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元宵节。下午下班的时候。晓飞在立秋单位门口等到她,送上一束黄玫瑰。他
的旁边站着梦男。立秋从晓飞手中接过黄玫瑰,愣愣地看着梦男。情人节。清晨。
晓飞敲立秋宿舍的门。他的后面站着梦男。立秋刚把门打开一半,晓飞把一束黄玫
瑰堵上去。立秋的目光穿过玫瑰穿过晓飞,往梦男笑笑。江南三月。立秋给梦男打
电话。立秋:梦男,晓飞出差,今天回来,正好是他的生日,给他一个惊喜吧?我
需要一个鼓励!梦男:你在勉强自己?立秋:他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只是我还没
找到感觉,我需要一种鼓励……梦男:你在勉强自己!立秋:这样吧,我们为他做
一顿丰盛的晚餐,就在宿舍里。梦男:我今天下班晚,我们去中心大酒店吧。下班
后。梦男打的到立秋单位门口接了她。车里。立秋:我俩在一起吧,你看我俩多般
配呀!(问司机)师傅,你看我和这位先生像不像一对情侣啊?司机往反光镜中看
了看,笑笑。梦男:开玩笑!晓飞是我的朋友……立秋:也好啊,你做我的丈夫,
他做我的情人好了,以后礼拜天,他来,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吃吃饭,多开心啊!梦
男哈哈一笑,捋了捋立秋的头发。他们在西点房买了蛋糕,进了西餐厅,打电话告
知晓飞他们所在的地方。立秋:我俩在一起吧!梦男看着她笑。乐手在演奏背景音
乐。立秋叫过服务小姐。立秋:小姐,请给他点一首《致爱丽丝》。乐手演奏《致
爱丽丝》。二人闲谈。梦男讲他的爱情史。曾经有一个女孩追求他,他不喜欢,女
孩自杀,他并不感动。晓飞来了,很憔悴。立秋看着他,很吃惊。立秋:小姐,这
位先生今天生日,给他点一首《致爱丽丝》。小姐:哎呀,这位先生好荣幸,享受
你男朋友一样的待遇嘛!晓飞、梦男、立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酒店出来,
晓飞、梦男一起把立秋送回宿舍,各自回家。立秋给梦男打电话。梦男:怎么,煲
电话粥?!立秋:跟我在一起吧,你看我,什么都不错,又有情调!梦男:……我
有肝炎,我会短寿的!立秋(一愣,然后不假思索):不怕,只要有缘,三五年也
比白头偕老而没情没调强!梦男:我谈过好多个了,前两天刚刚又见了一个。立秋
:感觉怎么样?梦男:不好不坏。立秋:能照顾你吗?梦男:前卫,爱疯,喜欢泡
吧。立秋(学《一声叹息》):你将来有个病啊灾的,还不指望着我!梦男:我和
晓飞是生死之交……晓飞出差了。中午。公司办公室。立秋在和梦男煲电话粥。立
秋:晓飞出差了,晚上一起吃饭吧。梦男:那我们自己做饭吧。立秋:跟我在一起
吧!梦男:疯子……立秋在厨房做饭。梦男要进去帮忙,立秋不给。立秋:男孩怎
么能进厨房呢?梦男:这个观点真好!晚饭后。二人看《大话西游》。梦男躺在沙
发上,立秋坐在地上,拖着一个沙发垫。电视里,至尊宝最后一次旁白:“曾经有
一份真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我却没有珍惜,当失去时才追悔莫及……”立秋泪
流满面。立秋:跟我在一起吧!梦男:你为什么这么疯狂?立秋:爱一人需要理由
吗?梦男(笑):不需要吗?立秋(破涕为笑):需要吗?梦男:不需要吗?立秋
:需要吗?梦男(收起笑容):我不能背叛我的朋友……深夜。梦男送立秋回宿舍。
出租车上,梦男拉着立秋的手,立秋靠在梦男的身上。立秋:我真希望车子一直开
下去,永远不要停下来……到了宿舍楼下。梦男:好好睡觉,做个好梦,明天早晨
喊你起床!冬天。写字楼里。各人在忙着自己的一份事。立秋抓起电话。立秋:梦
男,我们在一起吧!梦男:……除非你把和他的关系先处理好……立秋:这倒也是
……这样吧,我们先暗地里来往,等晓飞有新的女朋友了,我们再公开。立秋刚放
下电话,又抓起来。立秋:晚上我们见一面?梦男:不见!立秋:你就不敢见我,
见了我你就没法拒绝!立秋又趴在桌上,随手在纸上画着:“我愿意等,哪怕等上
一辈子!”等待也是一种美!晓飞来找立秋。宿舍里另外一个女孩不在,晓飞想亲
热,立秋躲,晓飞拉。立秋:我跟梦男好了!晓飞目瞪口呆。立秋:你不要怪梦男,
都是我的事!你说我贱也好,什么也好……晚上。立秋找梦男。梦男不在,立秋在
街上转着,过一会儿回来看一下。天很冷。从8:00等到11:00,梦男屋内
的灯亮了。立秋(学《大话西游》,上前敲门):让我们开始这段感情吧! 梦男
笑,捋捋立秋的头发。立秋:到哪儿去了?梦男:去解决前些时候认识的那个女孩
的问题了。立秋:不请我进去?梦男:你不能让我一个晚上解决两个女孩的问题吧?!
