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残害老百姓的下场 这就是当汉奸的下场 经过冷风一吹,马老四不一会儿就醒了过来。当他发现自己绑在了石碑上时, 就来回的扭动挣扎。因为恐惧,嗷嗷的叫声咕噜噜的好像被堵在了嗓子眼里。不 用说,那样子很狼狈,也很痛苦。 临走时,我们警告马老四:“千万别动,这石碑不稳当,你一动如果把它摇 倒了,你就成了日本马的赔葬品了。” “好爷爷,好爷爷,饶了俺吧,饶了俺吧。”马老四哀求着。 马老四这一说话,反而引起了我们的警觉,提醒了我们。 “不能让他说话!” “对!不能让这狗日的说话,后患无穷。” “他看不见,也说不出,将来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怎么办? 说着,冯厚培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一下子捅进了他的嘴巴,咕噜声中发出 短促的一声凄厉而响亮的惨叫,马老四的舌头断在了自己的嘴里,血从嘴角流了 下来,没了声音…… 第二天,滁县城的日本兵营拉响了警报,对过往文德桥和主要街道的车辆和 人进行盘查。县政府在日本人的要求下勒令警察局四处张贴缉拿凶手的布告。马 老四被日本人的便衣队抬了回来送进了医院,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到他。大 概是死在了日本人的医院里。 这是一九四五年八月的事。 也就是在这一年这一月的十五号,日本天皇在广播中宣布“停战诏书”,正 式接受波茨坦公告。 盟国宣布接受日本投降,美国的麦克阿瑟将军任太平洋军统帅。 蒋介石命令日军维持占领区秩序,等待国民党受降。 朱德发出《为受降问题致美、英、苏三国说帖》,申明中国抗日军民对受降 问题的严正立场,警告外国不要援助中国打内战。 日本铃木内阁也在这一天辞职。 一九四五年八月,滁县城里热闹了。 先是满大街的缉拿凶犯的布告,上面漆黑的画着两个歪瓜劣枣似的男人…… 接着,满大街拍手称快地流传着便衣队队长马老四“马四爷”,被共产党八 路军的地下党活活的绑在日本人的马坟前的石碑上,打断了手脚、打瞎了双眼、 绞断了舌头,就连马老四的大鸡巴也被打得稀巴烂…… 再就是,大街上又传出日本兵营里的军官龟井板三郎剖腹自杀,连自己的老 婆孩子也没有放过…… 不久,国民党广西军一七二师师长马拔萃率部进驻滁县,就在捆绑马老四的 那个公共体育场上,举行了气势隆重的受降仪式。会场上,日本人缴械投降,丢 尽了脸面;马拔萃耀武扬威,耍尽了风头…… 随着日本人的投降,父亲和他的哥们,用热血和激情完成的报仇行动大功告 成。马老四神秘死亡的事情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不了了之。 父亲和他的兄弟们躲过一劫。 日本人撤走后,滁县结束了八年沦陷的痛苦。 城墙上的“太阳”旗换成了“青天白日”旗,城门口的警察也换成了一七二 师的广西兵,他们成了“抗战功臣”,把滁县沦陷区的老百姓叫做“鬼顺子”, 而把当警察的则称作“鬼辫子”。一口广西腔“吊你娘妈嗨”(操你妈)的一七 二师官兵驻扎滁县城后,对百姓张口就骂,举手就打,横行霸道,敲诈勒索,无 所不为。 一些伤残士兵更是气焰嚣张,伤天害理。 一天,一个伤兵拄着拐杖,一只手里还提了一只酒瓶,一边走着一边喝着一 边唱着。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穿着整齐的妇女,看上去像是一个有钱人。等走近 了,伤兵就故意装成醉酒状一歪一斜地撞上去,并一松手把酒瓶打破在地上,碎 了。于是伤兵就理直气壮地一把将那妇女抓住,非要她赔偿酒不可。然后几个伤 兵一起把妇女逼着挤到墙角,拉拉扯扯,进行侮辱…… 日本强盗走了,国民党来了,也不把人当人,这是个什么世道啊! 六十年后,父亲说起那个时代的事情,仍然义愤填膺。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