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送别 火车站的拥挤从来都不仅限于春运,方岚是由方雨送的。白素也在差不多的时 间赶到了火车站,临别之即,白素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方雨 依依不舍的絮絮叨叨。 方岚一边对方雨诸多叮咛,一边不停的看着候车室的门口,白素似乎看出了方 岚的心病,拉过方岚说:“钟明会来吗?” “当然,姐姐去西部,‘姐夫’哪里舍得不跟着啊?是吧?姐?” 方岚心里本就憋着一翻说不出的滋味,听这话不由埋怨道:“别胡说,你个丫 头片子怎么乱认姐夫阿?这姐夫是能乱认的嘛。” 方雨嘟囔着嘴说:“谁乱认了,家里人都认了有什么不能认的。”方雨讨了个 没趣,一生气往外走。 “哎?你上哪啊?这是?” “出去看看,钟大哥来了没有。” 白素拉过方岚问:“没出事吧?” “他不会来了。” “怎么回事儿啊?” “我去西部的事儿,之前没告诉他。他是前天出差回来,去我家,听见我妈在 数落我才知道的。”方岚平淡地陈述着,看不出有多少的伤心,却牵着一份落寞。 白素叹了口气,不再发表任何意见,回头见小雨回来了,急忙问:“是不是钟 明到了?” 方雨把眼光转向身后,这时从方雨的身后闪出一个人来, 但并非是钟明,那人 黑黑瘦瘦,咧着嘴叫了一声“方岚!”。 “季辉?怎么又是你?”方岚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季辉想了想,看了白素一 眼——白素——人如其名,确实素净,她拿了一把红色的长柄雨伞,当拐杖般驻在 了地上。可是天气分明好的出奇,对季辉来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方岚的这个朋 友是他此刻表白的一个大障碍,白素礼貌的向他点点头,他于是也不便说什么,顿 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要说什么:“你可以不走吗?” 方岚笑着看了看白素,什么也没说。 季辉见方岚只是笑而不答,以为有余地,接着说“只要你肯留下来,我一定会 好好待你” 方岚冷笑了一句:“你凭什么好好待我,我凭什么让你好好待我?”方岚有点 不耐烦了,打从第一眼见到这个人她就不耐烦了,正待发作,只见人群中一副带有 儒商气息的银边的眼镜,正在四处寻望,“是钟明!” 方雨向他挥了挥袖子,钟明也看见了,涌过人群到方岚的面前,方雨喜不自禁 地问:“姐夫,你到底还是来了?” 方岚见状一把勾过钟明的手腕,故意显得很亲密的样子,然后彬彬有礼的对季 辉介绍说:“这是我的男朋友!” 钟明叹了口气,伸出手对着季辉同样地说:“你好,我叫钟明!” 季辉看了看白素,白素点点头给于帮腔式的证实,季辉明白了,他已经没有机 会了,他不怨恨方岚的选择,但他怨恨方岚给于他的羞辱。他没有伸出手和钟明进 行礼貌的接见,而是狠狠的点了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方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追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质问方岚说:“你怎么这样啊? 人家又没有得罪你。” 方岚正为季辉的离去而显得兴高采烈,心想:“这种人,活该让他颜面扫地。” 不想妹妹会为了这样的人这般指责于她。显然她对自己在这件事的作风上是很不赞 同。甚至还觉得应该为姐姐的无礼而作一些弥补,于是她还是追了出去。 方雨追上季辉先就打了个招呼:“对不起啊,我姐姐就是这个样子的,你别往 心里去阿。” 季辉闻声回头,见一个女大学生模样的人正在自己的面前,她手插牛仔裤,一 把马尾落在肩前,一脚有意无意的蹭着地,脸颊微低,露出八分面容倒也十分的清 秀,再一看就是那天在方岚家见过的。 “小雨吧,你这样跑出来,你姐姐会不会不高兴啊?” “你怎么知道我叫小雨?” “那天在你家,我们见过一面阿。” “噢,是啊,那就是说熟人啦,即如此,你就看在熟人的面子上,别生我姐的 气了,我姐就是这样的,我妈也一直说她,都说不好的。” “放心,我不会的” “那就好了,那你去吧,我回去了。我姐在叫我了。” “小雨,能留个号码吗?” 方雨考虑了一下,笑着说:“下次吧,下次再碰到你,就给你号码。” 说完转身回了候车大厅,方岚问她说:“他和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呀,你动不动得罪人,我帮你圆场呢。” “谁要你圆什么场,他不是个简单的人,你最好离他远点,听见没有?”方岚 几乎用警告的语气说出这些话的。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方雨不耐烦地说:“你们赶快上车吧,都检票了。” 白素也说:“是啊,你们该走了,到那给我写信阿。” 方岚点点头,对钟明说:“这张票是给你的。走吧。”说着把一张票递到了他 的手里。 可是钟明并没有接,相反伸手把票推还给了方岚,方岚这才注意到,钟明连行 李都没带,此时的她,心中突然充满了忐忑,慢慢将手落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充彻 了她的整个思绪,眼前的情景不言而喻。 方岚叹了口气问:“你决定了?” 钟明犹豫了很久都没有说话,他即不否定又不肯定的态度,让方岚紧张的心弦 越绷越紧。 白素也在旁边盯着钟明,许久,钟明才努力的从喉咙口挤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方岚愣了好久,看着他一动不动,好久她才倒吸了一口气勉强自己非常得体地 笑了笑说:“没关系,那你是特意来送别的?” 钟明不说话,他看看外面,一个穿着格子尼上衣的女孩正在候车室外踱来走去, 方岚装得漫不经心:“等你的?” 钟明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呦,果然青年才俊,出手不凡,连女朋友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说新陈代 谢就新陈代谢了”。方岚的话极尽其讽刺之能事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