立秋进屋。两人慢慢进入状态,闹,疯,梦男有点冲动。立秋:不行,我的第一次
要铺上一块白布,上面撒满玫瑰花瓣!晓飞突然敲门。梦男开门。晓飞什么也没说,
走了。梦男:我们不能在一起……立秋:那你为什么有那么多亲密的举动?梦男:
男女在一起,难免的嘛!立秋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梦男抱住她,看着她的眼泪
往下掉。夜晚。茶馆。梦男、晓飞在谈心。梦男、晓飞分手。晓飞掏出手机,给立
秋打电话。晓飞:梦男跟我谈了……你们也没什么嘛!梦男给立秋打电话。立秋:
我们的约定还算数吗?梦男:什么约定?立秋:等晓飞有了女朋友,我们再在一起。
梦男:……算数!公司办公室。下班前。立秋给梦男打电话。立秋:晚上见一面吧?
梦男:不见! 立秋:有事?梦男:没事!立秋:那见一面吧?想你!梦男:不要
见了,我们不能在一起!立秋:又怎么啦?我们不是有约定吗?梦男:我有肝炎,
很严重,没几年好活!立秋:反反复复,你真让人受不了!酒会。立秋应酬。立秋
有点醉意,躲到角落里给梦男打电话。立秋:明天晚上有事吗?梦男:明天去法国
……立秋:什么?我马上过来!梦男:本着为劳苦大众负责的态度,我要加班!立
秋:再晚,我也要去看你!梦男后悔失口。立秋:我给你唱首歌吧!立秋对着手机
忘情地唱《甜蜜蜜》。酒会结束。立秋到梦男家洗了个澡。梦男给立秋热了杯牛奶。
梦男(改念广告词):先喝酒,后吃奶,不伤感情不伤胃!立秋开心地笑。立秋:
你是我的boy friend(男朋友)吗?梦男:Yes !立秋幸福地笑。梦男:你有空去
检查一下肝功能吧。立秋:需要吗?梦男:我以前的女朋友提醒的……立秋:没事。
你不要只知道玩命地工作好不好?你应该爱惜自己的身体,积极地治疗。梦男:能
活几年是几年,我不希望一辈子带着药罐子!立秋:我希望你为我活着,哪怕一辈
子带着药罐子!闹了一会儿。梦男:你不要在我这儿过夜了—— —
旁边躺着一个女孩,又不能碰,让我怎么睡觉!公司办公室。立秋在给梦男写
信,一页又一页,也不管他能不能收到。梦男从法国来电,立秋欣喜若狂。放下电
话,立秋与同事分享她的喜悦。立秋:他在国外还记得打个电话给我,说明他是在
乎我的,噢?!聊着聊着,立秋说到梦男患有肝炎,所有同事都瞪大了眼睛。晚上,
立秋找了一个护士朋友咨询肝炎的事。护士:肝炎?那你还那么疯狂地追他干吗?!
别人躲还来不及呢!立秋:他那双眼睛,太会讲话了,有时候很调皮,有时候很哀
怨,有时候又捉摸不定!护士:可是你仔细考虑过以后的事吗?立秋:有时候,一
个人做出的决定、付出的行动往往不是“三思而后行”的!护士:这不是闹着玩的,
至少他应该积极治疗……立秋:有时候我甚至想,感谢他得了这病,不然他早为人
夫为人父了,我就没缘跟他好了!护士:疯子!梦男回国,在上海机场打电话给立
秋。立秋兴奋得腿都软了。第二天,梦男回到南京。立秋给梦男发短信息:“我明
天见你,因为我今天没准备好新衣服!”晚上。立秋坐立不安。10:30,她终
于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去找梦男。走之前,她用英语给梦男发了一条短信息:“请
把玫瑰花瓣准备好……”梦男不在,立秋来来回回找了好多趟,梦男回来了。一见
面,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很久很久。立秋:到哪去了?梦男:去解决“生理问题”
了!立秋(一愣):去找小姐了?梦男:这么长时间了,不该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吗?!立秋愤怒。梦男(笑):去洗桑拿的!两人进屋。梦男向立秋展示他给她带
的礼物。立秋(用英语):玫瑰准备好了吗?梦男:……我有肝炎,我活不了几年
了!立秋冲进卫生间,打开龙头,任水从头淋到脚。她看到梦男的剃须刀,拿起来
把自己的手划破了,任血流着。梦男跟进来,夺下剃刀,把立秋抱出来。立秋:你
总是肝炎肝炎肝炎,我传染上了,我们就平等了吧?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吧?梦男
把立秋摔到沙发上。梦男:你这种素质!立秋:你做我的第一个男人吧!梦男:不,
我不想!立秋:抱抱我吧!梦男:不!立秋哭着扑通一声跪在梦男面前。显然,她
自己也吃了一惊。立秋:我爱你,爱本身没错!梦男像僵尸一样站着。立秋(白)
:我理解以前追我的男孩子为什么动不动就哭了,我知道我对他们的伤害有多深了!
