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轰然一声巨响,门被猛烈的力量撞开,十多名御前侍卫闯了进来,将他们团 团包围。 「把人放下!」手执红柄长剑,为首的侍卫喝道。 「除非先杀了我。」吴常瞇眸,一手扶着宝贵儿,另手扬起寒气迫人的冷霜 剑,与迎面袭来的敌人厮杀。 锵!兵器相接的震耳声中,霍然有人喊道:「住手!」 众侍卫闻言,立刻放下兵器,恭敬地朝进入庙里的黄袍男子拱手。「皇上。」 黄袍男子见到浑身是血的宝贵儿,不禁皱眉。「她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接着随即向旁人指示道:「传随侍太医前来。」 吴常认出了这个长大后和孩提时一样清秀的男子,竟是他小时候最亲近的皇 弟,不禁愕然。 真是苍天弄人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必须和皇弟对立。 不过现在看来,他也不必手下留情,因为权势已经吞噬了福君威的善良,将 两人过去的情分也一并抹去了。 「这些都是拜你所赐啊,威儿。」吴常再度举起剑时,眼眸已恢复冷寒。 「你是皇兄?」福君威听他这么喊,不禁一脸惊然。 「很懊恼我没死吧?」他扯唇讽笑。 「我……」福君威正欲开口,太医已匆忙前来。 「皇上急唤卑职何事?」 「快去看看她。」福君威指示道。 「别过来,不然我会杀了你!」吴常见有人接近,防备地喝道。 「让太医为她把脉吧,她若死了,我会很难过的。」他对宝贵儿所著之「献 君计」万分赞赏,实在不愿意看见如此聪慧的女人香消玉殒。 见福君威惋惜的眼神不是假,吴常这才放下宝贵儿。 太医立刻替她把脉,一会儿后,他蹙眉起身,向福君威禀告道:「启禀皇上, 她身中西域五毒,毒已渗入脾肺,幸有他人内力护体,可保暂时不死,但仍须尽 快回宫由萨瓦济医治,方能转危为安。」 「是吗?」福君威的目光移向两人。「现在她的命就在你手里,你怎么说?」 见福君威的视线停在他腰间的龙纹玉上,吴常知道此行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可是,现在他已经没得选择了。 宝贵儿披着大氅,让吴常搀扶着,缓缓地走向御花园里的凉亭。 「身体觉得怎么样?」 他牵着她至凉亭内坐下,小心翼翼的动作教她差点失笑。 她已经休养许久,精神气力已经完全恢复,怎么吴常还是像对待瓷娃娃般的 呵护着她?若非怕他生气,她早就蹦蹦跳跳的了。 「好多了,我的身体从没这么轻松过。」她伸展双臂,表示自己很好。 「幸亏遇上钻研解毒数十载的萨瓦济,才能解去妳身上的毒,我想,这也是 宝万金始料未及的吧。」见她的美眸又恢复原有的神采,他总算放心不少。 宝万金? 听到这个名字,她顿时失去笑颜。 「我爹他现在怎么样了?」 「妳别害怕,他已经被发配边疆,宝家的财产也都充公了。」知道她心头仍 存有惊惧,吴常长臂一揽,牢牢地将她守护在怀里。 「都是贪念害了他。」她叹口气,这才后知后觉地叫道:「等等,我家被朝 廷收了去,那我以后要住哪里?」 「住哪里?」这个问题还要问吗?吴常皱眉。「妳难道没听过嫁鸡随鸡的道 理?」 「我当然知道,只是……」宝贵儿想起他的身分,突然沉默不语。 原来当初救吴常出宫的女子也是先皇的妃子之一,因为嫉妒先皇对他们母子 的宠爱,才假造他母后被斩的消息,将他骗出皇宫。 