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由於只是做一个初期汇报,并没有商讨任何实质性的投资计划,所以会议时 间并不长,一个半小时便已告终。 会中由星宇总经理穆海涛向KMART 的海外总代表——安妮及随行秘书汇报了 星宇的概况、业绩、市场营运、发展方向之後,再由其余各部门的负责人分别汇 报各自部门的情况,以便让KMART 对星宇有个具体的了解。 「好,先这样吧!」安妮笑著合起一叠厚厚的投资考察报告书,站起身来。 「谢谢大家,我想KMART 已经对星宇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和了解,手头的这些资 料,我会拿回去仔细阅读。」 随後,她转身朝穆海涛摊开手掌。「从今天开始,只要觉得必要,KMART 可 能随时会在不预先通知的情况下来到星宇,考察这里的工作情况及查阅资料,没 问题吗?」 「当然可以。」穆海涛淡淡一笑,拍一下她的手。「财务资料除外,其余一 切请便。」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滴水不漏啊!」安妮打趣道。 两人显见有极深的渊源。 「朋友是朋友,工作是工作。」穆海涛不假辞色道。 「我们不仅仅只是朋友吧?」安妮微笑,以无比暧昧的口气说道。 穆海涛只是淡淡一笑,却没有否认。 果然,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贝晓璿轻轻咬著下唇。 「这样吧。」穆海涛看一下手表。「我马上要去和一个约好的客户谈合约, 我让公关部的助理贝小姐陪你去酒店,好好休息一下,你今天刚到台湾,一定很 累了。」 「酒店?」安妮开始撒起娇来。「人家才不要住酒店,我要跟你住在一起。」 抽气声又四起,穆海涛轻咳一下,冷冷地环顾四周。 一脸冰冷的表情和镜片後锐利的眼神,成功地将众人的臆想冻结。为求自保, 大家都低下头,只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穆海涛回过头,低声对安妮道:「这样不太好吧,你这次毕竟代表KMART , 还要考察其他公司,如果你住到我家,肯定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怕什么,KMART 总裁可是我DADDY ,你也见过的啊,他对你印象很不错, 住在你家他一定会放心,再说我们以前也一起同居这么长时间了。」 同居! 乍听到这两个字,情不自禁一用力,差点咬破自己的嘴唇,贝晓璿连忙伸出 手按在嘴唇上揉了揉。 「安妮。」穆海涛沉下脸道。「听话。」 「好嘛好嘛,我住酒店就是了,不过晚上你一定要来陪我。」安妮乖乖答应, 毕竟在英国念书时一直同住在一起,她对穆海涛的脾气再了解不过。 只要他决定的事情,向来就不会再做任何改变。只要他喜欢上的东西,也永 远……不会改变,一直喜欢到底。 只是,她却没有那么幸运,能够成为一直留在他心里的那个人。但是,在彻 底死心之前,她至少还是可以试一试吧! 铭铭铭 午後橙黄的光线,将大地涂上一层柔美的色泽。一台黑色BMW ,随车流缓缓 地行驶在繁华街道上。 「这是我第一次来台湾,哇,人好多,车好多,很热闹,我已经开始喜欢上 这里了。」安妮兴致勃勃地朝著车窗外张望。 「安妮小姐,您和穆总……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 贝晓璿强装若无其事地开口问道,其实心里早就紧张得不行。 「是啊。」安妮点点头。「海涛在英国念书的时候,我就和他一直住在一起, 整整五年了。」 她说的是实情,但此「同居」,非彼「同居」。 在国外,这是不同的两种概念。 在英国时,她和穆海涛因为一起修管理学位而认识,两人便租了一幢房子共 同生活,除了各自的卧室外,厨房、浴室与客厅都是共用。 这种生活方式在国外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而两人之间的关系,纯粹是室 友,而非恋人。 