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一个人为别人而活着,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伶俐想起刚才对秋月说过 的那句话,不禁想到了自己。是啊,自己和秋月一样的可怜。她何尝不是在为别 人而活?她一直活在建国的影子里。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深深牵着伶 俐的心。自己费劲心思换来的一夜温柔,而眼下招来秋月的百般凌辱,是代价还 是报应? 此场较量看似秋月输了,可自己占的上风,又赢在哪儿了?这屈辱与无助, 又该讲给谁来听?至少,秋月身边还有一个活生生的建国。可自己,只能藏着这 份见不得人的心思,在夜深人静的思念中煎熬自己。她原本与秋月和平共处,一 明一暗地维持着与建国的关系,现在看来,这个小小的愿望也得不到满足。想来 与建国的缘分也绝尽于此了。 伶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悲声痛哭起来。 “什么?你去找伶俐了?你和她说了些什么?”建国觉得秋月太过分了,激 动得满脸通红。 “没说什么,只是让她以后不要再来找你。”秋月一脸疲惫,她早就料到建 国会暴跳如雷。 “我不相信!你肯定去闹事了。你的个性我还不清楚吗?你到底和她说过什 么了?”建国见秋月的脸上闪过一丝诡秘的笑容,心下越发不安。 “我和她说什么,对你真的那么重要?我担那么多心你一点也不心疼,一说 到她,你就急成这样子了?”秋月十分委屈,一脸的气愤跳了起来。 “你要我怎么说你?你这样子我以后还要不要出去见人?” “要不是看到你们这个样子,你借一个胆给我,我也不会去了。现在倒好, 出了事好象都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得了,我不跟你说!算我怕你了,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走!我离 开这个地方行不行?”建国冲动地跑到房间收拾行李。 这几天,建国一直没休息好,脑子里整天乱乱的。夹在秋月与伶俐之间,让 她无法坦然面对其中任何一人,他觉得自己快崩溃了。诚然,俩个女人对自己都 很好,伶俐的知心达意让他时时有知恩图报的想法,而秋月的固执与一意孤行, 让自己潜意识中有种逃离的想法。他决心回乡下老家去安静一些日子。 “我不许你走!”秋月跟着进了房间,制止建国的行为。 “没法过了,你让我清静清静行不行?”建国推开秋月。 “好!你走!你走!想不到在你眼里我是一个这么贱的女人。一门心思想着 你,结果却落得这么个下场。你走吧,反正这样痛苦地活着,不如死去。”秋月 拿着一把尖利的剪刀,对着自己的胸口。 建国平时最烦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就会乖 乖投降认输。可今天,他不再理会秋月重演这些老戏了。仍然自顾收拾东西。 “建国,你真的认为我是在演戏吗?好,我死给你看!”秋月绝望地叫着, 泪水模糊了眼睛。 “哦!”一声低沉的痛苦呻吟,建国看时,秋月已倒在地上了,他吓得丢掉 手中的东西,赶紧上去夺她的剪刀。 谁知秋月本是真戏假作,想再试试建国的心思。建国拼命来夺她的剪刀时, 她反而越产生寻死的欲望,她要让建国后悔一辈子,一辈子记着她。 建国力气大,强抢过秋月的剪刀,满眼都是惊恐之神,他怔怔地看着秋月, 想不通这女人究竟怎么了?他握着剪刀的手在剧烈颤抖。 建国看到秋月伤口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染红了她的上衣。好久,建国才缓 过神,拔打了急救电话。 急救室外,建国正焦急地等待着,不安地来回踱着碎步。他真的不希望秋月 出现任何的意外。近一个小时,医生出来了,建国忙打听秋月的伤势。 医生责怪了他几名,然后才告诉建国,幸亏有衣服挡着,伤口不深,只受了 些皮外伤,现血止住了,只需打些破伤风与消炎的针就行。病人身体很虚弱,现 在正挂点滴,可以进去看她了。 秋月睡在病床上,建国第一眼看到她时,突然发觉她苍老了许多。不禁又对 她多出几分怜悯,内心的负疚感再次涌出来,早把回乡下清静的念头抛在九宵云 外了。 秋月看着建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静静地陪在她身边,幸福的浪花在心 中翻腾。若是有建国天天陪在身边多好,哪怕让自己一辈子病在床上也甘心。 秋月伸出一只手,极尽温柔地抚摸着建国的脸。这是一张俊秀阳光的脸,一 张让女孩着迷的脸,一张让自己担心受怕的脸。她的手在他的脸上游动,内心浮 想翩翩。如果把这张脸撕破,此刻建国躺在床上,那么自己就不用担心别的女孩 来抢他了。猛然,秋月被自己歹毒的想法吓呆了,她慌忙抽回那只手。 建国见她受惊般地缩回手,忙问是怎么回事。 秋月面露惊色,望着建国关切的眼神,羞愧不已。最后一瓶点滴打完时,夜 已深了,医生关照说,好好休息,过几天就可以出院。秋月一听医生这么说,心 里就不痛快。她多么希望建国能天天陪在身边。整个晚上,建国为秋月端水倒茶, 洗脸擦身,呵护有加。即使在睡梦中,听到秋月低声呻吟,也会惊醒看看发生什 么了。 第二天早上,秋月看到建国的眼已变成熊猫眼了,欣慰之余又痛惜。但她不 露声色,脸上仍是一副受尽委屈寻求保护的可怜小女人样。 一连几天,建国都请假在秋月身边照顾着她。秋月不再对建国加以任何指责, 俩人像以前刚认识那会儿,沉浸在相互尊重与欣赏的气氛中。每次摸到建国那张 帅气的脸,秋月想起自己那个罪恶的念头,心惊不已。她想让自己不要想这件事, 可是她越想忘记它,越是忘记不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