如今误会已经解开,吴常也恢复皇子的身分,事情总算雨过天青。 但是,听到福君威坚持将皇位归还给吴常后,她心中不禁担忧。 这意味着她必须和三宫六院的后妃们分享同一个丈夫。 对倾注所有爱恋的她而言,这是一种比死还难受的折磨啊! 她无法忍受着这些,却又难以启口,要吴常放弃这些他好不容易拥有的一切。 所以,在嫉妒将她的理智烧光之前,主动求去是最好的选择。 见到她悲伤的神色,吴常沉声问道:「妳在想什么?」 「吴常,你要留在皇宫里吗?」宝贵儿知道这些事总要面对,只得硬着头皮 开口。 「妳喜欢这里吗?」他笑了笑,不答反问。 「当然不喜欢,因为这里有很多女人觊觎我的男人。」她嘟着嘴,心里很难 受。 原来这小妮子在担心这个啊! 吴常拍拍她气鼓鼓的粉颊,认真地道:「那简单,我们就尽快离开这里吧。」 宝贵儿闻言一顿,不敢相信地望着他,激动的红了眼眶。「你真的肯为了我 放弃皇位?」 「如果不放弃皇位,我又怎么能够看见妳的眼睛是多么真挚美笼?」她的眸 光如星辰般闪耀,总是能够吸引他凝眸注视。 「只要有崇高的地位,多的是美丽的双眸。放弃这些,你真的不觉得可惜?」 世间姿色动人的女子多如夜空中的繁星,她只是其中一个,没有那么特别, 也容易让人遗忘。 而且,容貌会随着时光老去,她没有信心留住他的深情凝望直到永远。 「我不在乎富贵荣华,也不迷恋容貌姿色,只求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女子就 够了。如今得到妳以命倾注的爱恋,我已经够幸福了,又怎能再贪爱其他的女子, 让妳伤心哭泣?」 吴常眸里坚定不移的柔情,悄悄化去宝贵儿所有的不安。 原以为得一有情郎真心相伴是她此生的奢求,没想到它真的实现了! 她顿时泪如泉涌,不知该怎么表达心里的激动和喜悦,只能紧紧地拥住他。 「谢谢你愿意为我放弃这一切。」 「我并没有失去一切,因为我拥有妳。」拭去她的泪珠,他温柔地笑道。「 妳就是我今生最珍贵的拥有。」 「为什么你总是可以说出这么动听的话呢?」害她的心头怦怦跳,忍不住意 乱情迷。 「妳害羞的样子看起来真可爱!」 看她双颊酡红,水眸中流转的灿亮,他心中一荡,食指扣住她的下颚,倾身 欲吻住她那甜美的唇瓣。 突然间,有道杀风景的声音出现。 「皇兄,我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儿!」 「该死!」吴常低咒一声,放开她,知道是福君威来了。 「嫂子也在啊。」福君威看见宝贵儿,笑着撩袍入座。 「我见园里的红梅开得正美,所以就跟吴常一起来赏景了。」宝贵儿扬起笑 容道。 福君威私底下是个单纯可爱的人,只有在面对外人时不得不摆出冷肃的面容。 他对宝贵儿没有任何爱恋,有的只是称赏。 说起来,是吴常误会他了,他还是从前那个福君威,从来没变过。 「春天的景致才美呢,到时候繁花盛开,那可真是美得教人不想离开。」福 君威说道。 「是吗?那一定很吸引人。」她满脸期待。 吴常看着热络交谈的两人,不禁皱眉。 「威儿,你找我有什么事?」他立刻打断他们的谈话,占有地将宝贵儿揽入 怀里。 「皇兄,嫂子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咱们是不是该定下登基的日期了?一日 不决定,我就痛苦得要命,睡也睡不好呢!」福君威目光哀戚地看向他。 之前被皇兄以宝贵儿病体末愈为理由搪塞,这次他应该没理由可说了吧? 