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她常说自己是实力派的,属于打不死的蟑螂那一型。她乐观、坚强、善良又 知足,虽然生活中历经了许多坎坷挫折,仍然不屈不挠。像株小草,不起眼却韧 性越强。 她也很傻,很容易就对人掏心掏肺……好在,傻人有傻福,身旁总有些真诚 以待的朋友帮助。 九一二大地震时,由于身处震央的集集镇,起初的两、三个月,她的小吃店 是方圆百里唯一维持营业的。不是为了发灾难财,而是因为同情许多灾民无粮可 食。 在各方救援抵达之前,她甚至免费供人吃饭……对于那些吃完饭,悄悄离去 的人,她依旧微笑欢迎他们再次光临。 但是,也因为她那时的善心,让本来生意清淡的小吃店,反而如浴火重生般, 在灾后兴隆了起采。因为许多尝过的客人,都纷纷肯定了她的手艺,后采甚至从 此成为常客。 她或许平凡,却是我最欣赏崇拜的女性之一。这样讲,并非有意拍她马屁, 或是替她歌功颂德什么,纯粹只是个人的有感而发罢了。尤其自己刚为人母,哺 育一对双胞胎女儿,更是感触良多。 期许自己也能成为像她一样的好母亲,让我的女兄们同样愿意把我当成她们 的好朋友,肯将一切与我分享,没有所谓的代沟隔阂。 我食更加努力写出许多更好的故事,若干年后,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地“现” 给女儿们看,告诉她们逐梦踏实的滋味有多美,多快乐。 仅以此书献给我最爱的秀玉妈妈! “问世间‘钱’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伍荔儿幽幽叹道,羽扇般的长睫毛无聊地眨了眨,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光 阴虚度呀! 课暇之余,她总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打工是她的休闲活动,数钞票 是她的专长,存钱是她唯一的嗜好,看着存款簿上遽增的数字则是她最大的乐趣。 她的座右铭就是:哪儿有钱赚,就往哪儿钻。适逢星期假日,她一大早便兴 匆匆地到公园旁卡位,卖她特制的甜甜圈。以往凭她甜美的笑容,以及三寸不烂 之舌,生意总是十分兴隆,有时甚至供不应求哩! 但是……今天却很反常。 那些老爱和她抢摊位的欧巴桑、欧吉桑们,通通没了踪影,向来人潮汹涌、 热闹的公园,此刻明显冷清了许多。 刚刚经过她身旁的几名年轻人,打扮似乎很一致,非黑即白,而且人手一把 用报纸卷起的不明物体…… 该不会是公园里正举行着黑道的“比武大会”吧? 伍荔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唉,害她白白浪费了美好的周日时光;时间对身为国三生的她来说,可是十 分珍贵的……非关升学压力,而是漫长的上课、辅导课,占用了她许多能够赚钱 的时间。“只好转移阵地啦!”心不甘情不愿地收拾妥东西,正准备寓去之际, 忽地一个大男孩狼狈地跑向她。 那位模样只可用“凄惨”两字形容的男孩,身后紧追来一群手拿西瓜刀或球 棒的凶神恶煞。 “喂!你要死就死远点儿,别拖我下水呀!”她推了一把将她撞倒在地的男 孩,气急败坏地吼道。 男孩慌忙左顾右盼地寻找救援,最后决定牺牲掉她的小推车。他使劲加速一 推,以阻挡来势汹汹的追兵。 “别愣在那儿,快跑啊!”他拉起跌坐在地的伍荔儿,带着她赶紧开溜。 “我的推车!我的甜甜圈……”她一路不停地哀嚎着。 伍荔儿回头瞄了一眼身后的刀光剑影,算了,还是先保命要紧,至于损失… … 哼,待会儿再找他好好的算这笔帐。 她边跑边恨恨地瞪着连累她的“衰神”,嘴里不禁开始诅咒。 好不容易摆脱危机,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靠在电线杆上喘着,正欲破口大骂— — “对不起。”没料到他却抢先道歉。 “哼,别以为一句对不起就想了事。你得赔偿我!” 男孩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神情颇尴尬。 “我的钱包刚刚弄丢了,现在身上一毛钱也没有。” “没钱?!”攸关钱的事,她向来是斤斤计较的。“那把你身上现有的值钱 东西留下。” 他低头瞧瞧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称得上有价值的…… “拜托,别告诉我……你实际上很穷,连一点儿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她沮 丧地读着他脸上内疚至极的表情。 “该怎么办?”让她莫名亏损,他实在很不好意思。 “你还有脸问我?!”她杏眼圆睁。 男孩搔了搔头,努力思索能令她满意的办法,突然灵光一闪……却又不免有 些犹豫。 最后他牙一咬、心一横,取下颈上的玉佩。 “这是我身上仅有的值钱东西,先暂时放在你那里作抵押,我明天再拿钱来 赔你,行不行?” “谁晓得你会不会尊守承诺!”况且,她也怀疑那玉佩的真伪。 “这是我祖母留绘我的遗物,我一定会赎回它的,请你相信我。”若非无计 可施,他才舍不得这样做。 见他面色凝重,态度尚称诚恳,她勉为其难地接下玉佩。 “那就三日为定罗!明天下午六点,在公园门口见。你若失约,我只好把它 送到当铺去换钱,届时可别怪我无情啊!”她突然又想到,“对了,那些东西林 林总总加一加,你至少得赔我五仟块才够。” “五仟块?”他面有难色。 “嫌少?”她蛾眉一挑。 “好吧!五仟就五仟。”自知理亏,他也不好意思讨价还价。 看她小小年纪就那么精,将来不知哪个倒楣鬼会娶到她?他在此先为那个可 怜的男人哀悼一番。 “明天见。”伍荔儿挥了挥手,带着玉佩转身寓去。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