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间谍 年初二,家里的床还没睡热,何勉匆匆赶回去值班。高速公路上的车辆少的可 怜,一个人开车就更觉孤单。路边本就没什么景物,渐渐的车子好象静止了,眼里 只剩下两道白色的分道线,随着车内的噪声不断往后移动。 傍晚时分,何勉才将车开到局里,虽然和行动处老赵打过招呼,但他还是不想 让别人看到,毕竟这是陈虎的车,而且自己又是新人。回到宿舍打了一瓶水,从桌 肚里摸出一包方便面刚泡上,周莉在外面敲门了。原来她值初二的班,早上就到了。 见何勉吃面,便大呼道: “不会吧,大过年的就吃这个。不行,我还没吃呢, 你请客到外面吃!”说完拖起何勉就出门。两人逛到市区,街上格外冷清,好不容 易找到一家小店,除了水饺竟没有别的东西了。天气实在太冷,眼看就要下雪,两 人也不再挑剔,找位坐下。何勉这才发现周莉回家后将原本齐肩的头发剪了,现在 是一头短发,便夸道:“哟,新年新气象么,剪短发了么!”周莉一愣,转头向外 低低地哼起歌来,何勉在旁边隐隐地听到歌词“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惩罚,剪 一地伤透我的尴尬??????”水饺上来,何勉三口两口吞下,想周莉今天很反常,猜 想可能是新年不能呆在家里有些情绪,便由她慢慢吃。终于,周莉缓缓将最后一个 水饺扒进嘴里,但仍坐着不动。窗外一辆小车路过,照的周莉的脸闪闪发亮,何勉 这才发觉她已是泪流满面。何勉不知如何是好,付了钱陪着她坐了半响。见周莉叹 口气,抽了纸擦擦脸拖起何勉往回走。何勉一路忐忑不安,突然周莉回头笑道: “陈旋跟你说过吧,我为了我男朋友才到这里工作的。”“啊,没??? 有”, 何勉 老实回答。 “可是他走了!说我们不合适。”周莉脸的上笑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坚强。何 勉这才明白上次陈旋阻止自己的原因,虽然自己没有真正谈过恋爱,但对方心中的 痛却分明感受的到。 夜里,何勉第一次失眠了,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找 那个抛弃周莉的男生理论,却被对方一拳打中胸口??????第二天的值班差点迟到, 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盯着终端,屏幕上滚动着一些组织的活动情况通报,没有什么特 殊的。何勉想起今天赵大炜也值班,便将值班电话转到手机上往反间谍处走去。大 炜正在嗑桌上的瓜子,局里为每个值班处室都准备了一堆小吃。见何勉来了,连忙 泡茶招待:“稀客啊,回家过年还好吧?”“还行,就这样吧。”何勉应道。他知 道大炜没有回老家,毕竟这么冷的天回东北不是件开心事,再说他家里除了一个叔 叔也没别的长辈了。“这两天有什么情况啊?最近没听说有什么行动嘛?”何勉随 便问着。“是啊,没劲的很。昨天接到个电话,说有一老头在船厂附近转悠,还以 为有事可做了,结果白跑了一趟。”提到船厂,何勉忽然想到刚才在网上看到关于 航母核心设备近期总装,要求加强安全措施的通报,便问大炜要了船厂安全编号, 心想回头没事查一下背景资料。 下午,何勉想起船厂的事,翻出编号调出厂方登记资料,找安保科的24小时值 班电话打过去,没有任何回音。再打门卫、办公室都是一样。心想对一个A 级保卫 单位来说这种情况不应该发生,隐隐觉得不太正常。可是值班程序上没有对此类事 件的规定,况且这事也不属通讯科的工作范畴,但何勉总觉不能什么都不做。主意 打定,反正自己这边也没事,便抄了地址,转了电话,开上车往船厂开去。 围船厂转了一圈,杳无人影,何勉心想大年初三神经经过敏跑到这里来吹江风, 被周莉知道了一定会笑死了。开车往回,又一次路过船厂大门,何勉心有不甘,干 脆下车走向传达室。门卫看见有人,推开窗探头查问,何勉亮了警官证,问起昨天 老头转悠的事。门卫猛然想起,说已经报告安保科领导了。何勉便问今天有什么情 况,门卫想了想道:“今天什么事也没有,除了消防中队的检查。”消防中队,何 勉回想和船厂相关的安全通报,这几天并没有安排消防检查,忙问:“人呢,你让 他进去了?几个人?”