「这事改天再说。」吴常面无表情地道。 「啊?不要啦!现在就决定好不好?」福君威简直快哭了。 看见福君威不达目的绝不放弃的傻劲,教宝贵儿忍不住忧心。 吴常又遇到一个跟行雁大哥一样执着的人了,这下该如何拒绝福君威死心眼 认定的事呢? 一辆马车疾驰在清晨无人的石子路上,奔驰的马儿们载着归心似箭的主人, 奋力地向吴府前进。 「你到底是怎么跟君威说的?」坐在驾车的吴常身旁,宝贵儿好奇地问道。 福君威送他们离去时那欲哭无泪的表情,让她印象深刻。 「这还不容易,就要他负责啊。」吴常扬眉,一副轻松自若的模样。 「负责什么?」她不解。 「这几年我在外头流浪,吃尽苦头,他不早点找到我,如今我已经身心俱疲, 再也无力挑起皇帝这个重担,所以他得承接这个责任,算是对我的小小补偿,所 以他就让我们走了啊。」其实他是在吴府吃香喝辣,日子过得逍遥得很。 宝贵儿登时傻眼。 「这样也行?」这分明是硬拗兼耍赖。 「他的个性跟行雁一样,妳说行不行?」吴常的眼中有着一丝狡诈的光芒。 「你就是吃定人家!」她没好气地道。「以后别再欺负这些老实人了。」每 次看到他们被吴常拐得团团转,一副内疚的样子,她就觉得好可怜。 「是的,娘子。」他勾起唇角,不正经地笑道。 「谁……谁是你的娘子啊!」突然听到这个称呼,她不禁红了脸。 「娘子,咱们继续那个吻吧?」对于没吻到她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他食指轻勾起她星眸半闭的醉人娇颜,正要吮住那两片粉嫩的唇瓣时,她突 然眼睛一亮,连忙把他推开。 「看,行雁大哥站在门口迎接我们呢。」 该死,又是一个杀风景的家伙! 「妳说,如果我们过家门不入会怎样?」这次又没吻到,吴常不甘心的耍起 小孩子脾气。 「不行啊,会把他弄哭的啦!」 见吴常勾起恶意的笑,策马奔驰,宝贵儿惊慌失措地连忙阻止,但已经来不 及了。 马车飞快地奔过吴府大门,留下一脸错愕的吴行雁。 「看,教你不要这样你不听,现在大哥生气了吧?」宝贵儿走进谪仙居,忍 不住对吴常抱怨道。 没想到行雁大哥一气起来,足足念了他们半个时辰呢! 「谁教妳不让我吻,我心里觉得不舒服嘛!」吴常跟着走进房里,正巧见到 桌上有个青布包着的玩意儿。「这是什么?」 「啊!」那是她跟锦玉织订的东西。宝贵儿羞然地叫道:「不可以打开!」 可惜来不及了,吴常已经打开它,而且认真地打量着。 「妳买这些东西要干嘛?」 看着那薄如蝉翼的衣裳,他的黑眸瞬间闪过意会的光芒。 她该不是想勾引他吧? 「我会成全妳的。」吴常扬起唇角,邪恶的一笑,突然伸手勾住她的腰,将 她压在柔软的床铺上。 「呜……」这下她玩火自焚了。 他望着她的眼神变得深浓,俯身而下,炽热的薄唇霸道地撬开她的唇瓣,尽 情地汲取她檀口内的芳香。 只有这样,他还不能满足。 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挑开她胸前的衣襟,两片薄唇像品尝美食一般吮吻她柔嫩 的颈项,炽热的舌尖扫过她的肌肤,让她的呼吸开始紊乱。 「妳怕吗?」 清楚地见到吴常黑眸里燃烧的欲望,宝贵儿知道自己即将成为他的女人。 「不,我一点也不怕。」她微微一笑,主动吻住他的唇,将所有的浓情化为 缱绻的蜜意。 重生的她,知道若不及时把握,爱就会悄悄地溜走。 现在,她不会再逃了,即使未来再有困难,因为爱,她会勇敢的面对一切。 (全书完) ---------- 晋江文学城