安妮虽然自小在国外长大,生活习惯、思维方式早已西化,但因为父亲是台 湾人,对她的中文教育督促得十分严厉,直到高中以前都是刻意选择中英文并重 的华侨学校,所以她才能学会一口流利的中文。 「您和穆总,感情真的很好。」 贝晓璿喃喃地道,转过头去看著车窗外不断飞掠而过的风景,突然觉得,此 刻的阳光格外刺眼,胸口的嫉妒就像这无孔不入的光线,充斥了全身每一个细胞。 整整五年一直同居在一起,身边这个俏丽的混血女郎,竟然拥有穆海涛五年 的时光。 她,错过了什么?! 「因为海涛很温柔啊。」安妮笑道。「他是我见过最温柔的男人。」 是啊,他也是她所见过的,最温柔的人。 「不过,刚开始认识他时,觉得他讨厌透了。」 「怎么会?」贝晓璿奇道。 「是真的,他看上去很冷,反应总是淡淡的,都不怎么理人呢!」 对於自小便被追求者层层包围的安妮来说,穆海涛是第一个没有拜倒在她石 榴裙之下的异类。 从小到大,有谁敢像他一样对她视若无睹?虽然说话很客气,表情却冷冰冰 的没有任何变化。他简直是在当面打击她的自信心,害她一度以为他是个无可救 药的同性恋。 「不过,跟他相处久了就会明白,他很会照顾人,既细心又体贴,心地又好。」 安妮微笑道。 自从有一次,她生病得到穆海涛的悉心照料後,安妮对他的印象才彻底改观。 想不到表面上冷酷严肃的穆海涛,内心却深藏著会醉死人的温柔,这种她从未感 受过的独特温柔与体贴,一下子便轻易俘虏了她的心。 但是,在她猛烈炮火攻打整整五年之後,两人的关系还没有从同居的「室友」, 突破到有实质意义的同居「恋人」,令她又一度严重怀疑起自己的魅力。 最後她按捺不住,向他直接摊牌,死缠烂打地一定要问出为什么。终於,她 得到了穆海涛的回答,但却是明确而坚定的拒绝。 知道自己已经晚了一步,安妮只好放弃,然而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尽管 工作後也交往过不少优秀男士,但穆海涛始终是一个令她扼腕的遗憾。 所以,当听闻星宇寻找合作夥伴以拓展海外市场时,她直觉自己的机会又来 了。总有一天,穆海涛会发现,最适合他的人是自己。 「贝小姐,你在星宇有多久了?」安妮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贝晓璿道。 「有两年了。」 「那么,你对於海涛的过去知道多少?他有交过女友吗?你有没有听说些什 么?」 「这个……我想您还是自己去问穆总吧,我真的不清楚。」 前方又是一个十字路口,车辆在前方排成长队。 打开车窗,新鲜的空气立即流入车内,贝晓璿轻轻吸了一白气,一回头,却 见安妮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 「我脸上弄脏了吗?」她不禁摸摸自己的脸。 「没有。」安妮摇头,颇有深意地笑道。「贝小姐很迷人啊,是那种典型的 东方美人,如果我是男人,一定会迷上你。」 「哪里哪里。」贝晓璿微微红了脸。 「不用不好意思,你真的很可爱。不过,像你这样的美人留在海涛身边,我 还真有点不放心。」安妮果然意有所指。 「您想到哪里去了。」对方的奉直与毫不掩饰的醋意,令贝晓璿微感狼狈, 不禁有几分慌乱。 「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和穆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这完全是两码 事,我从来都没想过……您千万不要误会……」她结结巴巴,随口编了个谎言。 「不要那么紧张嘛,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安妮笑得花枝乱颤。呵呵,她真有趣,满好玩的。「穆海涛那个家伙啊,心 里早就有他喜欢的人了。」 「他有喜欢的人?」贝晓璿一惊,下意识重复道。 「是啊,非常非常喜欢。对他而言,是那种唯一的存在吧!他的性格很特别, 要么不喜欢,一旦喜欢上了,就会一直喜欢到底。」 一直喜欢到底?贝晓璿默默咀嚼著这句话,隐隐约约、似曾相识的心痛感, 在此刻,又轻轻缠上了胸口。 远处的阳光,一缕缕穿过云层,穿过摩天大厦的间隙。红绿灯转红为绿,车 身一动,轻轻朝前行驶。 「您怎么知道?」 「他亲口说的。」