门卫道:“人家说事关重大,我打电话又打不通,没办法只 好让他进去了。就一个,穿制服的。”何勉听了知道有问题,叫门卫立刻升起拦阻 杆让自己进去,门卫还不肯,说要请示,何勉喊道:“你可能放进了一个间谍,知 道不!快开门,等会儿要是看见他千万别放行,赶快找人。”门卫一听慌了,升起 拦杆让他进去。 何勉往厂区里面开去,一边掏出电话打给赵大炜,大炜听了大叫一声:“不会 吧!你先稳住,我找行动处,别轻举妄动啊!”挂上电话,何勉盘算要是找真碰上 那人该怎么办,身上没有任何装备,唯一的一部B2工作电话,除了能给行动处的人 定位对自己没有任何帮助。正琢磨着远远看见一辆吉普向外开去,开车的正穿着消 防支队的制服,“就是他!”。何勉的心禁不住地狂跳起来,赶紧掉头跟上。吉普 开的很快,很快就到了门口,门卫的拦阻栏没有升起让何勉感到一些安慰。看到穿 制服的正从车窗里与门卫交涉,但门卫就是不理。“怎么办?怎么办?”何勉呼吸 急促起来,脑中不停地转着,眼看车子越来越近,却见吉普车的倒车灯亮了起来。 “他要逃!”何勉反应过来,但已经迟了。对方一个倒车,挂档前冲,拦阻杆 “啪” 的一声断了,旋转着飞向传达室,砸碎了一整片玻璃,何勉跟着对方冲出去的 瞬间,看见门卫正惊恐地抱着头往下蹲着。 吉普车出了门立刻狂奔起来,对方一定发现了自己。何勉不再犹豫,一加油提 速跟上,一边系上安全带,再从仪表盘下掏出频闪灯,来不及放上车顶,只能塞在 右边。开这辆车多次,从没用过警灯,这次算是动真格的了。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是行动处赵组长打来的,听说目标突然逃窜,知道至少对方有问题了。老赵一边吩 咐后面的人打电话调一组支援,一边咛嘱何勉不要靠的太近。何勉顾不了那么多, 挂了电话猛踩油门。由于路不算太宽,对方又是吉普车,何勉并不担心会跟丢,但 却害怕碰到路边的行人,因此不断地按着喇叭。两边的行人见一辆闪着警灯的普桑 拼命追一辆挂着武警牌照的吉普,都觉得稀奇。眼看通往厂区的这条路就要到尽头, 何勉忽然想起上了主路如果往右转走一段对方就可以拐上山路了,到时候自己的车 底盘这么底肯定跟不上。心念一动,何勉立即加油往前追,对方见何勉渐渐逼近, 想加速脱离,无奈吉普车加速性能并不优异,眼见后车一点点靠近。何勉知道了对 方的车辆极限,猛得将车拐到右侧,想从右边逼住对方,但对方反应很快,没等何 勉的车贴上来,就将车靠右堵上了,这时支路已经到了尽头,何勉知道不可能将他 挡在左边了,牙一咬,握紧方向盘,将车从左边贴靠上去。对方没想到在路口何勉 还敢这样做,犹豫了一下刹车猛往右拐,何勉在车冲上干道的时候也刹车猛地向右 打方向盘,刹那间两车的轮胎在地上剧烈磨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何勉发现车子已 经失控了,本能地放开刹车回着方向盘,就在车剧烈回旋的瞬间,看见吉普转过一 个角度后慢慢翻倒了。 车子终于停止滑转,脑袋还是一片空白,何勉隐约看见一个人从翻倒的车里爬 出,跳下车子往路边的小区爬去。只是那么一会儿,何勉恢复清醒,立即推开车门 向他追去。脚落地的时候意外的绵软,差一点跌倒在地。小区的门口居民见到了翻 车的一幕,随后又见何勉紧追一个衣衫不整的军人,纷纷躲向两边。毕竟何勉是刚 毕业的小伙儿,在校又是田径队的。在追了几十米之后,他和对方就只差几步了。 对方惊恐地回头,何勉到了他的表情,大吼一声:“你给我站住!”对方似乎 不想抵抗了,不再猛跑回过身来举起了手,何勉放缓脚步正想上前,却见对方眼光 狡诘地闪了一下,似乎只是出于本能,何勉将身子一闪,只觉右胸凭空被什么东西 重重一击,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喘不出来。那人丢下什么回身要跑,何勉一跃上去将 他扑倒,死死将他压住。对方拼命地想翻过身来,一只没有压住的手回过来推着何 勉的下巴,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何勉只觉眼前越来越暗,越来越暗??????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