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送她回宿舍。在她的宿舍门口,我一遍又一遍地问她,要怎么走,才能走出 去。最后我只好明确地告诉她,我是一个没有方向感的人,我非常容易迷路,有可 能一晚上都走不出去。最后她笑着说,呵呵,我把你送出去吧。 我说,不用。如果明天早上我还没有走出去,能一起吃早饭吗? 最后。她决定 把我送出去。从她的寝室到人大门口,大约有将近半小时的路程。我们聊得很愉快,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在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路过一片小树林,那里黑压压地挤 满了人。 我问梦阳,那都是什么人? 她说,那是一个练习外语的地方,只要走进那片树 林,就只能说外语,不能说中文。 我说,那我们从那里穿过去吧? 她说。好啊。 我们走了进去,里面比外面更黑,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孔。只见他们仨一伙、俩 一堆地凑在一起,热烈地说着外语。我和梦阳慢慢地向前走,突然被—个家伙拦住 了,他冲我们说了一句很长的英语,我没有听清。梦阳刚要开口说话,让我拦住了。 我一边比画一边含混不清地冲他说了一句更长的外语。他很疑惑,小声问我,大哥, 你说的是什么语啊? 我没有告诉他,就拉着梦阳走了出去。 走到有路灯的地方,梦阳问我,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语? 我说,哑语。 她说,你会哑语啊? 我一直想学那些无声的手势。 我说,我可以教你。 她说,真的吗? 我说,真的。我现在就可以教你。 她说,那你教我吧。 我说,我教了? 她说,你教吧。 我和梦阳面对面站着,我回了一下头,把头转过来用手比出一个一,做了一个 穿针的动作,然后把那根针掷了出去,双手合成一个心的形状,两臂伸直把心的形 状往前放一放,双手垂下,右手放在胸前,然后右手摆了摆,张大嘴巴做出哀号的 样子,然后又做了穿针的动作,紧接着嘴巴做一个吸的动作。 梦阳看傻了,她说,你真会哑语啊? 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说,等下次见面再告 诉你。就送到这里吧,我已经能看到大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