安妮耸耸肩,指著藏在大楼背後,被阳光拖曳出的长长的 灯柱投影。「看到这些影子了吗?」 「嗯。」贝晓璿点点头。 「当初,他就是这样指著身後的影子对我说,他心里的那个人就像阳光下的 影子一样,虽然很淡、很不起眼,但只要太阳存在,它就存在,而且会把根扎得 深深的。除非主体不复存在,否则他永远都不可能摆脱掉那道影子。」 所以,安妮才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胜算。 那个人永远都不可能消失的影子? 到底会是谁? 「不过没关系,如果没有竞争,就不好玩了。」安妮依旧笑得自信满满。「 我这次来,就是要把他心里的影子给连根拔起。 「从今以後,我会是他心里唯一的影子。」 虽然以女性的直觉,早就看出安妮很喜欢穆海涛,但贝晓璿仍是震惊於她那 斩钉截铁的执著,无言以对,她避开安妮坚定的视线,只觉胸口的郁闷感愈发沉 重起来。 送走安妮後,一回公司就碰上自己不想见到的人。 「贝小姐,把安妮送到酒店了?」想逃也逃不了,被眼尖的他一眼发现,贝 晓璿乖乖站在他面前。 「一切都办妥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等一下,你跟我来。」 随著穆海涛走入办公室,前天两个人相处时的轻松温馨已荡然无存。现在的 他和她,仅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再没有比这种关系更令人感觉冰冷的了。 看著穆海涛一脸的波澜不兴,贝晓璿也板著脸站在他面前,却不知自己到底 为什么而不开心。 「坐。」穆海涛示意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 「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贝晓璿故作冷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有什么嘛,她也一样可以 对他视若无睹。 「我一向公私分明,所以刚才在会议上才会把你和其他员工一视同仁,可能 态度还有些冷淡,你不会怪我吧?」 「呃……没、没有啦!」听他这么一说,贝晓璿的口气反而有些软化下来, 看来是自己太多心了。 一旦面对他,不知怎地自己就会特别孩子气。 「安妮……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穆海涛若有所思地观察她的脸色。 「说了一些你在英国的事情。」一想起这个,郁闷感更加强烈。 「什么事?」 「同居的事。」贝晓璿冷冷地道。 「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和安妮只是住在一起,这在国外是很普遍的现 象,年轻人一般都这样和朋友租一幢房子,分摊费用。」果然,她误会了。 「我是台湾人,不懂国外怎么样啦!你也不必和我解释这么多,这都是你的 私事,我不感兴趣,而且刚才你也说了,希望公私分明。」 他都承认住在一起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贝晓璿为自己莫名的嫉妒暗暗生 气,却无法控制明显不悦的语气。 穆海涛沉默下来,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为了她,他回来台湾,好不容易才和她重逢,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试图重建两 人的关系,虽然并不奢望她会有所回应,但至少希望她从前讨厌他的看法能有所 改观,但事与愿违,他和她之间,似乎总存在著一层无形的障碍,将两个人阻隔 成两个世界。 害怕再次被她讨厌的心情,令他连最起码的解释,都无法继续说出口。而以 冷淡掩饰真实心情的外表,却只会增加贝晓璿的误解。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无法拂去令人窒息的郁闷感,贝晓璿逃也似地离开了办公室,当然,快步离 去的她并没有看见,他深藏在镜片後忧郁而寂寞的眼神。 