,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