心理门诊室。立秋:梦男是不是真的冷血?看到一个路人流了血,也该帮他一下啊!
他不爱我吗?难道他真的不爱我吗?医生:你首先要面对的不是他爱不爱你的问题,
不是你们能不能在一起的问题,你首先应该考虑这么一个问题:你能不能面对你随
时可能被传染上肝炎的问题,能不能面对大家躲着你怕你传染的问题。立秋出了医
院,上了出租车。她像祥林嫂似的跟司机聊起了她的事。立秋:如果是你,你会怎
么样?司机看看立秋。司机:嗬嘘,人家听到他这种情况,早躲得远远的了,你还
像个狗皮膏药似的往上黏!如果他喜欢你,又是一说,但他根本不拿你当回事!立
秋(喃喃地):小时候,我经常想,希望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永远别离开我。我真
后悔,如果我跟晓飞在一起,倒可以照顾梦男一辈子!司机:你爱他什么?立秋: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司机显然也是个《大话》迷,来了精神。司机:不需要吗?
立秋:需要吗?司机:不需要吗?立秋:需要吗?后记:“原声”是“原来的声音”
1999年下半年,《周末》报开辟了《原声》版。它是南京媒体第一块情感
口述实录专版,由我主持采编。本书便是该专版实录的结集。一直有读者希望我站
到前面公开表达自己的观点,不要只是说故事。我说,我是记者,记者要躲到新闻
的背后,用事实说话。这里,我还是不想多说。本书大概分了三类:第一部分是写
给夫妻的,第二部分是写给“第三者”的,第三部分是写给少男少女的(“不懂爱
情”没有贬意,是借用话剧《初恋时我们不懂爱情》的名字)。写法上,大多是用
口述实录的形式,有几篇作了些尝试,本来打算另作一部分的,根据本书责编先生
的意见,分别归入前三部分。我曾多次被问过:“你写的真的是真的吗?”我是记
者,不是作家。我是始终努力保证甚至可以说是努力捍卫《原声》的真实性的,在
我有所怀疑的时候,故事再动人,我也会在自己消除了疑虑之后再决定取舍。《原
声》“不真实”的地方,一是倾诉者的姓名,二是少数地名。如果说还有什么“虚
假”的,就是个别词句我作了适当修饰,但那样的修饰也只是偶一为之,是根据故
事本身的特点而定的。一般情况下,我崇尚质朴,更喜欢用口语,用倾诉者的原话,
用白描。对了,还有第四种情况,姑举例说明。《活下去的理由》刊发后,一个多
月,不断有读者来电来信,我一一转给了倾诉者莲儿。过了些时候,我问她是否和
读者朋友联系了,她回了E -mail:“来信都已收到,谢谢你的关心,对来信的读
者也是。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不回复了,正如我去信问你的一样,我是否真的像莲
儿一样苍白、文弱?在××(她的原名)的故事里,有阴暗有压抑但也有一丝丝的
阳光;而莲儿是左元笔下的一个人物,凄苦是必须的,幸福是多余的。所以让我困
惑的是,该以莲儿的身份回复,还是让读者知道尚有幸福的我?还是算了吧。”我
对她说:“莲儿不是我的创作,我们交流了三个小时,莲儿便是这三个小时中你给
我的印象,更准确地说,我写的是你展示给我的一面。‘在××的故事里有阴暗有
压抑但也有一丝丝的阳光’,这是让我感到欣慰的。”报纸作为大众媒体,有其禁
忌,加上版面限制,“原声”发表时或多或少有所删节,这里一律“还原”了。有
一位同行采访我的时候,我说过一句话:“没有周末报编委会的支持,没有老总的
宽容,就没有今天的《原声》。”这不是套话,是我的“原声”——
—
当年,我的做法有不少是“出格”的。想听到更多的“原声”吗?请关注《周
末》报《原声》版。
亦凡公益图书馆(shuku.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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