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登黄山 由于第二天要离开基地直奔黄山,周莉兴奋的一夜没睡好,天还没亮就起床梳 洗打扮,完了换上培训前上街买的新衣服,一切准备停当才发现陈旋竟然还缩在被 子里,便低头在她耳边大喊一声:“美女,出发喽。”陈旋被她搅了好梦,无奈只 得起床洗脸刷牙。当陈旋一边梳着头一边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见周莉已全没了刚才 的神气,呆坐在床上象泄了气的皮球。“怎么啦?是不是想睡觉了。”陈旋笑着逗 她。“什么呀,这个破天!”周莉不耐烦地向着窗外奴了奴嘴。陈旋这才发现外面 天气阴沉,一副山雨欲来的驾势。陈旋只得安慰她:“山里天气多变,也许过会儿 会晴的,前天不就是这样么。”“也是哦!那走吧,吃早饭去。”周莉听了情绪又 来了,从床上一蹦而起,拎着大包小包就往门外走。 由于事先已安排妥当,天气不行带队领导也不好变卦。局里的大巴出了基地顺 着山脚的公路直奔黄山。大家连日紧张训练经过一夜的休整本已恢复了不少,再加 上马上就要游玩号称黄山归来不看岳的天下第一奇山,心情自然格外的好。有人已 经搬了箱子放在走道中间打起牌来,周围围了一大堆的看客。周莉一晚的兴奋到上 车后嘎然而止,连打了十个哈欠之后戴着耳机睡着了。何勉在后面见陈旋埋头拨弄 着手上的创可贴,便问道:“怎么回事,受伤了?”陈旋回头笑道:“没事,被枪 磨的。”何勉没想到她的手竟是被枪磨破的,看来她在练习中已是尽了全力了,便 安慰道:“这枪你用太大了,回去让陈虎好好教教你,用警用左轮一定能过的。” 陈旋笑笑把头靠在车窗上望外面的风景,不再回答。 当大巴在满是在回形大弯的盘山公路上不断急转,象过山车似的把车里的人甩 得左右大幅摇晃时,大家才发现已经进了黄山山区了,车子沿着并不算太宽的山路 快速盘旋上升,何勉望着窗外不停变换角度的山体忽然想起小时候子弟学校教室窗 口正对的远山上也有这样一条盘山公路,那一次见两辆运矿石的卡车从两个方向朝 一个弯角疾驶,可能双方都没想到对面会有来车,何勉看到两车没有任何的减速就 无声地撞在了一起,在那个距离上无从知晓驾驶员的生死,但边上的老师却说他们 都作了正确的决定,因为在那样的窄路上稍一打方向盘就会跌入深深的谷底。后来 何勉周末的时候曾和家人一起到那个蛇纹矿去玩,沿着运矿石的缆车道边窄窄的检 修楼梯爬了一千多级后,终于来到了那条公路。说是公路其实只是在山体上凿出的 一条看上去连一辆卡车宽都不够的土路,那些司机开着翻斗车却能在这上面来回穿 梭,车后掀起一条漫天的灰砂,迷蒙间忽然听到山上有人喊:“放炮喽!??????” 老爸连忙拖着大家躲在山边上,一阵轰隆巨响,震的天地动摇,小碎石象雨点 般落下。 “到了!”不知谁的一声喊打断了何勉的思绪,也打断了周莉刚刚开始的好梦。 下车才发现,天空已经开始飘起蒙蒙细雨,路边的山民在兜售着简易的雨衣, 一边信誓旦旦的说这雨肯定要下,而且时间还不会短,搅得大家游兴大减。带队领 导由于已经来过,干脆不上去了,带一帮人回山脚住下,约好第二天的接人时间就 走了。剩下的不是年轻力壮就是没来过黄山,眼看都到了山脚了怎么也舍不得回去, 各自买了雨衣准备上山。由于没有带队领导,群龙无首,本是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始 各自为战。周莉可能是吸了黄山的仙气精神十足,建议不坐索道爬上去,何勉在山 里长大自然不介意,陈旋见自己是少数派只能鼓鼓勇气跟上。说是老天作弄人一点 都不为过,三人随着一帮精壮的学生徒步登山往上爬了不到半小时,头顶还算浓密 的树枝便再也遮不住越下越大的雨水,虽说现在已算春天,可顺着廉价雨衣流进脖 子里的雨水却不带一点春意,冰凉冰凉地把登山产生的一点热量吸个精光。何勉见 手下的两位女将爬的辛苦,接过两人的包背在身上,再加上出发前听人说山上水贵 如油自己加带的一瓶大号的矿泉水,陈旋见了气喘嘘嘘地形容何勉为“骆驼”。大 家终于开始相信大门口向导所说的:爬上去的这一段路上没什么风景。本以为天下 第一奇山必定步步是景,可这雨一下,可怜的登山者只能看清眼着的山路和边上沟 渠,除此之外,如果还有兴致,便只能想像着沟渠之后的山景了。好容易望见山洼 里的一个小店,店口支了个小小的棚子可以暂避风雨。三人顶着风雨缓缓地踱入棚 内,不是不怕雨,不是不想快,实在是因为浑身已经湿透,再多淋一点并无区别, 实在是体力早已透支,想快也快不起来。店老板热情招呼买这买那,脸上的笑容灿 烂无比,却也能给饥寒交迫的游人带来些温暖。可怜三人着实没有购物心情,只是 呆坐不动。见客倌没有采购意向,老板的脸便如这山间的天气迅速由睛转阴转雨, 说不买东西便同时失去了小憩的权利。大家见群山绵绵下老板搭个棚子着实不易, 都是懂法的人当然知道权利和义务的确应该紧密结合,只得掏钱买了杯稀稀的牛奶。 牛奶真的很稀,如雨中的山泉虽然夹的泥沙却仍然清澈见底,三人喝下虽没尝 到奶味却好歹暖和了身子,心想这十元钱一杯总算还值。 回去已无可能,三人只能继续赶路。周莉人小,不说身轻如燕却毕竟做功较少, 爬起来比陈旋轻松多了。陈旋从小就没受过什么苦,自下雨之后便开始以毅力支撑, 要不是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害怕,早就停下不爬了,到后来只能把何勉当作登山的 扶手,爬一步拽一步,嘴里喘出的白汽连绵不断,让人怀疑她一定会在到达山顶的 某一步倒下再也不起。好在陈旋准备的充分,带了一件黄色的雨衣,天下的东西都 是一等价钱一等货,这专卖店买的雨衣比起黄山专用雨衣要防水的多,何勉见她除 了额头留海全湿透了外,身体的其他地方并没有掉进水里的感觉,不象自己和周莉, 身上的塑料布早已被山风吹破,再加上路边伸出的树枝热情的牵拌,说它是雨衣也 仅是心理安慰而已。三人没天没地的爬着,想像着美好的山顶就在前方不远处,很 快应会从雨雾中冒出。迎面却突然冒出一个披着油布雨衣的山民,可能见惯了这样 的气候,走的坦然自在。何勉拦住问路,得知现的位置正好在山脚和山顶的中间, 陈旋听到这一噩耗大叫一声:“天哪!”跌坐在路边的山石上再也站不起来。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