铭铭铭 「东西坊」酒吧。 这是一家融合东西风格的酒吧,向来是情侣们的常来之地。酒吧内充斥著轻 松悠然的氛围,烛火如星,在精致的玻璃杯中摇曳生姿,点缀出慵懒的风情。 萨克斯风吹出清亮优美的旋律,在酒吧内轻轻流淌。 靠窗的桌子旁坐著一男一女,男的固然俊美慑人,女的亦是明眸皓齿,光彩 照人,是十分相称的一对。 「小璿璿,今天你怎么这么好,居然约我出来喝酒?是不是因为上次放我鸽 子而心怀愧疚啊?」 刘翔宇一边晃著杯中的红酒,一边露出足以让天下女性心动的笑容。 「心情不好,出来喝一杯不行啊?」贝晓璿没精打彩地说道。 自从上一次谈话後,已经与穆海涛冷战好几天了,有时在公司走廊上偶尔碰 到,两人就像陌生人般互相僵硬地点点头,连朋友间基本的寒暄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种状况的贝晓璿,就像个闹别扭的孩子一样暗自生气 烦恼,但在众人面前仍要装出一副开心的模样,感觉实在辛苦。 也唯有在刘翔宇面前,她才可以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所以趁今天下班後有 空,便拉他出来小坐一会儿。 「心情不好?」刘翔宇轻笑出声。「难得难得,居然会从你口中听到这几个 字,你可一向是充满活力的。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发觉自 己原来爱上我了?喔呵呵呵……」 「暗恋你个头!别臭美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臭屁的人?当初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和这种人做朋友? 贝晓璿的头顶直冒烟,严重怀疑起自己的择友能力。 「呜……好凶,当心嫁不出去。」 「有你这个损友在,我能嫁得出去吗?当初还不是你拚命在我耳边说沈明如 何如何好,结果呢,他还不是把我给甩了?总之你说好的,就没有一件是好事。 自从认识你,我就开始走霉运,倒楣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你就只会看著我幸灾乐 祸而已。」 越说越气,贝晓璿把最近不顺的怨气全都发泄到刘翔宇身上,说得义愤填膺, 唾沫横飞,直喷到对方脸上。 「冷静冷静……女人生气,容易老得快。」刘翔宇看得实在於心不忍,伸出 手拍拍她的背,替她顺气。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典型损友。 「不过,说正经的,最近你到底怎么了,很没精神啊!」刘翔宇不再玩下去, 收敛神色,支起下颔,仔细地打量著对方。 「没什么啦!」 贝晓璿轻叹一声,脸上出现难得一见的沉郁表情。 「为了男人?」刘翔宇笑道。 「才不是呢!」贝晓璿瞪他一眼。 「别装了,你的脸上根本藏不住什么东西。」 贝晓璿情不自禁地摸摸自己的脸,穆海涛似乎也说过相同的话,难道,她的 喜怒哀乐,真的全部会从脸上的表情流露出去? 「跟穆海涛相比,你实在还是太嫩了。」刘翔宇淡淡一笑。「看得出来,他 是那种什么都不说,只会把事情藏在心里的家伙。除非你当面向他问清楚,否则, 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对你开口。」 「好好的为什么要扯到穆海涛身上,他关我什么事?」 贝晓璿犹在死鸭子嘴硬,殊不知自己早就被看得通通透透。 「真的不关你的事?你这么没精打彩,不就是为了他吗?」刘翔宇笑道。「 前几天不知谁在开会的时候死盯著他不放,我可从来没见你用这样的眼光看过别 的男人。好歹我们也做了两年的朋友,你以为能瞒得过我?再说你这个人对於感 情实在是幼稚得很,你心里想些什么,我会不知道?」 「你……」 被说成这样,不论是不是事实,谁都不会开心吧?贝晓璿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安啦!你这么漂亮,只要主动施展攻势,意中人还不手到擒来?」刘翔宇 以自己的经验安慰她。 恋爱对於他,向来是手到擒来的东西。 只除了一个人——那碗「清汤挂面」,不但把他当透明人,还把他贬得是天 上绝无、地上仅有的淫魔加超级色狼!敢这样把他踩在脚下的,全世界也只有她 一个! 「说得倒容易!」 「恋爱啊……」刘翔宇注视著手中暗红色的酒杯,露出醉人的浅笑。「本来 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是我们把它想得过於复杂了。」 「不是这样的。」 沉默半晌,贝晓璿轻轻地摇头,默然注视著眼前柔和的烛火,脸上流露出几 分成熟的忧郁…… 「以前我也是这么想,恋爱,不过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有人来追我,而我 觉得他顺眼,於是就同意,两人展开交往。 「我从来没有什么琼瑶式的幻想,也知道恋爱是很实际的事情,所以即使对 方有缺点,我也试著不去在意,以为这样就能稳定地走下去。这就是为什么即使 别人都不看好,我还是答应了沈明的追求。」 「我发现,你有时还是挺有深度的。」刘翔宇微笑道,换来对方的一记白眼。 「但是结果却恰恰相反,最终他们都离我而去,理由大同小异,沈明指责我 从来没有亲口说过爱他,也从来没有在乎过他。我不明白,答应跟对方在一起, 不就是一种承诺吗?何必一定要用言语来证明? 「爱并不是说说而已的,再深的感情,也总有一天会变质,只要不想起,彼 此的记忆就会一天天淡忘。儿时我们都有过初恋吧,但结果怎样?现在还想得起 来吗?即使原本那么喜欢你、一天到晚围著你转的男孩,说要走的时候也是毫不 留情地转身离去,连半点机会都没有留下。」 烛光照耀下,将她美丽的眼眸薄薄敷上了一层轻雾。 「没想到对於感情,你竟然是个悲观主义者。」这是刘翔宇第一次听到贝晓 璿坦诉她的感情观。 「我不是悲观,只是实事求是。」 「虽然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我觉得你更大程度上是在保护自己,保护过度 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效果。而你那些男友们之所以会离开你,是因为你爱得 还不够深,或者说,你根本就不爱,一个也不爱。」刘翔宇一针见血地指出症结 所在。 「曾经发生过些什么吧?」刘翔宇指指她的胸口。「似乎对你影响很深,听 得出来,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过。」 「也许……」贝晓璿抬起头。「我一直感觉心里头有个影子,虽然很淡,可 是它存在著,一直存在。」 「这个影子是谁?」 这个影子是谁? 简简单单的一个问句,却成功地难倒了贝晓璿. 这是一个她从来没有问过、 也一再刻意逃避的问题。 一个原本围著她打转却又无情离去的影子,一个令她将一切都搞砸的影子, 一个影响她至深的影子,一个即使在阳光下仍如影随形、韧性极强的身影…… 「呵呵,说曹操曹操就到,看看是谁来了?」乍见走到前方吧枱的两个人, 刘翔宇露出会心的微笑。 贝晓璿转过头去,浑身一震。 酒吧里昏黄烛光的映照下,将一切心事照得玲珑剔透,也清楚照出了前方映 入眼帘的男子,高大的身材、薄薄的镜片、认真而沉默的眼眸……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前方,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情绪,只是静静地站著, 仿佛一块亘古以来就屹立於风雨中的岩石。 透明的镜片後,两只幽深的眸子,灿若星辰,一如两道勃发的流芒,挟著飞 跃四溅的余焰直扑过来,一下子攫取了她的视线,射中了她的红心! 就像中了魔咒一般,贝晓璿僵硬在座,完完全全动弹不得。但心里的一切, 却清晰了、透彻了、明朗了,再也逃避不了了。 一切的一切,云散雾开、水落石出! 穆海涛!一直存留在她心里的影子,就是穆海涛! 只是,当她百转千回,终於找到属於自己的影子时,他的身边,却俨然傍著 一个美艳动人的身影。 -------- 书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